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語婳一愣，隨即坦然道：“一直都有吧。”

“我很，”他輕聲說，“但不我。我們之間一直都是……相敬如賓。”

他說這句話時看著窗外，神平靜，像是在講別人的故事。

陸語婳沒出聲，只是靜靜看著他。

雷譽轉頭看向陸語婳，眼底藏著痛：“你不覺得我們兩個，其實都是多余的人嗎？”

陸語婳怔住了。

這句話像是一把鑰匙，擰開心底最深的悲哀。

同，為雷譽，也為自己。

沉默了一瞬，遲疑開口：“我有個問題，可能有些冒昧。”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雷譽角扯出一個清淡的笑，“我曾想過和惜月離婚。”

“那為什麼沒離？”

雷譽垂下眼簾：“因為亞司。如果離婚，你覺得顧瑾衡會不會幫著惜月來跟我爭孩子的養權？”

“如果顧瑾衡介了，我的贏面會降低很多。我不想冒這個險。”

陸語婳沒有接話。

空氣變得沉重，到這個話題像在口的一塊石頭，沉得幾乎不過氣來。

-

顧瑾衡今天終于回家了。

陸語婳卻一整天都心低落。

雷譽的話像帶著倒刺的針，扎進的心里，拔不出來，越想越疼。

晚上見到顧瑾衡，也沒什麼力氣說話。

餐桌上，顧瑾衡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似的。

他還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子，若無其事替夾菜，帶著溫的寵溺。

陸語婳低頭默默吃著，偶爾抬眼對上他的視線，只淡淡說一句：“謝謝。”

顧瑾衡挑了挑眉，角一撇：“謝什麼，謝我溫？”

……有病。

沒理會，只垂下眼簾，繼續吃飯。

飯后，靠在臺上看星星。

天很清，星明亮，遠燈火倒映在云層里，有點似真似幻的味道。

后忽然傳來一陣悉的氣息，男人像只豹子似的靠了上來，從背后將抱住。

薄著耳側，聲音又低又懶：“聽林嫂說，你那天哭了？”

陸語婳覺得陳年舊事不提也罷：“我沒哭，看錯了。”

他把頭擱在肩窩，語氣含笑：“別了。那天是我態度不好，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轉過推了他一下，語氣淡淡的：“你又沒做錯什麼，不用道歉。”

顧瑾衡卻不松手，眼神有點散漫，又不失認真：“明天我休一天假，陪你出去散散心？”

差點口而出一句“你不用陪你的小家庭嗎”。

但轉念一想，雷譽已經回國了，顧瑾衡這個“編外人員”，大概也沒什麼參與的必要了。

忽然想起了華永寧的話。

心口一悶，開口問：“你會不會覺得我很煩，很礙眼？”

顧瑾衡抵著的額頭，無奈嘆了口氣：“你又是從哪聽來的風言風語？我永遠不會覺得你礙眼。”

陸語婳又問：“那你會覺得我是個多余的人嗎？”

他眨了眨眼，像是沒聽明白：“什麼意思？”

搖了搖頭，輕聲道：“沒什麼。”

顧瑾衡也不多問，忽然一彎腰把整個人抱了起來：“整天想些七八糟的，怪不得最近都變禿頭了。”

“你胡說！我怎麼可能變禿頭？”急了。

男人邁開長，把抱進臥室，丟在的大床上，俯看著：“你到底答不答應，明天跟我出去？”

陸語婳其實沒什麼心。

從國回來后，整個人的狀態就不對，再一次被某種負面緒綁架了，怎麼都逃不出來。

可眼下顧瑾衡親自低頭邀出門，總歸不至于冷著臉拒絕。

便點了點頭，算是答應。

顧瑾衡見答應，眼底閃過一笑意，湊過來親：“那你要不要給點獎勵，比如……”

“我今天有點累了。”毫不猶豫拒絕。

顧瑾衡微微頓住，有些憾。

但他也沒想迫，只輕輕在額頭落下一個吻：“那早點休息吧，晚安。”

燈熄了。

轉了個，背對著他。

片刻后，男人手從后面將摟進懷里。

沒有掙開，也沒有回應，只是靜靜地躺著，任由那雙手溫而小心地包裹住。

第二天一早。

顧瑾衡穿著一輕便的運裝，眉目含笑看著：“大小姐，出發吧。”

陸語婳點頭。

兩人決定去郊外的青云山徒步，然后在山頂看完日落回家。

原以為，今天會是屬于他們兩個人的短暫息。

結果剛走到山腳下，命運就給了當頭一棒。

“舅舅！”

一道稚的聲音從背后傳來，雷亞司噠噠地跑過來，一把抱住顧瑾衡的。

陸語婳覺得他那樣子，像是見到了失散多年的親爹。

顧瑾衡低頭笑了笑，了他的腦袋：“亞司，你怎麼在這里？”

“爸爸媽媽說今天帶我來爬山，”雷亞司仰起頭，聲氣說，“舅舅，我們一起，好不好？”

雷譽跟在后頭，微笑著朝他們點頭：“亞司，舅舅要陪舅媽，你跟著爸爸媽媽一起。”

“我不。”雷亞司拽著顧瑾衡的手不放，“我要舅舅抱。”

陸語婳站在一旁，面上沒什麼表，心卻像被人拿針狠狠扎了一下。

顧瑾衡站在邊，沒有。

雷譽忙說：“爸爸抱你也一樣的。”

氣氛瞬間微妙。

除了雷亞司，所有大人都陷了尷尬的沉默里。

但還好，顧瑾衡還是要臉的，沒在人家親爸面前手抱人家兒子。

陸語婳偏頭問雷譽：“你們打算走哪條路線？”

“西邊那條。”雷譽說，“最平緩，適合小孩子。”

陸語婳看向顧瑾衡：“我們走東邊那條吧，我以前沒走過，想看看不同的風景。”

顧瑾衡說：“東邊那條比西邊長一倍，還陡，你要真走那邊，日落肯定趕不上了，到時下山也是個問題，還是西邊吧。”

“哦。”

沒再多說什麼。

結果，一場原本屬于他們的兩人行，又變了五人組團游。

青云山的風景很。

山間薄霧繚繞，過云層灑落下來，仿佛連空氣都帶著溫的暖意。

但陸語婳卻無心欣賞。

和顧瑾衡之間的氣氛，總會被時不時闖的雷亞司打破。

的腳步越來越慢，心頭莫名煩悶，像是被一層沉重的霧著不過氣。

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在家聽新聞。

路過一個小亭子時，陸語婳停下腳步，對顧瑾衡說：“我累了，想坐一會兒。”

顧瑾衡勾起角，走到邊：“走不了？要不要我抱你？”

陸語婳覺得他有病，沒好氣地說：“你能不能要點臉？”

話音剛落，沒眼力見的小孩又蹦蹦跳跳跑來了，一把拉住顧瑾衡的手臂：“舅舅，我們快走嘛，前面有吊橋！”

陸語婳說：“你們先走吧，我休息下，待會兒趕上來。”

可心里很清楚，不會再往前走了。

不想再勉強自己去迎合別人的緒。

就在這時，陸語婳看到了往回走的雷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