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站在堂下，不著痕跡看了淳于鈞一眼。

他這個三弟，向來無利不起早。

淳于燕知道此事后，著下道：“這次的災嚴重，銀兩也是從蘇府出的。”

“父皇對此次賑災撥的銀兩心中有數，他不至于是奔著那些錢去的。”

“北方的兵權本就在他舅舅蕭連廷手里，看樣子，是有我們還不曾掌握的消息了。”

淳于瑞道：“是啊，陳厲死了，他不著急報仇，反要跑去北方。”

“無論如何，老七，你得盯點了。”

“我總覺得，他去這一趟，目的不簡單。”

淳于燕道：“放心，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這回除了暗閣的人，我還會請銅雀樓的人一起去。”

淳于瑞側目：“銅雀樓？江湖排名第一的那個？”

淳于燕點頭，“這雖是個江湖門派，但他們做事的風格還對我胃口。”

“言必行，行必達，保制度森嚴，不會任何買家的信息。”

“這樓里能人異士極多，有他們相助，想來用不了多久就能查出些什麼。”

淳于瑞不置可否，“行，這事你看著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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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滿堂春酒樓頂層的包廂外，蘇離、蘇韻站崗，紅袖、紅湘守在室。

打掩護的馬老板正在室優哉游哉用著酒食。

室里，百里堂將銅雀樓最近的信息整理上報。

他一黑勁裝，安靜地坐在一邊喝茶，時不時抬眼瞧瞧蘇予卿。

心里五味雜陳，但還是將所有緒下。

這個人，他真是拿一點辦法也沒有。

蘇予卿一目十行，看得飛快。

看到其中一行字時，忍不住柳眉一挑，“淳于燕居然也尋到銅雀樓來了。”

蘇予卿知曉淳于鈞請旨北上，正好也要查他此行的目的。

紅勾了勾，對百里堂道：“這單子接了，記得找王爺多要點報酬。”

百里堂聞言放下茶盞：“怎麼，你這商，自家人也要敲竹杠？”

“左口袋出，右口袋進的。”

蘇予卿笑著搖搖頭，“公事公辦而已。”

百里堂見默認了“自家人”這個字眼，心里一酸。

可是他沒有任何份去指責什麼。

蘇予卿看完書信，抬指在桌上輕敲起來。

百里堂知道，這是思考時慣有的小作，也意味著，這京城有人要倒霉了。

半盞茶的時間后，蘇予卿開口，“第一，讓蕭明策和司徒越的矛盾加深，最好能打起來那種。”

“寧國一南一北的將軍之子不和，鬧得難看些，斷了他們任何合作的可能。”

“司徒謹這個驃騎大將軍，后起之秀，手握南邊二十萬大軍，從不參與朝中黨派之爭。”

“可洪流漩渦之中，他想獨善其，實在是天真！只是時候未到而已。”

“第二，淳于鈞離京后，蕭貴妃那邊就手吧！”

“一個失寵的妃子，不知道蕭家人會怎麼置呢？”

“第三，時刻關注蕭連廷的向，若他被宮里之事絆住腳步，立馬給我遞消息。”

百里堂領命，想了想還是問了出來：“予卿，你做的這些事，最后的獲利方是淳于燕和太子。”

“你難道想幫他們，鏟除淳于鈞一黨嗎？”

蘇予卿抬眸，看向百里堂，琉璃般的眸子里寫一失。

“百里堂，你心了，這不該是你會問出的問題。”

“從我進京開始，你的狀態就很差。”

“你是銅雀樓的二當家，獨當一面的江湖殺神。”

“不該為了這點兒私，影響了你的判斷和思緒。”

“這次北上的任務，你親自去吧。”

“我希你能盡快調整回來，如不能，讓郝四接替你，你回江南去。”

百里堂眸中一痛，他了拳頭，呼吸急促起來。

忍了忍還是怒道：“蘇予卿，你別太過分！我對你什麼心思你知道！”

“眼睜睜看著自己喜歡的人另嫁他人，我心里能好嗎？”

“你一點安沒有就算了，還要趕我走？”

“蘇予卿，你沒有心的嗎？”

“我是個活生生的人，不是你用得趁手的工！”

紅袖和紅湘聽到里面的靜，立馬敲了敲室門。

“王妃，公子，你們還好嗎？”

蘇予卿答了句，“無礙。”兩丫鬟默默退下。

看著百里堂雙目赤紅的模樣，起，行至他跟前，為他倒上清茶。

抬手遞給他，“罵出來心里好點了嗎？”

百里堂看向平靜無波的眸子，一口氣堵在心口，不上不下。

哼了一聲，還是接過茶杯，仰頭一飲而盡。

蘇予卿從來都是這副清清淡淡的樣子，是他倒霉，喜歡上這麼個冷冷心的人。

看著冷靜下來的百里堂，蘇予卿才開口解釋道：“我做這些事，只是為了向蕭家人索命。”

“單純讓他們死很容易，可那太便宜他們了。”

“我要一步一步蠶食掉他們的勢力，抹殺掉他們擁有的一切。”

“讓他們孤立無援，嘗到眾叛親離的滋味。”

“只不過剛好，淳于燕和太子是淳于鈞的敵人。”

“那就是蕭家的敵人。”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我一點兒也不在乎這江山誰來坐，我只要蕭家人和仁明帝，死！”

要當朝皇帝死這種大逆不道的話，蘇予卿隨口就說了。

百里堂默了默，嘆氣道：“對不起，我會盡快調整自己。”

“北上的事你放心，給我。”

“我不在京中這段時間，銅雀樓的消息會有人負責傳遞，你，萬事小心。”

兩人談話結束，蘇予卿理了理鬢角，轉出了室。

朝著室的紅袖、紅湘點點頭，脂鋪的馬老板和一前一后出了包廂。

回到王府，淳于燕也在。

蘇予卿知道后，調轉腳步去了房間。

淳于燕剛用過晚膳，見風塵仆仆回來，笑著道：

“王妃，今日生意談得怎麼樣啊？忙起來連飯都不回來吃了。”

蘇予卿解下狐裘，紅袖伺候凈手，紅湘給倒上熱茶。

捧著茶杯隨口道：“生意談了，馬老板愿意讓蘇氏的胭脂水進人堂售賣。”

“就是這利潤劃分聊了許久。”

“不過，還要多謝王爺。”

淳于燕挑眉，“哦，謝本王什麼？”

蘇予卿笑著道：“沾了王爺你的，妾在京城的生意都談得十分順暢。”

“背靠著大樹，的確好乘涼啊。”

淳于燕笑著問道，“既有本王的功勞，那豈不是該給本王算點利息。”

蘇予卿淺笑搖頭，“王爺，蘇氏八利潤都歸你，還在乎這點嗎？”

淳于燕反駁道：“誰會嫌錢多呢？”

蘇予卿點頭：“也是。”

見他左右無事，蘇予卿起道：“王爺，妾還有些賬本要看，就不陪你聊天了。”

“妾就先去書房了。”

淳于燕擺擺手，“去吧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