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清脆的音突然響起。

“媽媽，這是你的戒指嗎？”

雷亞司從人群后面鉆出來，小手里捧著一枚璀璨奪目的戒指，眼睛亮亮的，獻寶般遞到高惜月面前。

所有人的目都看向雷亞司。

高惜月臉一僵，急忙接過戒指：“這……是我的……”

眾人嘩然。

雷譽臉復雜地看向兒子：“你從哪兒拿到的？”

“媽媽洗手的時候把它放在洗手池邊，我就拿去玩了。”

原來所謂的“盜竊”，本就是一個小孩的頑皮鬧劇。

一時間，高惜月臉漲紅，雷譽也滿臉尷尬。

陸語婳站在一旁，看著高惜月那微妙的表，心中翻涌。

一時分不清——高惜月是真的不知道戒指去向，還是早就察覺，只是借題發揮。

人群很快散去，仿佛剛才的指責與辱從未發生過。

沒有人向金珠道歉。

只有雷譽走了過來，低聲開口：“金小姐，對不起，是我們誤會了你。”

金珠只是淡淡點頭，沒有多言。

雷譽走后，陸語婳愧疚得眼眶發熱，輕聲說：“珠珠，對不起……讓你遭了這麼一場無妄之災。”

金珠反倒安，笑了一下，語氣諷刺：“這跟你有什麼關系？是他們太污糟了。這些上流社會都人，也不過如此——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

屋子安靜得可怕。

顧瑾衡背對陸語婳，下外套搭在沙發上。

問：“你的傷要嗎？我幫你看看。”

男人頭也沒回，淡淡說了一句：“不用了，那點力氣，打不死人。”

陸語婳抿了抿，還是忍不住開口：“你們所有人都欠金珠一個道歉，尤其是高惜月。惹出來的事，結果就這麼一聲不吭揭過去了？”

顧瑾衡卻說：“我很累了，想早點休息。”

陸語婳心一一的，有些疼。

知道，他又想包庇高惜月了。

“你不覺得今天的事很蹊蹺嗎？”

“哪里蹊蹺了？”

“這件事就是沖我和金珠來的，你看不出來？”

“如果不是你非要沖出去替你的狐朋狗友出頭，這事會牽涉到你嗎？”

“不是狐朋狗友！”陸語婳急急解釋，“是我好朋友！我怎麼可能看著被冤枉卻一聲不吭？”

“我早提醒過你不要多管閑事。”

“這件事的重點是我多管閑事嗎？”忍無可忍，“重點是，他們冤枉人。還有，高惜月的戒指到底是無意弄丟的，還是……故意的。”

聞言，顧瑾衡的眼神變了，變得沉沉的，像深潭的冰水，直直地盯著。

陸語婳被他盯得心口發：“你為什麼這樣看我？”

“我發現你真的很喜歡沒事找事。”

陸語婳嚨一哽，強撐著回擊：“你怎麼不說你總是一葉障目？”

“你不就是想說，這件事是惜月故意設計的嗎？不用拐彎抹角，但請你說話前先過過腦子。這麼做的理由是什麼？”

陸語婳就是本能地覺得，高惜月總是不聲給挖坑。

至于理由？當然是顧瑾衡。

可不會說。

說出來有什麼用？他又不是不懂，只是不愿意相信罷了。

陸語婳沉默了。

顧瑾衡譏諷地看了一眼：“沒話說了？”

“沒話說的話，那就別打擾我休息。”

“如果今天被人圍攻的是高惜月，你會追究到底嗎？”陸語婳犀利開口。

“你這個假設不可能立。”

“為什麼？”

“因為惜月不會像你這樣不識大。”

陸語婳只覺得腔驟然一，像是被什麼鈍狠狠砸中。

“我的朋友是清白的。”一字一句地開口，咬著牙，聲音幾乎要碎，“我證明的清白，在你們眼里就不識大？”

顧瑾衡沒有回答，只是不耐煩地偏開頭。

陸語婳卻在這一刻，發現自己忽略了一件事。

葉卓姿那一擊，他替擋下，很。

可也意識到，如果那一拐仗打向的是高惜月，他不僅會擋，還會立刻替高惜月討回公道。

而不是像那樣，被告誡“別多管閑事”。

顧瑾衡的聲音打斷了的思緒：“我本來以為，我答應陪你過結婚紀念日，能解開你的心結。現在看來，也沒這個必要了。不管我做什麼，你的想法都不會改變。”

這句話，準撕碎了陸語婳最后的理智。

“你是不是早就在想借口了？”緒開始不控。

“你做不到的事，為什麼要答應？”怒吼，“你為什麼要讓我一次又一次失？”

“你為什麼不從你自己上找問題？”顧瑾衡也怒了，“為什麼你只是去個宴會，就能惹出這麼多事！你好好跟我過日子不行嗎？非要扯一堆莫名其妙的事！”

陸語婳整個人都炸了：“我又做錯什麼了？如果換高惜月，你會說惹事嗎？”

“你那天就是為了哄騙我跟你上床，對吧？你本沒打算陪我過什麼狗屁紀念日！”

“我想跟人上床還需要哄？需要騙？”顧瑾衡怒極反笑，“陸語婳，你是不是太高看你自己了？”

這話像一記掌，狠狠在臉上。

立刻被引：“是！我高看我自己！我什麼都比不上高惜月！那你以后別睡我了，去睡你的高惜月啊！”

顧瑾衡也徹底上頭，眼神赤紅。

兩人都在暴怒狀態下，說出來的話毫無邏輯可言，只比誰捅心窩子更狠。

“是！”他朝吼，“你就是比不上高惜月！脾氣沒好，沒識大，沒懂分寸，你就是我退而求其次的選擇！”

他說到最后，一字一句像用刀一點點刻進心里，“你不就是想聽這些嗎？現在聽到了，你滿意了？”

整個房間陷死寂。

顧瑾衡口劇烈起伏，等他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想收回，卻已經來不及了。

陸語婳站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這真的是一直想聽的話嗎？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陷了自證陷阱。

一直在用行證明一個自己都不愿承認的預言：就是不被的那個。

而這個預言，終于在今天應驗了。

沒有再說一句話，連吵架的力氣都沒了，只覺得自己像個笑話。

顧瑾衡想開口，卻發現嚨像被鈍刀割過，發不出聲音。

他無比煩躁地轉，拿起睡進了浴室。

門“砰”地一聲關上，把隔絕在外。

這天之后，兩人再次分房而睡，形同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