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是二部一個投資經理，趙興輝。

就是當初得罪姚曼的那個經理。

姚曼進榮立資本的第一天，就捅了個大簍子。

當時二部有個AI項目，對公司下一年的戰略規劃方向很重要，前期是聞阮帶著趙興輝談的，已經談妥了。

最后再過一遍修改后的方案，如果沒問題，當天就可以簽合同了。

那天聞阮臨時被派去參加業峰會，簽合同的事算是落錘了，就給了趙興輝。

本來也就臨門一腳的事，結果那創始人在落筆的前一秒，他旁邊的副總接了個電話，手攔住了他。

然后，出現了意料之外的變數。

那項目，最后被銘合資本搶走了。

究其原因，創始人一通抱歉，最后只說銘合資本開的條件更好。

到的鴨子就這麼飛了，聞阮很氣。

當時賀爭在國外，銘合的事都是沈逸帆做主，直接給沈逸帆打電話。

沈逸帆倒也沒瞞。

“九點半的時候，曹旺山的副總突然給我打電話，說手里有你們榮立的最終版合同，他拿你們的底牌跟我談條件。”

“他提的條件不算過分，在銘合的接范圍，送上門的，又是從榮立口中搶的，我們沒有拒絕的道理啊。”

聞阮第一反應是不可能。

榮立最終版本的簽約合同，是趙興輝直接帶進會議室給創始人簽的，全程趙興輝看著，創始人從進去到離開，并沒有拍照。

但沈逸帆發給的圖片，確實是榮立的最終版合同。

不用去調查原因。

沈逸帆幫問清楚了。

“賀爭說，搶你到的不厚道，所以免費送你個人，我中午跟曹旺山吃飯，特意把他灌醉了，套了他的話。”

“他說他們家副總跟他一起去榮立簽約，副總剛出電梯的時候接了個電話，接完去找會議室，到你們榮立的一個員工。”

“他本來想問路，結果那員工把他認榮立的人了，直接把合同塞他手里了，讓他幫忙拿給趙興輝。”

“那副總出了名的老巨猾，看到合同，拍了才讓人給趙興輝送去，給我打電話，拿你們的合同抬價，著我們亮底牌。”

“我松口，他就趕攔著曹旺山了，同樣的代價，我們給的價碼更高，曹旺山又不傻。”

——那員工把他認榮立的人了，直接把合同塞他手里了。

誰啊，誰這麼蠢啊，這麼低級的錯誤。

大概是太好笑了，遠在大洋彼岸的賀爭還特意打電話過來笑話。

“你們榮立還真是出人才，誰啊，誰這麼蠢啊，聞阮，你查出來告訴我一聲，我收買了給銘合當臥底，哈哈。”

當時咬牙切齒回了一句，“笑死你得了！”

后來趙興輝拿到了監控。

是姚曼。

監控里顯示，姚曼打印好合同，拿著往趙興輝那走，走到半路，看見蔣青延從辦公室拿著包出來，直接把合同往旁邊人手里一塞。

“把這個給趙興輝！”

代這麼一句，直接追蔣青延去了。

旁邊那人就是老巨猾的副總，副總打完電話回來，想找人問會議室在哪，正好問到姚曼。

姚曼出國多年，這才剛進公司一天，認錯了倒也有可原。

合同沒簽，上面很生氣，這本是很嚴重的失誤，但造這結果的人是榮立集團嫡親長公主，本來也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姚曼這人，非常要面子，第一天就捅這麼大簍子，丟不起這人。

所以開會追責的時候，先發制人，把鍋扣在趙興輝上，說是趙興輝弄丟了合同。

姚曼讓趙興輝引咎辭職，趙興輝敢怒不敢言，把視頻發給了。

趙興輝是的人。

所以，進了會議室，放了視頻，保下了趙興輝。

所以，其實姚曼進榮立的第一天，就把姚曼得罪的徹底。

……

“聞總，出事了！”

趙興輝進來，順手關上門，在聞阮對面的凳子上坐下，把手機遞給。

是個視頻。

酒吧洗手間旁邊的走廊，穿著花襯衫的男人靠著墻，里叼著煙，懷里摟著個超短的短發人。

燈昏暗，姿勢曖昧，人沒骨頭一樣趴在他上，男人一只手不老實，順著的腰慢慢往下索。

聞阮不認識那的，但認識那男的。

姚天禹，姚曼的親弟弟，榮立集團的小姚總，榮立資本的執行總裁。

拋開這層鮮份，還有兩個比較出名的標簽：

私生活混的海王，渣男中的戰斗機。

聞阮對他的私生活不興趣，但趙興輝不會這麼無聊，所以還是耐著子把視頻看完。

洗手間這邊，音樂聲不算大，拍的角度和距離好，兩人的對話約約能聽見。

那人摟著姚天禹的脖子撒。

“你剛才說，等我生日那天，會把‘朝策’打包送給我爸，算是給我的生日禮，你可不能騙我。”

姚天禹在部一下，“當然。”

兩人打罵俏，聞阮的臉已經完全變了。

朝策，是的項目。

兩年前，章桐桐的老公潘瑞，跟幾個朋友創立了焰火工作室，朝策是他們新研發的游戲。

聞阮試玩了他們的游戲測試版，從游戲容到驗都很好，覺得前景不錯，有投資價值。

今天十點，就是朝策這個項目的簽約儀式。

分手之后，之所以沒有直接撂挑子走人，就是為了忙完朝策這個項目。

潘瑞他們很需要這筆投資，為了章桐桐，也不能讓潘瑞的夢想和辛苦功虧一簣。

現在突然出了幺蛾子。

視頻里，畫面變了限制級，兩人忘接吻，姚天禹的手慢慢向人的底。

視頻終止。

聞阮放下手機，看向趙興輝，“視頻哪來的？”

趙興輝臉略尷尬，“我拍的。”

尷尬之后，他語氣又帶著惱意。

“我侄今年才大一，上個月跟同學去酒吧，被姚天禹看上了，小丫頭沒談過，被姚天禹騙的暈頭轉向，我怎麼勸都不聽。”

“昨晚我去酒吧找朋友，正好見姚天禹了，他懷里摟著個人，我是想著錄下來給侄看看，讓死心，沒想到歪打正著。”

趙興輝解釋完，又回歸正題。

“視頻里這的楊，是凌一科技創始人楊勝的兒，也是姚天禹的現友。”

“當初我去焰火工作室做盡調的時候，我查過他們的創始人董超，董超之前是凌一科技的運營總監，兩年前離職，跟朋友創立了焰火。”

“凌一科技之前是業翹楚，但這兩年走下坡路，管理層不行，人才流失嚴重，焰火工作室的技很猛，楊勝一直很想要他們的朝策……”

整件事理下來，聞阮明白了。

姚天禹為了討友歡心，準備拿焰火工作室獻祭。

只要今天和焰火簽了約，榮立就會以控方的名義，拿走朝策所有素材和開發權限，打包送給凌一科技。

只是，姚天禹是渣男，不是腦，更不是蠢貨。

他可以給人買房買車買鉆石，絕對不會為了一個人，拿公司的利益開玩笑。

砸錢投一個公司，去喂養競爭對手，他親爹就得活剝了他。

除非......

桌上放著十點要簽的協議，聞阮手拿過來，跟趙興輝代一句。

“你馬上聯系董超，就說今天的協議簽不了，讓他等我電話。”

趙興輝趕應了一聲，“好。”

聞阮拿著協議去了蔣青延的辦公室。

蔣青延正拿筆批著文件，聽到腳步聲抬頭時，聞阮已經關了門走過來。

他盯著難看的臉沉默許，放下鋼筆。

“有事？”

聞阮在辦公桌前站定，把手機扔給他，蔣青延打開視頻，臉微變，很快又趨于平靜。

聞阮等他看完，問他，“榮立也投了凌一科技，對吧。”

不是疑問的語氣，幾乎是篤定。

姚天禹不會蠢到砸錢去養競爭對手，除非，榮立也投了凌一。

兩家都投，然后拿朝策的核心技去喂養凌一。

這樣，凌一消滅了競爭對手，會發展的更好，榮立把兩家公司整合做大，賺的更多，最后，姚天禹還能憑此討人歡心。

一舉三得。

這場游戲玩下來，只有潘瑞他們的焰火工作室倒霉，心全白費，完完全全淪為炮灰，從此不眠不休為別人做嫁。

到最后，別說一個朝策，怕是整個焰火工作室都要賠進去。

這件事，不知道，但蔣青延肯定知道。

他是整個投資管理中心的總經理，投決會他得去，投資協議得從他這過一遍，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果然，聞阮的質問，得到的回應是沉默。

蔣青延從頭到尾都知道。

同一時期投兩家游戲公司，要麼他是蠢貨，要麼他是幫兇。

很明顯，他不蠢。

“蔣青延，我跟你說過吧，朝策對潘瑞非常重要，那是他的夢想，是焰火工作室所有人的夢想。”

“其他人不談，就說潘瑞，潘瑞是章桐桐的老公，章桐桐是我最好的朋友，你經我的手，毀了朝策，毀了焰火，你讓我以后怎麼面對章桐桐？”

聞阮說話的時候，蔣青延一直低著頭，看不清神。

等說完了，蔣青延才抬頭看，語氣冷淡。

“第一，投凌一科技，確實是姚天禹提的，協議確實是從我這過的，今天你和焰火簽約，明天凌一也會來簽約。”

“第二，同時投焰火和凌一，是為了公司的利益考慮，凌一雖然在走下坡路，但底子還在，名氣還在，是大公司，焰火卻是剛起步，如今還租在倉庫辦公，你投朝策沒錯，但等他們長太慢，如果把朝策的核心技給凌一，整合做大，公司能最快得益。”

“第三，這事瞞著你，就是知道你跟潘瑞的關系，怕你有現在的緒，聞阮，我教過你的，職場上不談，只談利益。”

解釋完，蔣青延冷冷的看著。

“聞總監，還有哪里不懂嗎？還需要我再給你解釋一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