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短暫的目標，林重也實在是疲憊至極了，很快就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仿佛心有應的，再度驚醒，乍然看見床前坐著一道小小的影。

林重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抬了抬，后背又是一陣撕裂般的痛。

“皇姐，你別，小心牽到傷口。”小皇帝林宸從椅子上跳下來，走近床前說道。

林重這才看清楚，原來是的皇弟弟來了，臉上頓時一喜，可想到白天他對自己的態度，不又神黯然。

“本宮參見皇上，還請皇上恕罪，本宮有傷在，不便行禮！”林重語氣淡淡地說。

“誰要你行禮了？”小皇帝雖貴為九五之尊，可畢竟是個孩子，見林重這副樣子，他的眼淚頓時就下來了，“皇姐是不是生我的氣了？白天我沒理你，是因為我要保護你呀！

因為太皇太后不喜歡我跟你親近，林蕊也不喜歡我跟你親近，我怕對你好，們更恨你，又會想什麼謀詭計對付你。

可是我明明都不理你了，們還是使壞害你了。”

小皇帝越說越傷心，哭得眼淚鼻涕直流。

“阿宸，阿宸。”林重朝林宸出手，不也淚目，“是皇姐誤會你了，你莫哭，這些不怪你的。”

林宸上前一步握住林重的手，邊泣邊說：“太皇太后說，不管在戰場上，還是朝堂上，都千萬不能讓別人知道你最在意誰，否則他們就會抓住你肋拿你，你的人也會因你而傷。所以，所以白天我看見皇姐，才，才故意冷落你的。”

“真的嗎？小阿宸原來都懂得用計謀了，可真厲害，竟然連皇姐都騙了過去。”林重抬手幫林宸拭了一把眼淚，“對了，你不是吃壞肚子了嗎？現在好了嗎？”

林宸“噗嗤”一笑，湊近林重低聲音說：“那是假的，我見太皇太后揪著你不放，便假裝肚子疼，派人去請回來。我一點兒事都沒有。”

林重：“那太皇太后對你好嗎？”

林宸說好是好，不過是沒的那種好。太皇太后只是想利用他控制朝堂，握住權柄罷了，并不是真的他。

不像父皇和皇姐，是真心他的。

“太皇太后和攝政王一樣，都不過是因為我小，好控制，才讓我當皇帝的。我就是他們手中的提線木偶，他們會對我有什麼。

朝堂上的事我作不了主，連我自己的事都作不了主。

若我做錯了什麼，太皇太后還會命人打我呢。”林宸苦著臉說。

聽了這話，林重對林宸心疼不已，阿宸才九歲，原本該玩樂和學習的時候，卻要扛起不該扛的責任。

做皇帝也就罷了，偏偏還是個傀儡皇帝，難怪小小年紀老重持，還多愁善。

“那你半夜溜出來看我不要吧？”林重擔心地問。

林宸：“不會，太皇太后見我沒事，已回自己的寢宮休息了。以前我也經常半夜出來溜達，只要不涉及朝堂之事，像半夜不睡覺，在外面溜達這種事，太皇太后才懶得管我呢，不得我做個不學無，不思上進的蠢皇帝呢。”

林重：“阿宸，你能看他們的用心，你就不蠢！”

林宸：“看得，爭不過，又有何用？”

林重：“會有用的，對了，阿宸，說話時你應該自稱‘朕’吧？”

林宸：“我就是個傀儡，私下里我才不喜歡這麼自稱呢。”

林重：“阿宸，是皇姐不好，沒有保護好你。”

林宸：“不怪皇姐的，我們都是孩子，等我們長大了，變強了，給他們看！對了，皇姐，看我給你帶來了什麼。”

林宸說完轉到桌上打開食盒，端出一碗東西遞到林重的面前。

“酒釀丸子？”林重展一笑，在羽宮三年，可是日夜都想吃這東西啊。

“嗯，我讓他們給我做的宵夜，就是想趁大家睡著，半夜送給皇姐你吃的。

來，皇姐，嘗一嘗，好不好吃。這酒釀丸子我特意命宮里的廚娘去跟你以前宮里的珍嬤嬤學的。

可惜珍嬤嬤后來死了。

有一次宮宴，有人下毒害攝政王，攝政宮命人去查食材，結果查到被毒的那道菜最后經手的是珍嬤嬤。

太皇太后當場杖斃了珍嬤嬤。

唉，珍嬤嬤會做那麼多好吃的，只可惜我只讓廚娘跟學做了酒釀丸子，其他的都來不及學呢。”

“珍嬤嬤，死，了？”林重的腦海里浮現珍嬤嬤的樣子。

林重小時候不吃飯，珍嬤嬤是父皇給找來的廚娘，是個圓圓胖胖的中年婦，整天樂呵呵的，廚藝了得，會做很多菜，特別符合的胃口。

沒想到竟慘死了。

剛回來便遇上娘的事，宮里的下人都還沒清點呢，也不知道還有多人在。

三年不長不短，歸來時，的舊仆死的死，傷的傷，真人傷。

“皇姐，你快嘗一嘗，味道有沒有以前好吃。”林宸用湯匙舀了一顆丸子送到林重的邊。

丸子圓滾滾的，在宮燈下閃著瑩瑩的，像極了剔的珠石，口糯，嚼幾下便化開了，當真是齒留香。

“好吃嗎？”林宸期待地看著林重。

林重點了點頭，輕，吞咽著丸子，忍不住落下兩行清淚。

為，也為這些忠仆多舛的命運。

“皇姐，你莫哭了，終有一天，我定會那些害我們的人付出代價！”林宸輕輕抹去林重眼角的淚珠，安道。

可他的心里也沒底，他手上一點實權都沒有，就算是長大了，他便有能力反抗了嗎？

“嗯，皇姐會努力幫你的！”林重心里雖然也沒底，但也不能坐以待斃！

以后的路要怎麼走，的確要好好籌謀籌謀了！

“皇姐，再來一顆？”林宸問。

林重點了點頭，林宸又舀了一顆丸子放進林重的里。

“阿宸，你也吃。”林重道。

于是，林宸也舀了一顆丸放進自己的里，姐弟倆你一顆我一顆地分吃著一碗酒釀丸子，低聲說著以前的一些舊人舊事，一會兒笑一會哭，最后想到父皇和母妃，姐弟倆終是以抱頭痛哭結束。

直到天快亮，林宸才離去，林重卻是再也睡不著了，聽著窗外呼呼地風雪聲，思緒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