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遇走上前，看了一眼棋局，就已經明白了局面的走勢：“這是您與惠王下的棋？”

淅川點了點頭：“你覺得如何？”

“惠王的棋風跟三年前相比，多了不彎彎繞繞，但凌厲之意更勝當年。只是白子的這一步，是不是落錯了？”

江遇指著的那一枚白子，正是明珩最后落的那一子。

淅川看著江遇的目中滿是贊賞：“江遇，你是朕見過的最聰明的人。”

“微臣愧不敢當。”

“這是惠王故意給朕讓的那一步棋，他明明可以做的不聲，卻偏偏用了這樣明顯的方式，你說是為什麼呢？”

江遇沉思片刻，猜測道：“惠王是在試探您？”

“你跟朕想的一樣，朕想要試探他，他也想試探朕。你說這局棋下完，會如何？”

“皇上會以半子優勢險勝。”

淅川聲音冷了幾分：“他這是要告訴朕，他讓朕，朕才能贏他半子。”

“惠王殿下如今風頭正盛，正是心不定的時候，難免有些逾越之舉。”

淅川一把將棋盤上的棋子拂到了地上：“還真是朕的好兒子，打了一場勝戰就以為自己能無法無天了嗎？”

江遇只提醒了一句：“惠王得勝回京，皇上若是不予以嘉獎，只怕丞相又要有說辭了。”

淅川深吸了一口氣，隨后平靜下來：“你說得對，朕是該好好地嘉獎他。”

江遇掃了一眼淅川沉的臉，很快就垂下了眼眸……

——

明珩看著向自己走過來的賀碧萱，依舊是一臉溫和的笑容，完全不似剛才和鳶針鋒相對的模樣。

賀碧萱的長相溫婉大氣，一顰一笑都顯出溫端莊。

面帶微笑地走到了明珩面前，恭恭敬敬地給明珩行了一禮：“臣見過惠王殿下。”

“起吧。”明珩問道，“你怎麼過來了？”

賀碧萱最是知書達理，平日里恪守宮規，今日私下來見明珩，是以前斷然做不出來的事。

賀碧萱抬頭著明珩：“殿下離開三年之久，臣擔心您。”

“本王好端端地站在這里，你現在放心了吧？”

賀碧萱點了點頭：“殿下要去哪里？”

“父皇讓本王去看看母妃。”

“宜妃娘娘這段時間一直念叨著殿下，如今您回來了，想必宜妃娘娘有很多話要跟您說，您快去吧。”

明珩原本以為賀碧萱會與自己同行，沒想到真的只是為了見自己一面。

明珩微微頷首，抬步離開。

賀碧萱站在原地，看著明珩離開的背影，臉上是散不去的笑容。

突然，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碧萱。”

賀碧萱聽到悉的聲音，轉看向來人，正是遙公主。

與賀碧萱不同，遙的子格外活潑，天生一副笑相，笑起來的時候十分明燦爛。

“公主怎麼過來了？”

“母妃找不到你，正急著呢，我就說你肯定是來看惠王兄了，果然不出我之所料。”

“讓姑姑擔心了。”

遙看了一眼明珩離開的方向：“你就這麼喜歡惠王兄啊？”

賀碧萱沒有回答，但看的反應，遙就已經知道了的答案。

遙臉上的笑容都暗淡了幾分：“可你應該很清楚，惠王兄對所有人都很好，你不一定是那個最特殊的人。”

賀碧萱抿了抿：“我知道，可有些時候想著，能看到他已經很滿足了。”

遙不管不顧地說道：“你要是真的這麼喜歡惠王兄，我們現在就回去求母妃，讓勸父皇給你和惠王兄賜婚。

你是齊王嫡，是郡主，論起份來，與惠王兄也是相配的。”

遙說著，就要拉著賀碧萱回宮。

賀碧萱卻是搖了搖頭：“公主，姑姑將我接進宮里養長大已經很辛苦了，我不想讓再為難。”

賀碧萱看著弱弱的，但遙很清楚執拗的子：“那好吧。現在距離接風宴還有一段時間，不如去花園散散心？”

賀碧萱點了點頭，和遙一起往花園的方向走去。

——

蘭臺宮

明珩在宮人的帶領下，進了殿。

宜妃正站在書桌前作畫，在明珩進來的時候，手上的作沒有毫的停頓。

宮人先退了出去，明珩上前給宜妃請安：“兒臣給母妃請安。”

宜妃畫完了這張蘭花圖的最后一筆，擱下了畫筆，才抬頭看向了明珩：“凈秋園的事，理干凈了嗎？”

宜妃的第一句話就是質問。

明珩早已習慣了宜妃對自己的態度：“父皇應該是已經發現了。”

“沒有用的東西，連這麼點小事都辦不好。”宜妃走到旁邊的榻上坐下，“凈秋園是江遇親自去查封的，這件事必然逃不過皇上的眼睛。”

“兒臣剛才去見過父皇，父皇只是借此事敲打了兒臣，并未放在明面上。”

“你昨日回京，皇上都沒有召見你，對你的不滿已經擺在了明面上，你還在這里沾沾自喜？”宜妃漂亮的眼眸中折出嚴厲的，“影衛你拿不到，凈秋園也沒有保住，費盡心思把你送上戰場，現在看來你打了勝仗也沒有什麼用，皇上還是不滿意！”

宜妃的話宛如一支支利箭扎在了明珩的心上，他早已習慣了母妃的疾言厲，可這番話，還是讓明珩差點連表都維持不住。

“是兒臣無用。”

看著明珩乖乖認錯，宜妃心里的怒意更甚：“本宮培養了你這麼多年，為你費盡心思地鋪路，你怎麼就不知道為母妃爭一點氣呢？”

明珩的表有一瞬間的裂，很快就掩飾過去：“兒臣剛才去見父皇，他提起了兒臣的婚事。”

這件事果然轉移了宜妃的注意：“好端端的，怎麼提起你的婚事了？”

“當時鳶也在，這件事是起的頭，父皇本就有心，就順勢應承下來了。”

宜妃蹙眉：“你的婚事本宮早有打算，只是父親那邊還沒有定下最終的人選，看來要抓時間了。”

“母妃，兒臣的婚事……”

不等明珩說完，宜妃一個銳利眼神掃過去，明珩立刻閉。

宜妃冷冷地說道：“本宮明明白白地告訴你，如果是賀碧萱的話，你想都不用想。

皇上本就提防那四位異姓王，你若是在這個時候跟賀碧萱扯上關系，豈不是讓皇上更懷疑你？”

聽宜妃提起的人是賀碧萱，明珩心里松了一口氣：“兒臣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只是不知母妃和外祖為兒臣選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