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越站在教學樓走廊忍不住笑出聲，直接撥了電話過去："安平廣場五樓，你選一下自己喜歡的電影，我在大廳等你。"順手把正在上映的電影海報截圖發過去，最上頭是部紅泡泡飛的片。

代代盯著手機上的紅泡泡，學長會看這種片子麼，雖然有點忐忑但是約會不是就應該看這種電影嘛，于是把電影名發給趙越，后續還發了紅泡泡的表。

趕到商場時老遠看見趙越杵在茶店門口，黑高領襯得人像棵清冷的雪松，手里違和地舉著杯芋泥波波茶。

"等很久了？"著氣跑過去，鼻尖凍得通紅。趙越把熱茶遞到代代手上，"拿著暖暖手，剛取完票，我去買米花。"

趙越買完米花，牽起代代的手塞進自己的口袋，兩人手指剛纏到一塊兒，后突然傳來帶笑的聲："小趙？"代代電似的要手，卻被趙越的握著。

轉頭看見個著樸素臉上笑瞇瞇的阿姨，手里牽著一個小孩，"老李一大早就去了實驗室說等你的報告，這就忙完了？"

"報告已經上去了。"趙越指腹挲著代代的手背，"李老師，這是代代。"

代代耳朵都快燒起來了，"李老師好！"

"小姑娘真水靈。"李教授眼睛彎月牙，"你們快去看電影吧，我也該回了。"

走到檢票口時，代代著趙越胳膊小聲嘀咕："李老師知道我們......"

趙越在口袋里了代代的指頭笑了笑沒說話。

電影院的燈亮起來時，代代還著鼻子："李教授怎麼會知道我們的事啊？"

趙越把空米花桶扁："可能院里老師都知道了。"

"什麼？！"代代差點從座椅上彈起來，"你......我......怎麼回事？"

"上周李教授在實驗室看到我在記錄冊上畫小貓，"趙越用關節刮了一下代代的鼻子。

代代紅著臉捶他胳膊，趙越順勢抓住的手往外套兜里塞。路過保潔阿姨正收拾垃圾督促他們快點離場，代代沖著趙越吐了吐舌頭。

走到商場門口才發現下雪了，代代突然跺腳："這破電影！開頭甜得齁人，結局居然讓主得絕癥！"鼻尖還紅彤彤的，"白流半包紙巾！"

趙越把代代的服了："小貓的腦回路度這麼大嘛，影視作品而已，況且我們不會是他們。"說著了代代的頭發，"去吃飯吧，想吃什麼？"

趙越將剛烤好的牛放在代代碗里，代代剛吃一口突然瞪圓眼："你剛說全院老師都八卦我們？"

"運會過后估計全校都知道吧。"趙越淡定地翻著烤茄子。

代代的辣椒面嗆進氣管，咳得眼淚汪汪。趙越邊拍背邊找服務員要了汽水，"轉頭又補刀："上午去報告，李教授還夸你了。"

回家的路上積雪咯吱響，代代突然抓起雪團襲。趙越后背挨了一記也不躲，反手把人扛到肩上："襲的代價是繞遠路！"

路燈把影子拉得老長，代代趴在他背上他耳朵："那我以后怎麼好意思去找陳教授啊？"

浴室的水汽凝結在玻璃上，匯一流下。代代窩在趙越懷里玩他睡扣子："明天要幾點起？"

"明早要去見王教授可能七點就得出門。"趙越把的發梢繞在指間，"抱歉啊，昨晚的事不能繼續......"

"正事兒要！"代代突然翻趴在他口，"正好我也回學校準備準備，盡早找陳教授一趟。"

趙越鼻尖："真的不繼續學習泥塑了麼？"

"其實......我已經聽過很多次陳教授的植學講座，上次上完課我和陳教授聊過了。"眼睛亮晶晶的，"原來植的變化都能通過子技反映出來。"

代代親了一下趙越的下，"陳教授那里除了植學還有植電信號，你知道麼，植電信號類似于人類的心電圖，也就是說，也許有一天我們可以理解植的思想，是不是很神奇？"

窗外飄雪簌簌輕響，看著眼前人說的興致盎然，趙越把往懷里帶了帶，"做你喜歡的事，盡管去嘗試，有我呢。"

代代突然支起："你也要做自己喜歡的事。"眼睛倏地亮起來，"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趙越悶笑著把人按回被窩："趙太太，現在凌晨一點。"他關掉臺燈，在黑暗里準親到翹起的角。

清晨的校園一片靜謐，趙越把車停在校門口，將保溫杯塞到代代手中，目送代代進校園，隨后驅車到了理所。

王教授辦公室堆著艦船模型，窗臺上還擺著盆蔫頭耷腦的綠蘿。

"小趙來了！"王教授從圖紙堆里抬頭，老花鏡到鼻尖，"你上次那篇《將凝聚態理中的聲子輸運模型引流傳熱分析》我看過，給海軍裝備部那幫老古板開了不腦！"

王教授坐到門口沙發上，讓趙越也坐，"你導師說你原本能留校搞理論理，怎麼突然要往工程口鉆？"

趙越盯著眼前玻璃茶幾的艦艇模型，"我想往應用理深耕，將其應用到艦船力系統優化上。"

"之前去參觀過東海艦隊，"趙越著王教授一臉誠懇，"有一些不的想法......"

"說說看，"王教授示意趙越繼續，"上回東海艦隊考察，看出什麼門道了？"

趙越拿出筆記本："他們的蒸汽機熱效率只有38%，廢氣余熱回收系統還是二十年前的老設計。"他翻到夾著照片的那頁，"這是機長給我看的冷凝管結垢樣本，碳酸鹽沉積層最厚有4.7毫米。"

"眼毒啊！"王教授一拍大，笑出聲，"海軍裝備部去年立項的課題就是這個——"他拉開屜出部分資料，"《基于納米涂層的防垢增效技》，課題組如果能解決冷凝管傳熱系數衰減問題......"

趙越的指尖在圖紙上描摹流軌跡："我想試試超疏水材料，之前查閱資料，有文章提到類似沙漠甲蟲背部集水結構，通過微槽引導滴定向遷移......"

"好小子！"王教授突然把老花鏡推到頭頂，"你怎麼跟我想一塊去了？"他激地拉開白板，馬克筆吱呀畫出艦船力流程圖，"這是現行系統，熱能在哪幾個環節打水漂？"

"鍋爐燃燒損失12%，蒸汽管道傳輸損耗6%，冷凝廢熱排放48%......"趙越的指頭準點中圖紙，"如果能用仿生學設計冷凝管表面結構，像荷葉效應那樣減積垢......"

王教授忽然嘆口氣："我像你這麼大時，做夢都不敢想用納米材料改良機。"

"前人栽樹后人乘涼，正是因為有像您這樣的學者為我們探路，我們才能更快的發展。去年校慶，您那場《從魚雷殼到深海探測》的講座......"趙越頓了頓，"我逃了專業課去聽的。"

王教授又從屜取出一本《中國艦船研究》合訂本："看看這個——"他翻到夾著標本的那頁，"去年我們在《艦船科學技》發的冷凝管結垢分析，數據和你論文報告里的容高度吻合。"

趙越的指尖劃過手中的圖表："如果在銅鎳合金表面制備梯度功能涂層呢？"他出自己手繪的示意圖，"層用Al₂O₃-TiC復合陶瓷抗高溫氧化，外層通過飛秒激加工仿生槽..."

王教授突然笑出聲，"以后就得給你們這群年輕人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