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次日清晨陳霜意醒來時, 林聞清早已梳洗妥當,正捧著一卷詩經坐在廊下一下又一下的翻閱著。
初晨的不那麽刺眼,暖融融的打在他的上, 他帶了只漢白玉的發冠將頭發一不茍的束起, 上則是一件青白長裾,纖塵不染。
過他的指尖,投影在詩經上,他翻閱書籍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分外好看。
陳霜意不得不承認, 的這位夫君,就外形上而言, 長在了的心尖上。
甚至, 連手指,都正中的下懷。
但偏偏, 這雙手,不幹正經事兒。
陳霜意盯著林聞清那雙好看的手,想起昨晚的事,臉上不知不覺紅了。
見站在門口一不地盯著自己瞧。林聞清擡手, 拾起小幾上的茶盞遞到邊, 抿了一口。
也沒說話,也沒看。
冷漠疏離,一本正經。
好似昨夜那個無恥狂徒不是他一樣,昨夜他留在上的痕跡還在,今日便如同無事發生一般。
陳霜意看著他這副模樣, 翻了個白眼, 冷哼一聲,砰的一下, 關上了房門。
。。。。。。
林聞清擡眸看去,滿眼無辜。
剛剛熬好坐胎藥正準備端給陳霜意的紅杏見了這一幕,下意識地便想替自家主子找補。
“王爺,王妃或許是害。”
林聞清的眉頭鎖的更深了些,害?
昨晚睡夢中踹自己下床的時候,可沒見害。
不過林聞清也沒過多糾結于此,今日是三朝回門日,等陳霜意收拾妥當,他們得一同去長公主府。
“嗯。無妨,你去伺候王妃用早膳吧。”
林聞清正準備低頭繼續翻書,眼神卻無意間瞥到了紅杏手中端著的坐胎藥。
“這是什麽?”他問。
烏漆嘛黑的,還著怪味,縱使隔得遠,也能聞到。
紅杏低著頭,淺淺答到:“回王爺的話,這是太後娘娘今晨賜下的坐胎藥,派人特地通傳
麗嘉
,需得在王妃晨起後立即服下。”
林聞清眸一,面上卻波瀾不驚。
昨夜他們方才圓房,清晨宮裏便賜下了坐胎藥,這位太後娘娘,當真是用心良苦。
“紅杏,不是要立即服下嗎?你還不快進來?”陳霜意像吃了炮仗似的,砰得一聲又打開了門。
聞著那碗黝黑黝黑又散著怪味的坐胎藥,擰著眉頭,下意識地就拿起帕子掩住了口鼻,幾作嘔。
“不想喝,可以倒了。”林聞清又瞥了一眼紅杏放在桌上的坐胎藥。
他想起在夢境中,似乎也喝過不這東西。
那時候,乖巧懂事,低眉順眼的像只溫順的小貓,眼也不眨地灌下了一碗又一碗坐胎藥。
卻并沒有什麽用。但還是義無反顧。
那時的,應當是,真的想為他生下一個孩子吧。想到這,林聞清看向陳霜意的目,突然了好多。
縱使他們之間的相,總是有些不愉快,縱使陳霜意總在心裏罵他,他也不忍心真的對生氣。
“不行的。”陳霜意向他,有點苦惱。
“是皇祖母賜下的。不喝幹淨,就是抗旨。”
哪裏不知道,這藥苦,又哪裏不知道太後為什麽急著讓生孩子。
不過是皇家養在長公主府裏的一枚棋子,盡了榮華富貴,自然也要付出自由作為代價。
就好像,江南有些富商,養瘦馬一樣。
而的孩子,恐怕也是一樣,一出生,便會作為皇家要挾秦王府的籌碼。
與一樣,棋子而已。
想到這,陳霜意的心底,突然泛起了一陣酸楚。
眼角也忽得,有些微紅。
“沒人敢說出去。倒了吧。”林聞清朝著紅杏使了個眼,示意將藥倒在花盆裏。
陳霜意扣住了紅杏準備端藥的手,突然覺得,赫赫有名的大梁戰神林聞清,好像不怎麽聰明。
宮裏不可能沒在秦王府安眼線的,這秦王府哪裏就是不風呢?
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煩。
陳霜意把心一橫,一只手端起坐胎藥,另一只手住鼻子,準備一鼓作氣將藥喝下去。
忽得,林聞清從手中將碗奪走,在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一飲而盡。
“非要喝了才能跟你的皇祖母代?那本王喝。”
陳霜意嚇了一跳,反應過來時,就連忙跑到他的後,用力拍打他的後背,想要他把藥吐出來。
“你是不是有病啊,這是人吃的坐胎藥,你個大男人,吃了萬一生病怎麽辦?”
急的不行,拍打的作一刻不敢停下。
林聞清笑了笑,好看的眉眼朝眨了一下。
“那你下次還喝嗎?”
“還喝我還搶。”
怎麽看,怎麽像個無賴。
陳霜意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可不想林聞清因為而出什麽意外,人債很難還的,寧願自己喝。
“你先出去。”林聞清看了紅杏一眼。
猜到兩人或許有什麽己話要說,紅杏知趣的退下了。
林聞清又想起了夢境中他們那個胎死腹中的孩子,還有喝下去的那一碗碗烏黑的坐胎藥。
他心中不悅。
“你昨晚,不是說不喜歡孩子?”林聞清坐了下來,用修長的手指,輕輕敲了敲陳霜意面前的桌子。
“那為什麽要喝?不喜歡就不要去做,我不能你,太後也不能,誰都不行。”
“抗旨,又如何?”
他收起了剛剛那副好說話的模樣,半點也在沒開玩笑。那神看起來,帶著森森寒意,讓人不寒而栗。
他說,抗旨又如何!
如何?
是啊,他連跟自己退婚都敢,他有什麽不敢。
忽的一下,陳霜意的心,猶如擂鼓,砰砰作響。
他是真的,并不懼怕皇家,也是真的,可能會造反!
想到這,陳霜意猛地向後退了一步。
對于自己的這一猜測,到震驚。皇帝舅舅和貴妃娘娘都跟說,林聞清絕無可能背叛皇家,父親和母親也跟說,林聞清忠心不二。
唯有皇祖母,死咬秦王府不放。
他們所有人,都覺得是皇祖母老了,太過謹慎了。
連皇帝舅舅都說,是皇祖母錯了。
可萬一,不是呢?
那該何去何從?
心跳得更厲害了些,讓忍不住地,擡手捂住了心口。
沒想到會後退一步,林聞清也察覺到自己好似嚇到了。
他立馬,改了語氣,找補回來。
“大不了,你再去皇上那邊哭哭啼啼一番唄。你皇舅舅疼你,怎麽可能讓太後罰你。真笨。”他故作輕松地打趣,想要將自己剛剛的失控掩蓋過去。
陳霜意沒說話,沉默著,低下了頭,心緒很,什麽都來不及想。
見不理自己,林聞清的心揪了一下,想再說點什麽,緩和一下氣氛。
門外傳來了敲門聲,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王爺王妃,時辰到了,該去長公主府了。”
林聞清抿了抿,將想要說的話咽了下去,回應了一聲:“好,即刻就來。”
兩人一同上了馬車,原本陳霜意不想同林聞清一起乘馬車的,想同紅杏獨乘一輛。
可一想到如果才大婚第三日便與夫君分開乘車,母親知道了或許會擔心他們夫妻不和。
便和林聞清坐在了一起。
一路上相顧無言。
陳霜意有些累,閉著眼睛,靠在了靠背上。
行至顛簸,陳霜意的腦袋,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磕在馬車上。
怕會到不適。
林聞清手,將攬到了懷裏。
肢接的瞬間,陳霜意一下子就清醒了。但還是任由林聞清將攬了過去,又扶著的腦袋靠在了他的懷裏。
一也不敢,因為不知道,清醒著,該同他說些什麽。
馬車還在行駛,陳霜意閉雙眼,裝睡。
林聞清似乎沒察覺,又似乎察覺到了。原本還垂在側的手,擡了起來,輕輕了一下陳霜意的臉頰,而後又去牽起了陳霜意的小手。
他的大掌輕輕將陳霜意的小手包裹起來,還狀似無意地撓了撓的手心。
陳霜意閉雙眼,自我催眠。
“沒事的沒事的,夫妻之間,牽手是很正常的,偶爾靠在夫君懷裏,也是正常的,夫君我臉,也是正常的。”
“別慌!可千萬別睜眼。”
林聞清又撓了撓陳霜意的手心。
弄得的。
“就當他是個小狗。”陳霜意自我催眠。
“哼。”的頭頂突然傳來了林聞清一聲冷哼。
忽然之間,林聞清雙臂用力,一陣旋轉,將抱到了自己的上。
陳霜意臉慘白,想起了昨夜的事。
不是吧,青天白日的,馬車上,他又想來?
陳霜意將眼睛閉得更了些,想到他要幹什麽,下意識地夾了雙。
“好像是真的睡著了。”林聞清語氣淡淡的,聽不出什麽緒。
而下一刻,他忽得將手向了陳霜意的擺下。
“啪!”陳霜意睜開了眼睛,一掌拍在了林聞清臉上。
“你無恥!”
“你白日宣!你道貌岸然!你趁人之危!”
林聞清好似早有準備,早早偏開了臉,所以陳霜意那一掌落下時,其實只是過了他的臉,并不疼。
“不裝睡了?”
原來他早就知道了!他是故意的!
陳霜意氣得瞪了他一眼,抿著,就是不說話。
“而且,我只是看王妃的擺被住了,怕會被皺,好心替王妃整理罷了。”
“怎麽我就無恥了?”
“我白日宣?我道貌岸然?我趁人之危?”
“還是王妃自己,心裏有什麽想法?”
林聞清輕輕笑了一下,往後一靠,大大方方毫無波瀾地看著陳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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