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沛一直給秦書捋後背, 抵著的額頭,心疼道:“歇會兒就好了。”
他不知道跑了五六裏路,就以為是從樓梯爬上來的, 肯定累,尤其是這樣不運的人, 但不至于要吸氧,緩緩就沒事了。
再說那個氧氣瓶,對正常人來說,吸了跟沒吸一樣,一點用都沒有。
秦書淚眼朦朧, 心口窒息的疼,快不了了, 幾乎是朝韓沛吼出來的:“不行!你哪來那麽多廢話!”
韓沛:“...”
秋藍認出眼前這個孩, 就是那天在酒吧彈琴唱歌韓沛那個。
沒想到兩人這麽快就勾搭上了,現在這些孩,正經的不行, 哄男人倒是一套一套的,爬個樓梯都能累到要吸氧。
還真是矯。
韓沛安著秦書的緒, “好, 床頭就有, 馬上給你弄。”轉臉讓秋藍去喊護士過來。
秋藍瞥了眼秦書, 還是不不願出去找護士。
秦書坐在地上, 眼淚唰的一下又掉下來。
韓沛一愣, 給淚, “護士馬上就來,忍著點兒,不許哭。”
秦書也不想哭,長這麽大很這麽矯的掉眼淚,就是當初賀競南拒絕,都忍著沒掉一滴淚。
眼睛不好,不能老哭,可今天的眼淚怎麽都止不住了。
看到他手臂那樣,就難過的不行。
出車禍的是他,劫後餘生的卻是。
“還哭!”韓沛給輕著眼睛,眼睛不好,他見不得哭,剛才說話的語氣也就莫名沖了點兒。
秦書一下子也不知道哪來的脾氣,就想發洩出來:“我不是哭你,我是哭我自己呢!”
韓沛:“...”
心裏疼的慌,卻忍不住笑了,“哭你自己做什麽。”
秦書仰頭看著他,用力著心髒那地方,還是悶疼,沒忍住了句話:“我特麽的都要累死了,我跑了二十多分鐘才到醫院,又從一樓跑上來。”
長這麽大沒這麽跑過,從小眼睛不好,質也差,跑步簡直就要了的命。
韓沛愣怔,沒想到跑了那麽遠。
也不知道是傷口疼還是心口被挫傷的地方疼,亦或是別的,反正整個腔都難的不行。
這種難只有爺爺當初被推進搶救室有過一次。
秦書眼淚:“韓沛,也就是你,換其他人,死了我也不會這麽跑,為了別人搭上我自己命,值嗎?!不值!我剛坐地上時真覺自己要掛了,我就想,我怎麽那麽傻,萬一我真要掛了,你以後還是會娶妻生子,早不記得我是誰了,我那麽拼命做什麽!”
越說,緒越有點崩潰。
一路上被嚇的,就怕他真的不行了。
長這麽大,第一次經歷這種生死離別,那種疼鑽進了骨頭裏,痛徹心扉。
當跑到病房,看到他好好站在這裏,突然就特別委屈,自己都捉不這是一種怎麽樣的心裏,也許真怕就從此失去他。
知道高速上出車禍活命的幾率太低了,因為車速太快,尤其坐後座的人,幾乎沒人系安全帶,一旦出事,就真的要了命。
韓沛把的頭輕輕按在懷裏,理解緒這麽激,一路上不止累,還有擔心怕。
他會過那種滋味,當初爺爺被推進搶救室,他也是一路跑到醫院,當時電梯那沒人,他都忘了要坐電梯。
他的頭:“你真要掛了,我不會再結婚。”
秦書猛地擡頭,瞪他一眼:“那是我現在還好好地,我要是真掛了,你肯定就不這麽說了,哼!我還不知道你們男人。”
韓沛:“...”
本來心裏還不是滋味,生生被這話給氣笑了。
韓沛給秦書汗,“起來,地上涼。”
秦書抱著他的脖子,不,“起不來了。”兩條都不是自己的了,心髒還是悶疼,整個人快虛。
韓沛半起,用那只沒傷的手臂攬著的腰,要抱起來,卻被秦書拒絕了:“你別使勁啊,你胳膊還傷著呢,不要你弄,我歇歇自己起來。”
現在是爬都爬不起來了,全癱,又累又嚇。
自己都佩服自己,怎麽會堅持跑了那麽遠,當初大學八百米測試,放棄了好幾次,跑了一圈就實在不了。
今天就是累到快要死過去,都沒停下來。
就怕晚到一秒,也許這輩子就跟他錯過了。
要不是傷的特嚴重或是已經無力回天,覺得方慕和不至于一大早就非得讓來醫院。
在來的路上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也終于理解了,有時醫院搶救室外面那些嚎啕大哭的家屬,因為知道沒希了,自己先崩潰了。
人這一生,也許只有自己經過那種意外來臨的生離死別,才能真正領悟,什麽是活著就好,其他的都可以不再去計較。
“你放手,沒事的,我不冷,跑了一路現在上都是汗。”輕輕推他。
韓沛本不聽的,怕坐地上涼,還是抱了,另一只傷的手也幫了下,把從地上拉起來。
秦書都直打,所有重量都靠在他上,怕弄疼他,想自己站穩,又一把被韓沛給摟懷裏,跟說:“我沒事的。”
秦書臉上有淚又有汗,在他口蹭蹭。
韓沛半抱著,挪到床邊。
秋藍跟護士一起進來了,韓沛問秦書:“還要不要吸氧?”
秦書:“要,全細胞都缺氧,會變醜的。”
韓沛:“...”
傷的是韓沛,躺在病床上吸氧氣瓶的卻是秦書。
這畫面,秋藍看著都覺得好笑,一臉的不屑著秦書。
果然會哭的孩子有吃。
韓沛站在床前,用指腹把秦書皺的眉心給輕輕舒展平。
“還難?”他問。
秦書有氣無力的點點頭,何止難,想死的心都有了,不過比之前好了不。
韓沛彎腰,把手放在手裏用力攥著,“往後每天跟我去跑步。”
秦書睜眼,剜他:“你想謀殺我?”
韓沛:“...”
再次被氣笑:“就你這質...”想到秋藍還在旁邊,他就沒說出來。
秦書一副找茬的樣子:“我這質怎麽了?嗯?”還擡腳踹他一下。
韓沛沒作聲,一直看著的眼,眼神挑釁又不爽,他知道是為什麽,秋藍在這裏,開始不講理了。
後來看著看著,他角噙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質怎麽了?
以後兩人在一起,他還不得備幾個氧氣瓶放床頭?
秋藍雙手抱臂,一直默不吱聲的著打罵俏的兩人。
那邊兩人還在鬧著,秋藍視線落在韓沛手上,他抓住秦書的手,秦書跟他置氣的回,又被他抓住,又掙。
來來回回好幾次,最後還被秦書踹了好幾下,韓沛沒有半點不耐煩,還是要去攥秦書的手。
他什麽時候願意哄人了?
秋藍做了個深呼吸,向窗外。
心裏牽扯的有疼。
剛才韓沛包紮傷口時,都主把手遞給他,他看都不看一眼。
正好醫生進來了,秋藍回頭,“醫生,沒什麽大問題吧?”也并不是關心秦書,只是覺得秦書小題大做了,在韓沛跟前忒能裝。
人一旦弱了,梨花帶雨的模樣,男人就會心,然後心疼。
醫生沒立刻回答,而是問秦書現在覺怎麽樣。
秦書說比之前好點了。
醫生點點頭,“以後多注意,質差還不怎麽運的人,突然劇烈長跑後猝死的例子也不是沒有。”
韓沛用力秦書的頭,他眼裏的自責和擔心,秋藍全看在了眼裏。
醫生離開後,秦書把吸氧面罩拿下來,長長呼了口氣。
“再吸幾分鐘。”韓沛還要把面罩給戴上。
秦書擋掉:“不用了。”現在緩過來了,想要下床,“你休息一會兒吧。”
韓沛:“我沒事,你躺好了。”
“要不要喝水?”秋藍走上前幾步,客氣的問秦書。
秦書也淡笑:“謝謝,不用。”
韓沛這才給們做介紹,“秋藍,我同學,秦書。”別的沒多說。
秦書微笑著點點頭,秋藍角的笑僵了僵。
秦書?
秋藍頭腦裏裏猛地就想起韓沛的微信頭像。
一琴一書。
諧音可不就是秦書?
之前還納悶,韓沛什麽時候對個微信頭像還這麽上心了?
記得可清楚了,自從韓沛有微信至今,頭像就一直是萬禾集團的一個標志,從來沒換過。
也沒有再逗留的必要,秋藍找個借口離開。
出了病房,沒忍住給好友尹一喬打電話。
“姐姐啊,這才幾點?大周末的能不能讓我睡個好覺?”尹一喬昨晚加班到十一點半才回,這陣子正困的厲害。
秋藍也沒了跟調侃的心思,“他有人了。”
尹一喬一愣,大概是沒睡醒,問了個沒過腦子的問題:“誰有人了?”
秋藍沒坐電梯,從樓梯下去,噠噠噠的高跟鞋聲在樓梯間格外的刺耳。
“秋藍?”尹一喬沒聽到聲,喊了一句。
秋藍:“還活著呢。”
尹一喬坐起來,腫脹的太xue,“韓沛有人了?”
秋藍:“嗯。”
再多馬後炮也沒用,尹一喬說:“世界上又不是只有韓沛一個男人了。”裹了件睡袍到窗邊醒醒神。
拿自己做例子:“當年我離婚時,那可是了一層皮,現在呢?不是也好?這種上的挫折對人來說是蛻變,懂不?別看是毀滅的打擊,這世上誰離開誰還活不了?”
這是尹一喬第一次主說起自己當年離婚的事,當初最忌諱的就是別人問離婚。
秋藍理解尹一喬當時的心,從來也不問,只陪著尹一喬喝酒,沉默。
至于當年尹一喬跟賀競南為什麽離婚,也不得而知。
問尹一喬,“後來你是怎麽走出來的?”說著頓了下:“算了,不提不開心的了。”
尹一喬也不想再提過去那些事,轉移話題:“你怎麽知道韓沛有人了?遇到了?”
秋藍:“嗯。”把韓沛傷的事略過去,“看到了,就是我那晚給你電話,說我跟韓沛間接表白了,當時酒吧裏那個彈琴的小姑娘,一臉妖。”
尹一喬笑:“我聽著怎麽那麽酸呢?什麽一臉妖?那有人味,你懂個P。”
秋藍:“...我說你到底是誰朋友啊?!竟胳膊肘朝外拐!”
剛才差點被尹一喬那句話給噎死。
尹一喬收起玩笑,不再逗,“那你現在打算怎麽辦?繼續睡韓沛?”
秋藍沒接話,靜默半晌後嘆口氣。
“我臉皮再厚,也沒想過要當人家小三呀。”說:“我總不能商失意,生意場再失意吧?”
太了解韓沛,要是真的不知好歹,跟韓沛的生意,也就從此斷了。
誰跟錢過不去?人有了錢才能財務自由,才有驕傲的資本。
尹一喬還是忍不住說了兩句:“也不是我說你,你早幹嘛去了呀,把自己快拖黃臉婆了,才想起來睡韓沛。”
秋藍張張,想反駁幾句,又覺得沒意思,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上學時沒機會,初中時可能年紀還小,家裏管得嚴,沒想那麽多,就覺得他帥,想跟他做朋友,後來兩家大人悉後,跟他走比較多,不過也僅限于朋友間的相。
高一時沒想到還是分到了一個班,高二分班,他選了理,理科不好,為了能跟他一個班,把所有時間都用來惡補數理化。
高二如願又跟他是同一個班,不過從來沒機會跟他坐過同桌。
高三那年,他跟他那個新同桌關系特好,不過看著那的就特不爽,連帶著對他也是意見滿滿,每次他給那個同桌講題目,都會去搗個,也問題目。
現在想來,稚的可笑。
那時他打算高中畢業就出國讀書,後來就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學習上,希跟他能申請到同一所大學。
到了大學,他邊追他的人都比優秀,哪敢表白,也是這幾年才跟他有生意合作,聯系多了。
唐璃第一次見程紹堂,是在大一入學宿舍裡。 舍友家境不俗,與她天壤之別,他是她舍友的表哥。 立在窗邊聽舍友抱怨,百無聊賴擺弄桌上馬克杯的男人,懶散抬眸,窗外陽光灑在他黑色發絲之上,格外令人心動。 唐璃低聲道:“這是我的馬克杯。” 下一瞬,他指骨分明的長指放下杯子,慢條斯理道:“抱歉。”後來那個馬克杯,她用了很多很多年。大學兼職,唐璃站在碩大廣場中.央賣花,十元一束,都是她親手包紮。那天下了點兒小雨,她單薄的襯衫被打濕,路人行色匆匆,對她視而不見。凍到牙齒發顫時,修長的手指映入她眼簾,在涼風密雨中,塞給她一把傘。 她說不要,他便拿走她一束向日葵作為交換。唐璃在人影憧憧中抬眸,看見他肩寬腿長的背影,以及——另一位撐著傘等他的女人,身材妙曼,唇紅齒白。她接過了那束向日葵。他們談了一場地下戀,歷經十月,在萬物生長的初春開始,大雪紛飛的隆冬結束。分手後他再也沒能聯繫到她,於是在某次家族晚宴裡,旁敲側擊地問了問表妹。表妹說:“表哥你是在說唐璃嗎?她轉了專業,還轉了宿舍,聽說下學期要去國外做交換生,歷時兩年。”程紹堂一言不發,心臟如同被人悶聲一錘,饒是他表面偽裝得再好再無恙,夜深人靜時不由得思索——她是真的不要他了。一別數年再重逢,他高高在上貴為甲方,她明艷得體身為乙方人影錯動中匆匆一眼,視線交錯,點頭問好,心中各有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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