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國公徐城璧馬上讓人扶住,和悅道:
“好兒媳,嫁到我們徐家不到一年便守寡,是我們徐家連累了你,快回屋歇著去吧,愣著干嘛,快,快把人扶回屋去!”
當天晚上,魏國公和韓秀芬關起門來吵得不可開。
屋子里碎瓷之聲不絕于耳。
鶴影已經備好沐浴用品和熱水,蘇晚晚泡在熱水里,渾的酸痛和疲憊才稍稍緩解。
長長吁了一口氣。
雁容看著小上的青腫,眼眶紅了,頭微微哽咽,卻強撐著笑道:
“姑娘,慶云侯府的三小姐讓人送來帖子,說明日來府里拜訪您。”
鶴影本來也是一臉愁緒,聽聞此話眼睛立馬亮了起來。
“對呀!姑娘的外祖父可是長寧伯,是慶云侯的弟弟,有這兩家外戚撐腰,想必國公夫人也不敢太明目張膽為難我們!”
蘇晚晚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意,“那你們吩咐預備下吃的桂花芋泥。”
雁容和鶴影都悄悄松了口氣,笑著齊聲應承:“哎。”
姑娘回京后,這可是頭一回笑呢。
慶云侯府三小姐是周婉秀,比蘇晚晚小兩歲,按輩分還應該晚晚一聲表姑。
卻是蘇晚晚僅有的閨,從小一起長大。
第二天一大早,周婉秀便提著擺,三兩步到了蘇晚晚跟前。
“晚姑姑,我有事找您!”
蘇晚晚笑道:“都這麼大了怎麼還著急忙慌的?”
周婉秀了的手,眼神很凝重。
蘇晚晚讓正擺早餐的丫鬟先下去:“什麼事?”
“您是不是有位堂妹蘇晚櫻的失蹤了?”
蘇晚晚的臉瞬間變了。
這是蘇家的一個不為人知的,并沒有多外人知道。
周婉秀見狀,更加篤定,
“我哥哥昨晚在翠云樓應酬,被一個賣藝的小姑娘攔住去路,說是你的堂妹,讓捎話給你把贖出去。”
蘇晚晚眼眶潤,回握周婉秀的手:“快,快帶我過去找!”
周婉秀安道:“別著急,翠云樓下午才開始營業,我哥哥已經打過招呼了,讓人不要為難,咱們下午就悄悄過去。”
的目閃爍了一下,臉有些不自然:“不過,你的份是個麻煩。”
寡婦逛花樓,用腳趾頭都能想到謠言會有多難聽。
翠云樓是教坊司旗下一座兼營歌舞宴飲住宿的高檔消遣場所,來往的客人非富即貴。
有去那談事的,也有去那玩樂的。
蘇晚晚是個寡婦。
而且是這兩天正在輿論風口浪尖上的寡婦。
如果被人知道現翠云樓這種燈紅酒綠的場所,對的名聲將是毀滅的傷害。
只怕以后什麼臟的臭的男人都敢上門閑。
蘇晚晚略作沉,便想好了應對措施。
給婆母說去看外祖父,便與周婉秀出了門,把早就準備好的禮都帶上了。
下馬車時,已經是一男子裝束。
著天青道袍,手持折扇,頭戴大帽,一半面容被遮掩在大帽下,雌雄莫辨。
周婉秀的哥哥周書彥二十三四歲的年紀,恭恭敬敬行了個禮:“晚姑姑,請跟我來。”
蘇晚晚難免面微紅。
在外祖父這邊輩分大,年紀比自己還大的男人喊姑姑,還是很不自然。
翠云樓的營業黃金時段是晚上,下午人很。
蘇晚晚頭一回來到這種地方,一進門便被吸引住了視線。
翠云樓里面裝修得奢華典雅,周圍一圈是包廂,中間挑空區域是舞臺。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香氣。
舞臺四周從樓頂垂著長達好幾丈的珠簾。
珠簾正中央坐著位盛裝打扮、姿曼妙的人,正手持琵琶用嗲甜的嗓音娓娓唱,婉轉的尾音勾人心弦。
“一尺深紅蒙曲塵,天生舊不如新……”
連蘇晚晚這個清心寡多年的寡婦都從心底生出了幾分浪漫繾綣之。
周書彥先與翠云樓的管事通。
見蘇晚晚看著中間舞臺上的歌,只道覺得新奇,便讓在二樓走廊稍等他片刻。
蘇晚晚看了幾眼轉頭要繼續走,抬眸卻撞進一雙幽冷的眼眸中。
的呼吸頓時停了一拍。
本能地往后退一步。
居然是……陸行簡。
陸行簡也沒料到會在這到。
他皺眉立在那里,看了很久。
纏綿悱惻的甜膩歌聲還在繼續:“合歡桃核終堪恨,里許元來別有人……”
蘇晚晚僵在原地。
他來這,嫖娼?
如此?
燈籠的暖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他一步步向走來。
每一下就像踩在心上。
蘇晚晚攥手,臉白了一瞬。
心跳如雷。
暗道糟糕。
寡婦逛花樓,還被人當場抓包!
尷尬到想找個地鉆進去。
樓梯口有人頭攢。
陸行簡擰眉,快速把拉進旁邊一個包廂里關上門。
包廂里拉著丁香紫的繡花紗幔,斑駁的照進來,落在兩個人上,幽暗不堪,曖昧至極。
他拽著的手腕把錮在自己與門之間。
兩個人近到似乎都能聽到對方的心跳。
蘇晚晚心慌意,用力把自己的細腕掙。
他大概是這里的常客。
可別染上什麼臟病。
“你來這做什麼?”
陸行簡低眸看著,臉冷峻,聲音更是冷洌。
翠云樓門檻很高,歌姬舞姬一流,吸引權貴男人趨之若鶩。
也有一些風流貴婦來這里消遣,能看得上眼的俊面首。
他竟不知,幾年未見,變這樣的人。
即便不是來找面首,若是被人知曉了的份,名聲也就壞掉了,日后寸步難行。
蘇晚晚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也沒必要對他解釋,于是把問題拋了回去。
“你又怎麼在這?”
皇帝嫖娼,想來也是件了不得的大丑聞。
會被言脊梁骨罵一輩子。
史書上再記載一筆……
瞬間腰桿直。
外面有人說話,是周書彥的聲音:“人呢?”
陸行簡沒說話,冷睨著蘇晚晚,只看得到帽沿下那一抹白皙細膩的下。
這截下他以前不知道過多回,知道那種讓人不釋手的細膩。
出現在這種地方,卻讓人覺得分外刺眼。
“跟我走……”他的話還沒說完,被抬手捂住了。
男人全僵住。
他冷洌地垂眸,看到那只白皙細的小手,指尖若蔥削般,著他的薄。
手心細膩,溫熱,。
外頭的歌咿咿呀呀的歌聲鉆耳中:“玲瓏骰子安紅豆,骨相思知不知……”
到骨子里。
不知何時,他眸里的冷意如破碎的星般,漸漸散去。
出一食指放在那兩瓣紅潤鮮的小上,作出個“噓”的手勢。
男人很安靜,與抬頭出的目相對。
那雙含著水的目仿佛會說話,定定地看了他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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