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 白蕾睡袍
28.
結……結婚?!
周家兄妹聞言, 雙雙瞪大了眼睛。
周遲喻當即反對:“不行,這婚不能結。”
“怎麽不能?”趙文麗白了自家兒子一眼。
“這姓謝的想靠這種齷齪手段上位,您難道看不出來?我支持我妹去父留子, ”周遲喻義憤填膺, 越說越起勁, “咱家什麽樣的婿找不到?怎麽能被一個沒空出生的孩子牽絆住手腳。”
“整天胡說八道, ”趙文麗非常不贊同,“我們家婿再好找,也得遵循公序良俗,總不能隨便一個人都來做我婿吧, 津渡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知知底, 正好合適。”
周遲喻自閉麥。
周景儀舉手說:“媽,我也不想嫁。”
趙文麗目驚訝:“你不是最近正和他打得火熱嗎?”
“我那不是……”周景儀心虛, 說話聲越來越低, “我那不是玩玩兒嗎?”
趙文麗飆升, 著心口順氣:“你都把我玩外婆了, 這會兒還不消停?”
周景儀哭無淚:“媽, 要不您陪我去趟醫院, 我真沒……”
這時, 趙文麗的手機忽然進了通電話。
朝兄妹二人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笑瞇瞇接起電話——
“王太啊,我這兩天沒空和你出來喝茶, 我要有小孫孫了, 不是,不是遲喻,是月月, 過幾天,請你們喝喜酒,我婿長得可是一表人才……”
周景儀跌坐在椅子裏,心涼了半截。
這下完蛋了。
周遲喻等趙文麗掛掉電話,皺眉問:“這事兒您就這麽和王姨說了?王姨可是北城有名的大喇叭,你告訴,豈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了?”
“我就是要他們知道,”趙文麗了頭發,心愉悅,“他們這幫人,整天在我面前秀孫孫,我難得有機會,肯定要高調點宣。”
“您這也太超前了,誰家專門宣傳這個?”
“怎麽不能宣傳?”趙文麗越想越高興,眉都在跳舞,“月月的寶寶,可是我們家的正統繼承人,誰敢說三道四,我就撕誰的。”
周遲喻不敢茍同:“我看您就是攀比心上頭。”
朝他揮揮手,“行了,行了,你這兩天把津渡接回來,我們好聊一下結婚的細節。”
“我可沒時間,我公司忙,明天要去迪拜,得在那邊待兩個月……”讓他去接謝津渡,門都沒有。
趙文麗懶得跟他廢話,直接上手擰他耳朵:“你要是不去,我明天就給你安排相親,反正月月不生,你娶老婆生也是一樣,你王姨上次還要給你介紹對象的。”
周遲喻捂著耳朵嘶氣:“您可真會欺負人。”
天向晚,時間看著不早了。
趙文麗這才想起找周景儀還有別的事,忙從手袋裏取出一個方盒遞過來,“前兩天佳士拍賣會上得的,給你做新年禮。”
那是一顆Fancy Vivid Blue級的水滴狀藍鑽石,沒開燈的狀態下都芒耀眼,宛若天神墜落的眼淚。
“怎麽這麽閃?”周遲喻問。
趙文麗心好,難得願意和兒子聊鑽石:“這火彩,就是有點小,才14克拉。”
“14克拉還小,您給月月買鑽石做新年禮,給我準備了什麽新年禮?”
趙文麗合上蓋子,冷淡吐出三個字:“回旋踢。”
周遲喻冷哼:“真夠偏心的。”
“怎麽就偏心了?你要是找個朋友,我下回就買兩顆,送一顆給你朋友玩。”
“嘁,誰稀罕?鑽石而已,我自己買。”什麽鑽石都比不上他的寶貝季雲珂。
*
送走了親媽和親哥,周景儀癱坐在椅子裏,煩躁地刨了刨頭發。
事發展到這種地步,到底要怎麽收場啊?腦袋要炸了。
遇事習慣找李江川商量。
半個小時後,李江川坐在圓桌上,邊吃烤全羊邊聽八卦,手裏的蘸料沒有了,他讓服務員重新添上一份,才空和周景儀說話:“你是說……你嗨懷了謝津渡的娃,他們當真了?”
“是啊,”周景儀神蔫蔫,臉苦的像了水的菜葉,“我現在是騎虎難下,我說什麽他們都不信。”
“這有什麽難說的?”他接餐碟,往手裏的羊排裹上厚厚一層蘸料,“你帶你媽去醫院一趟,不就真相大白了。”
“關鍵是,我媽都在朋友圈裏炫耀過了,要是這個時候知道我沒懷孕,我多半會死的很慘,而且最好面子,當初我爸就因為拂了的面子,直接被架空職位,派去非洲待了三年……”
“你爸真慘,”李江川捧腹,“你現在不敢說實話,十個月後,豈不是還要給變出個小娃娃?”
“是啊,我頭都快愁禿了?”
“愁什麽啊,”李江川又吃了兩羊排,腮幫子揣得鼓鼓的,“實在不行,你就嫁給謝津渡唄,你不是從小喜歡他嗎?”
周景儀手撐著下,長籲短嘆:“他失憶,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結婚,萬一他恢複記憶,後悔怎麽辦?”
“這倒也是。”李江川扯下一個羊,在空中揮幾下說,“要不然,你讓謝津渡上外面躲幾個月?到時候,遲喻找不到人,你媽發現你肚子沒鼓,這事兒不就不了了之了。”
“真是個好辦法。” 周景儀眼睛一亮,提上小包閃人。
李江川靠在椅子裏,滋滋啃完一整只羊後,後知後覺地發現周大小姐忘了結賬。
再看賬單,他兩眼一黑。
什麽黃金做的羊啊?一只羊花他半個月工資。黑店!純屬黑店!
*
下午兩點,倫敦CBD,某幢大樓的頂層,正在開會。
一屋子高管,神張地看著長桌盡頭的郁男人,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他們這位冷面總裁,半個月沒來公司,也沒給他們下達任何指示。今天一回來,招呼也不打,直接召人上來彙報工作。
最先上去的歐洲片區經理,剛說了幾句話就被謝津渡指出了數據失誤:“這種錯誤出現在你的報告裏,真讓人擔心你是否能勝任這份工作。”
片區經理臉發白,他汗,環視四周後,又悄悄收回視線,好不容易彙報結束,雙發,走路都在打。
跟在後面的市場經理,也同樣挨了謝津渡一頓罵:“這個月的獎金績效扣除20%。”
氣氛越來越張。
大家都預到這場會議之後,各自待遇、甚至是職務都可能會發生變。
他們這位年輕的老板,雷厲風行、眼獨到,行事比之他的外祖肖恩康博裏斯更加激進。
他會開高價從同行手裏挖人,也會在不需要的時候,將一些人利落掃地出門,毫不講究往日面。
謝津渡的手機,忽然在桌上震幾下,進了語音消息。
手機和電腦大屏消息同步——
新上來彙報工作的北片區負責人,點文件時,鼠標誤了那條消息,一連串甜甜的聲從功放音響裏傳出來——
-“謝津渡,你現在忙不忙啊?”
-“我想給你打視頻電話。”
-“我好想念你呀。”
-“怎麽辦?想你想得睡不著覺。”
-“怎麽還不理我?”
孩子?真是不可思議,他們這位冷面老板,居然在開高層管理會議的時候和孩聊天。
哦,不止是聊天。
聽這語氣,更像是在撒或者是調。
對面到底是誰啊?他們好奇死了,但沒一個人敢問,他們鼻尖,神各異地整理兩下坐姿,佯裝什麽也沒聽到。
北片區經理如坐針氈,他正要發言,看到自家老板拿起手機回了消息。
很快,一條文字消息,無聲地同步到了大屏幕上:“稍等,寶寶。”
康博裏斯集團的現任總裁是中國人,前任總裁是中英混,為了更好地完工作,管理層的人大多學習過一些中文。
“稍等”這兩個字有些人可能不認識,但是“寶寶”這兩個字他們都認識。
毫無疑問,他們這位冷面總裁陷河了。
他這樣的人,居然會稱呼人為寶寶……
北片區經理僵在那裏沒,一時間不知該不該繼續彙報工作,他清了清嗓子,覷一眼謝津渡,剛要張說話——
謝津渡忽然握著手機站起來:“會議臨時暫停半個小時,你們整理一下。”
突然暫停會議?這可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形。
謝津渡沒做任何解釋,指尖在電腦上輕點兩下,面無表地將同步在大屏幕上聊天件退了出去。
接著,他走出會議室,留下一屋子的人在那裏竊竊私語。
-“老板該不會是去哄朋友了吧。”
-“我看八是這樣,你什麽時候見過他半個月不來公司?”
-“你說那會是什麽樣的人?”
-“肯定是個超級可的孩子,你沒看他的消息嗎?寶寶。”
-“今天這會開得真刺激,跟坐過山車似的。”
-“還說呢,我都嚇死了。”
他們八卦一會兒,又往外瞄兩眼,生怕謝津渡突然殺個回馬槍。
謝津渡離開會議室後,快步去了隔壁的休息室。
他掉商務西裝,慢條斯理地摘掉繃的袖箍、領帶,只留了一件馬甲和同樣暗系的襯衫,才坐下來給打視頻電話。
周景儀那邊是晚上,洗過澡,頭發還沒吹,用巾裹了個兩個可的小球,穿著MANITO的白蕾睡袍,出一小段潔白幹淨的頸項,趴在那裏,小朝天輕晃,線優,像只鳧水的天鵝。
“你去公司啦?今天打扮得好帥。”孩緋紅的瓣一掀一掀,聲音像雲雀一樣好聽,是看看,他裏的那種焦就好像要溢出來。
他咽了咽嗓子,好想吻。
“嗯,剛剛在開會。”謝津渡目沉沉,語氣卻異常和。
“那我有打擾到你嗎?”屏幕裏的孩撐著腦袋,臉上的細小絨被映照了淡金,好的不像話。
可惜,手機屏幕太小了,看不清楚。
要是放在大屏幕上看就好了。
休息室裏有投影,也有電腦,他躬去取屜裏的遙控。
周景儀忽然話鋒一轉:“謝津渡,你能不能離開倫敦,去其他地方住個一年半載,最好讓人找不到你……”
男人握著遙控的手停在半空,眼中的晦一閃而過。
他第一反應是,不要他了。
他沒說話,下頜輕兩下,像是在克制某種洶湧的緒。
片刻後,他在皮椅裏坐下,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正常:“怎麽了?為什麽要我離開倫敦?”
周景儀鼓著腮幫子,長長嘆了聲氣:“我哥明天可能要過去找你……”
“這回又要打我?”他順著的話往下問。
“不是這樣啦……他是要……是要綁架你來和我結婚。”說完,覺得恥,手打小扇往臉上扇著風。
“還有這樣的好事?”男人眉頭一松,陷在座椅裏笑了。
周景儀只好和他說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上回,我為了你不被我哥揍,騙他說我懷孕,現在,他和我媽都以為我懷了你的孩子,所以……”
“所以現在,我要對你負責。”男人鼻腔裏溢出一聲淺笑,很輕地一下。
周景儀耳沒來由一熱,從床上坐起來兇他:“你不許笑。”
“嗯。”他低低應了一聲,算作同意。
周景儀咬了下瓣,繼續說:“我之前都已經和你說了,我現在還沒想好要嫁給你……”
“寶寶,”他忽然打斷,“簽份協議吧,把你的顧慮都寫上去。”
“寫這些做什麽?”愣住。
男人隔著屏幕看向:“方便你婚後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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