25、小馬甲掉了
眼裏蓄了淚,這回是真真嚇哭了。
梁寒滿口的白牙都要咬碎了,拳頭握得嘎吱響,寒聲問:“搞什麽名堂?”
見喜不敢看他猙獰的面目,直地躺回去,想他腰腹,可手了一半愣著半空。
豺狼的肚子能嗎?嚶。
趕忙把手了回去,委委屈屈地在一旁尋找,一邊帶著哭腔道:“這不是您賞我的蘇祿國珍珠嘛,我稀罕得很,日日都在上揣著,連睡覺都塞進兜裏……”
梁寒真真是極力忍才平息了腔的怒氣,眼裏竄著火,著臉哼笑:“我的錯。”
嗚嗚咽咽道:“別、您別這麽說。”
手掌毫無章法地往他邊撈過去,心裏怨懟這床單的緞面怎能如此,那珠子究竟滾到什麽地方去了。
“您要不擡一擡?”有些急,試探地提議。
堂堂掌印怎麽會任一個小丫頭擺布,他自然臥著不,如同一尊冰冷的佛。
沿著兩人中間的罅隙,一寸一寸地尋,一寸一寸地索。
慢慢地急不可耐,也沒聽到叮咚落地的聲音,想來還是在這床上,可怎麽就找不見了呢!
迷迷糊糊到個冷的邊角,把指尖塞到他側。
從他肩膀一路長條劃下去,慢慢至腰間,裏嘀咕著:“按道理說咱們躺著的地方,緞面會凹陷一些,這珠子應該是在這附近沒錯。”
梁寒面沉如霜,語氣中有些不耐:“一個珠子罷了,丟了就丟了。”
見喜說那不行,“這是廠督頭一回送我東西,往後即便還有百件千件,都不如這一顆更讓人掛念。”
梁寒冷笑一聲,還想要百件千件,胃口倒是不小。
手指隔著一層薄薄的蠶中,滾燙的溫度自指尖蔓延開來,隨著手下每走一步,都勾連起綿延的熱浪。
和平日熊抱的覺不大一樣,那是笨拙的,實的,不帶氣的。
可今日好像不同,分明只指尖大小的地方,卻好似百爪撓心。
尤其是在這黯淡無的夜,他能到指尖的圓潤,指甲剪得整整齊齊,從他中上劃過時輕微的嘶嘶聲,那種細細碎碎的每一分,每一寸都無限放大,無比清晰。
人總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這邊尋不到,又轉換了陣地。
擡手從他前掠過,手指停留在左側腋下,重複著方才的作,一路往肋骨下尋找。
好像有些沮喪,又著急,可是在他邊并不敢太過肆意妄,手上稍稍重些,就能立即反應過來。
可分明放緩放輕之後,那種麻麻的,讓他的忍耐幾乎達到極限。
見喜極力忍住想咂流口水的,認真地在心裏默念找珠子,不是廠督的子,默念默念著,珠子就歪曲了子,好絕的子……
嘖嘖,廠督這段,這窄腰。
手就像一塊冰冰涼涼的玉,慢慢在指尖回暖的覺,便如寒玉生溫,妙不可言。
再往下時,梁寒忽然目一凜,當即攥住手腕,咬後槽牙:“找死?”
見喜猛然回過神,嚇得一頭躺倒下去,後背心結結實實撞到一個圓碌碌的東西,那的骨登時撕裂般的疼痛。
痛得嗷嗷喚,眼淚當即奪眶而出。
見喜艱難地手到後背,將那顆萬惡的珍珠出來,淚眼盈盈地“哎喲”一聲,嘟囔著道:“祖宗,這珍珠快把我背脊骨斷了!好疼啊。”
黑暗中沉默良久,一只有力的手掌忽然將往邊一帶,毫不拖泥帶水,容不得彈半分。
冰涼的掌心覆在後背,而半張臉在他口。
後背的劇痛在這霜寒雪冷的安中,好像在緩緩減輕。
在他前呵著熱氣,連帶著他襟隨著這點熱氣,輕微地擡起又落下。
分明不是故意,可這大氣好像就是止不住,像跑了三裏地,子跟著心口起起伏伏,比往常嚴重不知多。
以往也抱著廠督,甚至比這抱得還要一些,可是臉頰不會這般火辣辣的,上不會有這麽燙,腦袋裏不會嗡嗡,心髒不會往嗓子眼兒跳。
這都是什麽奇奇怪怪的病癥,誰來救,嗚嗚嗚。
上的暖爐燒起來了,梁寒自然不會毫無察覺,很快沉了臉,嗤笑道:“你這蠢貨,子還能自己加熱?”
見喜吸了吸鼻子,倔強道:“我可能是病了,往日不這樣。”
小心翼翼地擡起手,從他口蓋過去抱住,便開始在他前唉唉嘆氣。
手指倏然掠過一凹凸不平,輕輕了,好奇道:“廠督,這是什麽?”
沒等他回答,已經用小指輕輕挑開一截襟,月匈前出一塊早已落痂的傷口來,不大不小,有拇指頭那麽寬,卻像是極深的樣子。
梁寒沒有多說,只道:“早年間的箭傷。”
見喜嚇得睜大眼,好奇地那,“誰敢傷您啊?”
他抿不言。
這傷落在心口下,若是再偏半寸,他約莫能當場斃命。
可他并不後悔。
這一箭是六年前替皇帝擋的,也讓他從此在皇帝面前得了臉,從一個卑賤如泥,人人都能踩在腳底的低等宮人,一躍為皇帝邊的紅人,伺候在前,有了讀書、習字、練武的機會。
那時的皇帝初登寶座,卻外制,掣肘,無人可信,尤其在太後和魏國公面前只能唯唯諾諾,明哲保。
太後無子,娘家卻勢大。
“不過就是個賤婢所生的豎子,今日哀家能將他扶上帝位,來日就能把他從龍椅上拉下來!”
十二歲的皇帝還在母慈子孝的好夢中忘乎所以時,卻在慈寧宮的菱花槅扇窗下聽到這席話,自此這張龍椅坐得如芒刺背,膽戰心驚。
是啊,沒有背景,沒有基,所以更好控制。
所以他急需一人,一個能夠真正站在他後謀劃一切的聰明人,有破釜沉舟的膽量,又有從善如流的僞裝,不懼外戚強權,且一心只為大晉江山社稷的人。
梁寒大概是他繼位兩年之間唯一遇到的可信之人。
趙熠見識他的手段,也知道他心狠手辣。
或許有時候只能心狠。
那時候養心殿換過一撥人,太後瞧著伺候不周,往裏頭塞了不自己的親信,殿門口聽牆角的,被梁寒一刀劃破嚨,當場喪命,熱糊了一臉。
趙熠嚇得面無人,惶惶不知所措時,梁寒卻能冷靜地安排人將扔進出宮的糞車運送到葬崗去,其間該走哪條宮道,該避開哪看守,他心中明鏡一般亮。
他有狠辣殘暴的手段,亦有一顆七巧玲瓏心,能一次次不留痕跡地把太後騙過去。
直待有一天,空空的養心殿終于可以毫無避諱地談天說地時,趙熠同他說,“大伴,朕卑恭順從這麽多年,早已經夠了!大晉江山不能掌控在張家人手裏,朕與你一起,把該屬于我們的東西,一點一點地收回來,可好?”
從那以後,他的勢力在紫城的紅牆影中颶風般生長,一點點地蠶食著往日固不可破的外戚和藩王勢力,直到有一日突然沖破桎梏,已然不是太後和魏國公所能控的力量。
這麽多年步步為營,他做到了萬萬人之上,而皇帝也稱心如意,抱得人歸,一切都按部就班地等著收網。
即便中間再生波折,那也不怕,這世上還有誰能躍得過他的手掌心?
暗夜中思索良久,側的人已然酣睡,裏不知道咕噥著什麽。
這是的習慣,小呼嚕,夢話,口水,必有一樣不能缺席。
每每這時,他便在心中想法子封住的。
可若是這張能叭叭不停的小真給上了,他又覺得不大值當。
這暖床的玩意若真了不能開口的死,他也不打算要了。
他掐了下的腰肢,想讓停下來,可這丫頭睡得太沉,不管不顧地往他前,裏含含糊糊地嘀咕著。
“漂亮哥哥,你別、別哭……”
“哭了就,不好看了……”
他擰著眉頭閉目去聽,直待聽清末尾這句,心中當即大震。
指尖微,一時間眼前竟有些眩暈。
“你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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