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姝寧匆匆整理好衫,強下心頭的驚疑,快步走向前院。
待趕到前院,姜家人已齊齊跪了一地,唯有宮里來的侍站著,手持明黃圣旨,眼神淡漠睥睨,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姜瑤真像是早有準備,跪在最前,盛裝華服,頭上的金簪在下格外顯眼,像極了一只驕傲的孔雀。
侍尖細的嗓音劃破寂靜,緩緩宣讀圣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姜氏次姜瑤真,品貌端莊,德才兼備,特賜婚于六皇子蕭景煥為正妃,擇日完婚,欽此!”
字字清晰,落在姜姝寧耳中卻如驚雷炸響。
瞳孔微,六皇子蕭景煥?
想娶姜瑤真的,怎麼會是他?
“謝陛下隆恩!”姜家人齊聲應和。
姜丞相率先起,滿臉堆笑,著手迎上前,殷勤地請侍進屋:“公公一路辛苦,快請里面用盞茶暖暖子。”
姜夫人隨其后,悄然從袖中掏出一錠金子塞侍手中,低聲道:“公公費心,這點薄禮聊表心意。”
侍掂了掂金子,臉上這才泛起幾分笑意,進屋寒暄片刻便離去。
姜姝寧站在一側,目卻始終鎖在姜瑤真上。
那張心妝扮的面容得意難掩,角微揚,似早已料定這一切。
忍不住上前,語氣帶著試探:“妹妹何時與六皇子結識?我竟一無所知。”
這賜婚來得實在倉促,連提親都省了,直截了當甩下一道圣旨,頗有些先斬后奏的意味。
姜瑤真斜睨了姜姝寧一眼,眉眼間是掩蓋不住的得意:“姐姐這話問得有趣。賞宴上,我的舞艷群芳,六皇子對我一見傾心罷了。他怕我拒絕,這才求了陛下直接賜婚。”
“如此,便恭喜妹妹了!”姜姝寧垂下眼簾,遮住眼底一閃而過的緒。
姜瑤真愈發得意:“趕在姐姐之前被賜了婚,真是對不住了。姐姐也不必太在意,說不定過幾日,陛下便會想起你這姜府嫡長,另賜一門好親事。”
“借妹妹吉言。”姜姝寧角微揚,笑意卻未達眼底。
若是別的皇子,或許還會生出幾分羨慕,可偏偏是蕭景煥,實在提不起半點向往。
前世,蕭景煥至死未娶正妻。
這六皇子與其他皇子不同,有個讓世家貴避之不及的致命的缺點。
如今陛下竟將姜瑤真賜婚于他,姜姝寧百思不得其解——這究竟是姜瑤真自求來的,還是有人暗中推手,存心害局?
不過這賜婚的好倒是立竿見影。
姜丞相當即打消了將姜瑤真送去徐州的念頭,將好生安置在綺麗院,又讓姜夫人撥了幾個伶俐婢伺候,將來陪嫁時用得上。
陛下賞賜的聘禮如流水般送至綺麗院,琳瑯滿目,盡由姜瑤真自行支配。
連那與姜丞相素來不對付的顧史,竟也破天荒遣人送來賀禮,還別別扭扭地聲稱“往后便是一家人”,聽得姜丞相滿臉不適,暗地里不知道掉了多皮疙瘩。
姜瑤真自是得意至極,眉眼間皆是掩不住的張揚,恨不得將這天大的喜事昭告天下。
主提議讓姜丞相將送禮之人一并請到府中聚一聚。
姜丞相想到收了人家的賀禮,總歸欠了點人,便點頭同意。
不出幾日,京中達顯貴齊聚姜府,觥籌錯,熱鬧非凡。
那些曾在梅花林中對姜瑤真冷嘲熱諷的世家貴,如今卻似換了一副面孔,圍在旁巧笑嫣然,爭相奉承。
或贊衫裁剪妙,襯得姿如柳,或夸發間玉簪剔瑩潤,映得氣韻生輝,最后總要繞回一句——天生麗質,穿什麼戴什麼都得天無。
誰都想攀一攀這未來的六皇子妃,對待還未被賜婚的姜姝寧就冷淡許多。
夏嫣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側首對姜姝寧低聲道:“誰能想到,你這妹妹竟真攀上了皇家的枝頭!”
姜姝寧聞言,只微微一笑,未置一詞。
姜瑤真的風頭并未持續太久,就被顧氏兄妹的出現搶走了。
顧晚櫻一踏姜府,世家貴們立刻蜂擁而上,贊著端莊雅致,夸妝容致得,那奉承的勁頭遠比對姜瑤真時更為賣力。
準太子妃與準六皇子妃的份孰高孰低,們心里跟明 鏡似的。
更何況,顧晚櫻旁還跟著個俊朗非凡的兄長顧亦庭,誰不想借此機會當準太子妃的未來嫂嫂?
見自己的芒被搶盡,又因與顧晚櫻素來不和,姜瑤真心中不免郁氣難平。
故意上前,語氣夾著幾分挑釁:“晚櫻姐姐來了?不知太子殿下近來子可好?”
“瑤真妹妹有心了,太子殿下近日頗佳,前些日子還與我一同前往普濟寺上香。”
顧晚櫻出真實意的笑,神著幾分甜。
從前,表哥太子弱多病,沉默寡言,不善際,子活潑,與他相時,總得收斂自己的喜好,陪他在宮中靜坐品茶。
可近幾個月,察覺他漸趨健朗,病氣消退不,甚至愿意陪出席宴會,兩人的誼也隨之悄然加深。
“那可真是恭喜晚櫻姐姐了!”姜瑤真話鋒陡轉,笑道,“不過,姐姐可知太子殿下子好轉,全是我姐姐的功勞?”
此言一出,一直沉默旁觀的姜姝寧瞬間了眾人目的焦點。
顧晚櫻眉間微蹙,滿臉疑:“此話怎講?”
“晚櫻姐姐竟不知?”姜瑤真故作驚訝,“太子殿下難道沒提過,他得了我姐姐一張食補方子,每日依方調養,才恢復如常的嗎?”
“姝寧,當真有此事?”顧晚櫻目移向姜姝寧,眼中帶著顯而易見的敵意。
姜姝寧只覺一陣頭皮發麻。
這事,姜瑤真怎會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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