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卓姿氣極：“你瘋了嗎？趕快起來！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瑾衡，你看看你老婆，到底是怎麼回事！”

陸語婳卻聽不見，所有人的聲音都仿佛遠在天邊。

只知道，必須求他。

他是最后的希。

抖地拉住顧瑾衡的手，把臉上去，珍珠一顆顆打在他手背上，燙進了他心里。

顧瑾衡的眼神了，微不可察地垂眸，看到哭得那樣狼狽。

他最見不得哭。

他看了一眼雷亞司，小孩仍天真地盯著他，似在催促。

再看陸語婳，眼神里滿是絕的哀求。

一邊是天真可滿臉期待的外甥，一邊是淚流滿面放下尊嚴的妻子。

他終究妥協，松了口：“語婳……我……”答應你。

顧瑾衡沒能把話說完，雷譽已經開口了，聲音溫和堅定。

“救人要。我讓雷家的人幫忙，就算是我們家上次對金小姐的歉意。”

“真的？”陸語婳眼睛亮了起來，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連聲說：“謝謝你！謝謝你雷先生！謝謝！”

踉踉蹌蹌站起來，胡著臉上的淚，臉蒼白得可怕。

顧瑾衡站在原地，看著。

對雷譽連聲道謝，眼睛里終于有了一點。

那一幕，落在他眼里，卻莫名刺眼，他的手緩緩握。

這一刻，他心頭浮起一說不清的……后悔和難。

雷家出手果然迅速，不到一個小時，雷譽的人便查到了金珠可能的藏地。

陸語婳聽到消息，顧不上疲憊，直接趕了過去。

然而，當他們抵達那廢棄廠房時，映眼簾的卻是一地跡，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腥味，令人作嘔。

沒有金珠的影，只有幾縷斷裂的長發和被撕裂的角。

生不見人，死不見尸。

但從那目驚心的量來看，金珠怕是兇多吉了。

陸語婳站在現場，雙發，大腦一片空白，眼前一陣陣發黑。

雷譽沉默了許久，低聲道：“對不起，沒能救下。”

陸語婳強撐著自己不哭，搖了搖頭，聲音啞得厲害：“你是今天唯一愿意出援手的人……我怎麼會怪你？”

說完這句，轉緩緩朝門口走去，神空，影晃得像隨時會倒下的紙人。

顧瑾衡站在一旁，手拉住：“語婳……”

卻被毫不留地甩開。

然而剛走出幾步，便忽然腳下一，整個人像斷線的風箏一般往后倒去。

顧瑾衡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

昏過去的那一瞬，臉慘白如紙，毫無。

他抱著，心頭莫名一，忙把帶回了家。

陸語婳醒來時，房間里一片靜寂。

顧瑾衡坐在床邊，滿眼都是擔憂。

陸語婳面無表地看著他，眼神干涸，沒有淚，也沒有。

的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死水：“金珠呢？”

顧瑾衡怔住了，嗓音有些發：“語婳……你別這樣。”

重復了一遍：“金珠呢？”

他沒有回答。空氣像是凝固了。

半晌，陸語婳轉過頭，語氣依舊平靜卻帶著刺：“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顧瑾衡下心頭的愧意，低聲說：“我想陪陪你。”

“你滾！”的聲音陡然尖銳，打破了房間里所有的安靜。

他本能地手抱住：“我在這里，你想哭就哭，不要憋著。”

瘋狂掙扎，一邊狠命捶打他，一邊哭得撕心裂肺：“你滾出去！我不要看到你！你滾！你滾啊！”

哭得幾近癲狂，眼淚像決堤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整個人都在抖。

他在這里，本平復不下來。

最終，他只能放開，站在門口輕聲說：“那我先出去……你有什麼需要就我。”

陸語婳沒理他，用被子蒙住頭，再不說一句話。

幾天過去了。

顧瑾衡回到家，屋子里一片安靜。

照在搖椅上那道瘦弱的影上。

陸語婳穿著一件寬松的家居服，整個人消瘦了一圈，臉蒼白。

手里捧著一杯茶，神恍惚地著窗外，晃啊晃。

顧瑾衡心口一，走過去，單膝跪在面前，輕輕握住冰涼的手。

“語婳……對不起。”

沒有看他，只淡淡地說：“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其實我這幾天也想清楚了。這件事怪不了誰，就算你一開始就答應我去找金珠，也可能已經晚了。”

“也許這就是的命，避免不了的。”

語氣太過平靜，反倒更讓人害怕。

顧瑾衡頭微，艱難開口：“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很后悔。”

陸語婳卻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只回了一句：“我也后悔，早知道就不給你下跪了。”

顧瑾衡到在一瞬間冷卻，心臟一陣陣，痛得幾乎無法呼吸。

他反復調整了呼吸，勸：“你別太難過了，說不定金珠還活著，不是還沒找到尸嗎？”

他頓了頓，又說：“我已經讓瑾昭派人去找了。”

可陸語婳只是著遠方，沒有回應。

不知道怎麼跟他解釋和金珠之間的關系。

因為知道顧瑾衡這樣的人不會理解。

金珠從小陪著長大，們之間沒有。

在每一次崩潰的時候，都是金珠陪走過來的。

金珠很，但的額頭上有一道褪不去的疤痕，那是小時候有人欺負陸語婳時，金珠擋在面前被人傷到的。

陸亦過世那段最灰暗的時間，金珠在深的金錢和陸語婳之間，選擇了陸語婳。

不分日夜地陪在陸語婳邊安，結果惹得金主爸爸不高興，甩了。

陸語婳總覺得自己比不上高惜月，是金珠一直告訴，永遠是璀璨奪目的陸家公主。

顧瑾衡沒錯，但人生最孤獨、最痛的時候，顧瑾衡從不在。

除了他把從池塘里救上來那一次——其他時候，陪在邊的，都是金珠。

陸語婳不知道，以后再了天大的委屈，還能向誰訴說。

的手無意識地一松，手里的玻璃杯“啪”一聲落地，摔得碎。

顧瑾衡走到門口，林嫂過來收拾。

陸語婳手去撿碎片，心里想著事，不自覺地握了碎片，鮮從指間不斷流出。

顧瑾衡一回頭，看到的就是陸語婳的手鮮淋漓的畫面，心痛不已。

“語婳！”顧瑾衡猛地沖上前，握住的手，看到掌心的，眼眶一熱。

那一刻，他終于知道，他真的錯了。

如果他那天一開始就答應，不管最后有沒有用，至不用拋下自尊，在一堆冷眼里跪下求他。

至在崩潰絕的時候，還有他可以依靠。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個人承所有的痛。

輕輕的敲門聲傳來。

“大爺，有客人來看。”是林嫂的聲音。

顧瑾衡：“讓他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