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興二十五年臘月,帝崩殂,嘉和元年一月,太子李澤修順位登基。
(男主文韜武略,只對偏執,并非昏君。)
(主將門之后,因長環境自卑怯懦,但是核很強,貌無雙,氣質偏清冷。)
同年二月,新帝下令,徹查安王李澤仲謀逆一案。
皇城司闖進府拿人的時候,端貞公主李潯蕪正在和駙馬陸卿時共用晚膳。
一眾衛玄銀鎧,手執火杖,來勢洶洶。
但畢竟礙于端貞公主貴為皇親的份,他們未敢太過造次。
為首的是新帝邊的心腹大太監張寬,他捧著圣旨站在府前廳堂中,嗓音尖尖,面無表道:
“奉天子召,駙馬都尉陸卿時涉嫌勾結逆王,參與謀逆,現即刻收押大理寺,聽候發落!”
宣讀完圣旨后,那張寬便側對陸卿時道:
“駙馬都尉,您請吧。”
陸卿時并不言語,也不作,只低下頭若有所思。
端貞公主素來怯懦,此刻聽完圣旨,早已是花容失。
臉蒼白,忙起上前,悄無聲息地在那張寬手里塞了塊厚實的羊脂玉佩,輕聲道:
“張公公,您不用盞茶?”
那張寬一副半笑不笑的模樣,忽覺手里多了塊東西,暗中拈了一拈,卻又把玉佩塞了回去,低聲道:
“公主又何必這樣,咱家不過是個辦差的,怎麼好意思讓您破費呢?”
李潯蕪聞言,神微滯,廳堂前長廊下懸掛的大紅燈盞明閃爍,映照在的眼眸中,有盈盈水漾,頗有些泫然泣的意味。
那張清冷秀麗的側臉落在燈火影里若若現,更顯傾城之姿。
就連張寬這麼一個太監看見了,也不對其貪看幾眼,心中漸漸泛起憐惜之來。
可一想到皇帝的嚴令,他自然也不敢多說什麼。
“張公公,駙馬他一向盡忠守己,陛下為何……”
李潯蕪話還未說完,張寬便打斷道:
“公主殿下,朝政之事,陛下自有決斷,公主莫要多言!”
見張寬態度如此強,李潯蕪也只好噤聲。
待再想上前悄聲問些什麼的時候,卻被駙馬陸卿時一把攔住了。
他看著子因不安而蹙起的清秀眉宇,安地輕輕拍了拍那片薄薄的肩背,溫聲在耳旁道:
"阿蕪莫要害怕,清者自清,我去同他們查明便是。"
他說罷,便看了一眼大太監張寬。
那張寬見狀,便示意那一隊衛上前將人帶走。
李潯蕪慌忙想上前去追,卻又被張寬給側攔住。
那張寬還是皮笑不笑的,此時卻上前對著李潯蕪躬了躬,有些意味深長道:
“端貞公主,這陛下的意思,咱家做奴才的,既不好打聽,又不敢違背啊。其實說到底,您……何不自己親自進宮面圣……問一問呢………”
張寬說罷,便又是深深的一彎腰,也不管李潯蕪愈加蒼白的臉,返便往外走去。
李潯蕪默然在原地站著,眼前只剩無盡的夜。
混跡天家十幾載,見慣了太多鐘鳴鼎食之家百年富貴,又頃刻間萬劫不復的場面。
天威難測,誰又知道這一道圣旨下來,皇帝真正的意思又是什麼呢?
說到底,生死禍福,不過都是在那人的一念之間罷了。
次日清晨,李潯蕪派出去打探的人來報,昨夜皇城司在京中捉拿了不員,那些人或為安王的舊部,或是曾經與安王私甚,有的人已經連夜下了詔獄。
自新帝登基以來,朝中局勢驟變。
按常理來說,新帝李澤修原本就是太子,理應順理章的繼承大統。
可是先皇李燁卻一味偏寵沈貴妃,驕縱其子李澤仲,縱使孽庶之子屢次欺嫡,東宮之位岌岌可危。
自古以來,天家奪嫡之事便極為兇險。
同室戈、兄弟鬩墻的場面更是不在數,最終誰能突出重圍,才可以踏上那巔峰皇位。
半年前太子李澤修被安王李澤仲在朝堂之上設計,被遣去西南賑災。
恰逢先皇病危,京城之中有傳言說太子已死于回京的途中,于是安王起兵謀反,妄想謀權篡位。
誰想,太子李澤修卻在先帝剛剛駕崩后趕回京城,神兵天降,迅速掌控住了局面。
安王李澤仲在宮中經營多年,自然耳目皆通。
他一見況不妙,便想要連夜撤逃,誰知還未逃出京城,便被林軍當街殺。
其生母沈貴妃,被褫奪封號后,當夜便一條白綾吊死在廢宮之中。
至于李澤仲一母同胞的兩個妹妹,李潯芷和李潯荔,則都被貶為庶人,圈冷宮。
其余安王府眾人,年過十五的男子通通問斬,子皆掖庭為奴。
如此斬草除,可見新帝的手段。
如今陸卿時卻無端被牽扯進這場紛爭。
其中究竟有多麼兇險,李潯蕪越想越是心驚,閉上眼睛,再也不敢再多想下去。
一夜無眠,次日一早,李潯蕪便了宮。
原想去拜見太后娘娘,讓太后娘娘替向皇帝求。
駙馬陸卿時一族三代,皆為翰林院史,世代清流,從不參與任何黨爭,更別提奪嫡之事。
況且自從陸卿時與婚以來,拜為駙馬都尉。
他雖為兩榜進士,卻沒有被授封任何實職。
如何就被歸為安王一黨,又如何有了謀逆一說?
李潯蕪覺得太后娘娘必然會明白這些。說到底,當初自己和陸卿時的婚事,還是和先帝定的。
可是在太后的祥嘉殿前等候多時,卻遲遲不見太后娘娘派人宣進殿。
最后,只有祥嘉殿中的管事宮青嵐出來回話說,
太后娘娘近期子抱恙,不面見任何人。
三月的氣候漸暖,此時正是麗日當空,李潯蕪卻覺得寒意直抵心口。
自在宮中長大,又曾經在太后膝下被教養過一段時日,太后的態度,李潯蕪自然看得明白。
此事關系重大,牽連甚廣,看來太后是不想手。
從前先皇在世時,后宮中沈貴妃當道。
沈貴妃無德,最是恃寵而驕,連同所出的一子兩也終日囂張跋扈。
后宮人人自危,李潯蕪雖有個公主的名號,可卻并非先皇的骨。
本是鎮國公文懸之,母親也是南侯府的嫡。
當時天下初定,北境戰火連綿。
先帝為了安穩民心,便駕親征平北。最后一場戰役,鎮國公文懸為掩護先帝撤退,不幸中敵毒箭,戰死沙場。
彼時李潯蕪剛剛出生三日,國公夫人的子又尚在虛弱之中,聽聞此噩耗,大慟之下便崩而亡。
先帝憐國公獨父母雙亡,孤苦無依。
便將其接宮中教養,賜名李潯蕪,封為端貞公主。
那時沈貴妃霸道強悍,最得先帝獨寵。
膝下的那幾個皇子公主又都喜歡仗勢欺人,李潯蕪在宮中只能一直仰仗皇后和太子的垂憐,才得以保全。
而今昔日的皇后已經貴為太后,太子也已是榮登大寶,為新一任的帝王。
是人非,人淡薄。
李潯蕪貴為公主,可說到底,只是無所依靠的孤。
如今牽扯進謀逆之案,人人都害怕牽連自,唯恐避之不及,哪里還有肯幫的呢?
見臉不對,一旁的侍丹桂連忙上前扶住李潯蕪,低聲安道:
“公主莫要多思,太后娘娘的子一直不爽利,今日不過是不湊巧罷了。”
李潯蕪卻蛾眉輕蹙,搖了搖頭,垂眸沉默不語。
正往回走時,路上卻突然到了大太監張寬,他一見到李潯蕪,便連忙上前殷勤道:
“奴才見過端貞公主,傳陛下口諭,請公主移步思芳殿見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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