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開朝以來,便有五年一次禮寺參禪的慣例。
江昭上一次還未在江家,不了解行程,江時敘便摟著肩膀半山腰走去。
凈恩寺在山腰,車馬停在山腳后便只能步行上山。
前頭有國師帶隊,眾人不敢隨意言語,而江時敘他們一行便落在隊伍后頭。
“凈恩寺后山有溫泉池,白日我們便當走個過場,等傍晚你便跟我,兄長帶你去最大的溫泉池。”
江時敘形高大,江昭推了幾次都紋不,倒是把自己的臉憋紅了。
出聲拒絕。
“我不泡溫泉。”
江時敘沒當回事。
“你去試試就知道了,我幫你個澡,晚上咱倆睡一張床,你洗干凈點。”
老天?!
江昭眼睛都瞪大了,“我才不和你睡一張床!”
見如此排斥,江時敘擰了擰眉,在腦袋上拍了下。
“凈恩寺哪有這麼多廂房,我們三兄弟睡一間,兩張床,江凌言不喜與人接,自然是我們。”
江昭使勁推開他,山路坎坷,江凌言怕摔著,手扶住。
“你不能打地鋪嗎?”
問得理所當然。
江時敘簡直要氣笑了,他堂堂江家大公子,江昭讓他打地鋪?
他手把打算邁開跑的江昭繼續撈回來。
“我為人兄長,不與你計較,走吧。”
江家兄弟三人走在前頭,沈青詞跟在后頭,倒是融不進去了。
他自江昭落水后,便被罰了家法。
沈家與江家不同,江家父母即便再罰,也是恨鐵不鋼,但他的父母……
沈青詞垂下眼睫,習慣上揚的角抿一條直線。
良久,他笑得諷刺,上那下了死手的鞭痕還作痛,只要他死了,很快沈家就會上來一個私生子頂替他的位置。
所以啊。
江昭一個乞兒,一個傻子,憑什麼命這麼好。
……
廂房是太子事先派人分配好的,江時敘不滿,去與行商量,卻被拒絕。
“江公子,這廂房是殿下一早便定好了的,若是再調整,怕是要出岔子。”
江昭并未看到自己那間廂房還有旁人,笑瞇瞇得看著行。
“殿下此番安排便是極好的,無需改。”
隨后再面向江時敘。
“走吧,江大公子。”
江時敘擰了擰眉,他還是有些不放心。
“那你自己一個人住,注意些,我晚些時候去尋你。”
江昭不得離他遠一點,只是隨意附和。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
江時敘剛想對的話不滿,可再要說些什麼時,江昭人早就跑沒影了。
“你這傻子……跑慢點啊,摔倒了怎麼辦……”
……
眾人都在廂房收拾東西,江昭尋了許久,才發現自己住的并不是廂房,而是凈恩寺中的一個小院子,四周安靜許多,也無外人。
此行眾人并不允許帶小廝,夏云也沒跟來。
江昭提著包袱進屋,屋被打掃整潔,空無一人。
也不知是否有旁人再來,看著屋東西兩側各一張床榻,江昭走向了更大的一張。
接下來要住個四五日,把夏云準備的包袱打開,將面巾,洗漱品一一掛起。
做完這一切,才聽見門外傳來靜。
江昭回頭去,是齊玄舟。
“……”
并未理會,整理好床鋪后便打算躺下休息,不料齊玄舟竟是直直朝走來,到了跟前才停下腳步。
江昭嘆了口氣,抬起頭。
“太子殿下,有何貴干?”
江昭的態度算不上差,只是下意識離他遠了些,齊玄舟眼眸一黯淡,他拿出昨日皇帝于他的錦盒。
“這是父皇讓我與你的。”
江昭見這錦盒的大小,心里也知道大概是何,心想著,有齊玄舟在場,這件也不好拿出來,便接過后徑直塞在了枕頭底下。
怎料齊玄舟開口詢問。
“阿昭,這是何?”
江昭的手有些抖,反問。
“父皇沒告訴你嗎?”
那日齊玄舟誤會是男子,江昭見他當時狀態不佳,又一心想離開,便也沒開口解釋。
不過向來父皇都將這假件讓齊玄舟給他,想必也是知道真相了。
齊玄舟搖搖頭。
“父皇讓我親自問你。”
“……”
見過坑爹的,沒見過坑了兒的。
江昭也不含糊,站起后開下擺,順手就把外褪到了雙膝,打開錦盒,將假件拿出,在齊玄舟面前晃了晃,然后便打算系在自己腰間。
齊玄舟見作行云流水,再看著江昭空的間,他眼淚又要落下來。
“阿昭…你是天殘?”
他近日來翻閱了大量關于雙生子的古書,有記載到,雙生子再母當中便開始爭奪,兩敗俱傷的不在數。
大概是他過于自私,將養分吸走,才導致阿昭…殘疾…
想著,齊玄舟便又紅了眼眶。
江昭愣了一瞬,在明白齊玄舟是什麼意思之后,手里握著假件,想要往齊玄舟頭上。
額頭的青筋暴起,一只手死死地攥著假件,垂首閉目,咬牙關,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要弒君。
良久,江昭才再次抬頭,滿眼復雜。
“太子殿下,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是子。”
國師當初以雙生子相爭,禍朝綱為由,迫父皇弒子。
現在江昭有理由能證明國師說的是假話了,以和齊玄舟的頭腦,應該爭不起來。
齊玄舟紅著眼眶,他眼中滿是迷茫,素來清朗的聲音有一不穩。
“子溫斂,蕙質蘭心,你……”
江昭簡直要被他給氣笑了。
“我什麼?”
目不善,齊玄舟艱難咽下邊的話。
“你高風亮節,德藝雙馨。”
江昭不想理他,在榻邊坐下后便開始將那件系上。
齊玄舟腦子還是有些懵,弟弟了妹妹,他就這麼愣愣地看完江昭系好,套上外,還扯了扯,那玩意材質極好,回彈了下。
“……”
江昭滿意的收回手,抬頭,齊玄舟竟還看著。
“殿下,好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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