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邊，一個穿黑子的人安靜地坐在長椅上，臉慘淡薄弱，余戈穿著黑的襯衫長，就在旁，兩人都是一言不發。

徐依細看了幾眼，“那個小姑娘好像是余諾誒。”

“你弟朋友？”

“對啊！”徐依本來想發消息給陳逾征，但是打開微信，發現上次給他發的消息，他隔了四五天竟然還沒回，又不想理他了。

“這是發生什麼事了？”

“不知道啊。”

就在兩人頭接耳時，遠的事態忽然失控。

中年婦發出嘶啞的氣音，指著余諾，吼道：“不小心？你不小心？你看他摘照片，不能好好跟他說話嗎？他才幾歲？他懂什麼？”

因為聲音大，隔得老遠，徐依也能聽到個大概。這段罵街里，普通話和本地方言番上陣，間或夾雜著‘小綜桑’（小畜生）、‘有娘桑麼娘養額小亞總’、‘夕果斗（賤骨頭）’等等脊梁骨的臟話。

徐依聽得火冒三丈，傾，忍不住也用方言吼了回去：“老卜儂子步立項切吾拉？慕了噶廷。”

茉莉嚇得趕拽住，“你別沖，別沖。”

從小在北京長大，又去國外讀的大學，因此聽不太懂上海話，“你這是在說啥呢？”

徐依罵罵咧咧重新蹲下，氣道：“我說這大媽里是吃屎了嗎，罵的這麼難聽！”

茉莉安：“哎呀，人家的家事！”

鬧得太兇，醫生護士都上去勸。

混中，余戈獨自走上前，隔開一群人，將余諾擋在后。

孫爾嵐發了瘋般，歇斯底里地指著余諾：“我兒子要是真的出什麼事，你這輩子也別想好過。”

余戈好像聽到什麼笑話一樣。

他臉上沒什麼表，微微了角，很輕地嗤笑了聲，“有意思。”

孫爾嵐了下，盯著余戈，手去推，他卻一不。

“你兒子要是出什麼事，也是被你自己咒的。”余戈語氣過于平靜，反倒讓人愣了愣。

他護在余諾前面，很慢，又很清晰地說：“讓我妹妹這輩子別想好過，你有這個本事嗎？”

這話讓孫爾嵐又是憤怒，又是吃驚，揚起手想甩余戈一個掌。

余戈冷著臉，反手甩開，并未任打罵，“我勸你別對我發神經，我脾氣也不好。”

僵持了會，余將看不下去，扶住孫爾嵐：“你還把我這個爸爸放眼里嗎？你怎麼跟你阿姨說話的？好歹也是你長輩，別手腳。”

聞言，余戈冷笑：“也配？”

“天啊...他們居然是一家人。”茉莉差點驚掉下。

徐依也有點懵。

愣愣地看著余戈。

在這樣慌又嘈雜的場景里，余戈跟自己的親人，像仇人一般對峙。可他始終冷靜，和平時好像也沒什麼太大的區別。

諷刺的是，從最開始，就有很多人告訴過徐依，余戈是很歡迎的。

所以自然而然的，和那些人一樣，認為他一直都被偏著，才養了自矜冷淡的格。

可今天徐依才發現，好像并不是這樣。

*

這天晚上，上海又迎來了一場雨。

徐依獨自從醫院出來，坐上車，慢吞吞系好安全帶，又發了會兒呆。

這場鬧劇結束之時，和茉莉依舊蹲在角落，目送著兄妹倆離開。徐依知道自己跟余戈尚且不，沒有立場，也不合適上前安任何。

思考了很久，徐依最后還是給陳逾征發了條消息，告訴他今天醫院發生的事。

回到家，徐依徹夜難眠了。

明明已經很困很累，躺在床上就是全無睡意，大腦清醒得很。輾轉反側，在微信提示音響起時，立刻就把手機拿起來了。

瞇著眼睛適應強，解鎖屏幕，沒想到是陳逾征姍姍來遲的一條回復：

Conquer：【我陪著呢。】

徐依睜大眼，確認了幾遍現在的時間。

是早上6:45分沒錯。

這是陪了一整夜？

徐依憂心忡忡...陳逾征才19歲啊，現在的年輕人真是...

忍下說教的，問：【發生什麼事了？】

Conquer：【去世了】

這條消息讓徐依怔了怔。

外面的雨下了一整晚，厚重的窗簾隔絕之下，房間還是一片漆黑。重新躺下，著天花板，徹底睡不著了。

冷不丁的，便利店旁那道孤單的側影，又緩緩浮現在腦海。

后知后覺。

那個時候，余戈是為了家里的事在難過吧？

徐依悶悶地想。

換做是自己，哪怕是遇到一點難過的事，一點委屈困難，都恨不得讓全世界知道。知道自己擁有很多很多的，所以無論遇到什麼事，都可以肆無忌憚地用這些來治愈自己的不開心。

如果是傷心的話，余戈為什麼要一個人待著呢？

他明明也不缺人的。

徐依忽然有點心酸。

第一次覺得。

也許，小魚是一條很孤單的小魚。

第7章

唉。

徐依雙手托著下，惆悵地嘆了口氣。

CC一頓，扯嗓子吼了一句，“徐依！”

“嗯...”徐依眼神飄飄，“你繼續，繼續說，我聽著。”

這個帶點文藝風小酒館開在徐依家附近的一個小巷里，老板調酒的手藝很好，但聽說是個玩票的富二代，人比較咸魚，也不花心思招攬生意，導致這里比一般的地都清凈，所以了們常來的地方。

今天不知道吹得哪陣邪風，幾人剛坐下，就見CC就掏出一個筆記本電腦，說要跟徐依談生意。

接著兩人還真一本正經地討論起開店的經營模式，裝修預算，之后該怎麼盈利...

酒還沒上，蔡一詩差點就聽睡著了，忍不住打斷：“快別說了吧，旁邊桌的人都看我們幾次了。你們不會以為自己在這聊工作很勵志吧？畫風真的很像微商強人。”

茉莉快笑死了，叉了塊水果喂到里，含糊道：“店打算開在哪啊？”

“徐匯。”CC也啪地把筆記本一關，也懶得繼續了，“徐依自己找的位置，我前兩天已經打電話問過了，下周再找人去看看。”

“怎麼跑去徐匯？”

徐依避重就輕：“那的地段好啊。”

“呵。”CC冷笑，“別以為我不知道，附近五百米就是你男神宿舍。”

“你別太土包子了，什麼宿舍啊，人家那基地。”

蔡一詩面難，“把店開到人家家門口，以后不喜歡他了咋辦。”

徐依據理力爭：“也不全是為了余戈好吧，我就是上次送朋友去那里，剛好發現有個要轉讓的商鋪。”

末了，還著重強調：“那一塊的客源肯定好的，徐匯有好幾個大學呢，年輕人特別多。”

見這麼，蔡一詩翻了個白眼，也沒穿。

CC：“行了，我先跟你說好，男人是男人，工作是工作，到時候失了玩罷工，你就給我等著。”

徐依一拍桌子，怒道：“反正你們都不盼著點我好！”

“怎麼盼你好？”

徐依嘀咕：“說不定我以后真能跟余戈了呢...”

這話說的已經沒甚底氣。

“人家迷妹比我存款還多，你敢想就行。”

徐依沒再還，有氣無力地重新趴回桌上。

著桌上的月亮小燈，思緒又飄遠了。

本來是很期待后天去看比賽，然后借著要傘和余戈見一面的。可是不久前才目睹了醫院出的事，這幾天也識相地沒去打擾他，更別說發消息提醒他還傘了...

這麼小的事，余戈肯定不會記得了。

徐依苦中作樂地想，不記得就不記得吧，等他以后心好了，還是可以去找他要的。

*

連綿了幾天的雨，終于在周四這天放晴，上海迎來了久違的好天氣。

一輛紅白相間的大車行駛在柏油馬路上。

輝哥上前問了問司機，轉頭喊：“馬上就到了，都醒醒。”

小C迷迷糊糊地了頭發，坐在他旁邊的男人也微微睜開眼。

阿文打了個哈欠。

隨著車上人員的陸續蘇醒，大車轉了個彎，車速放緩，灰白的育館漸漸在視野里清晰。

遠遠去，場館面前烏泱泱地一片，滿了人。

不知道是誰哀嚎了聲：“唉，來這麼多人，今天又要打TG啊...”

“打就打唄。”Roy無所謂。

“等會要是輸了，會不會又上熱搜啊。”眼前這‘盛況’，讓小C有些擔憂。

阿文慢悠悠：“恩怨局，那不是必然。”

要細說起OG和TG的恩怨，還要從年初春季賽的那場揭幕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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