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氣味在鼻腔里翻涌，封庭深盯著手機屏幕上不斷跳的標，拇指懸在發送鍵上方遲遲無法按下。他站在醫院走廊的影里，后重癥監護室的門閉著，沈婆婆還未離危險期，那扇門仿佛是一道隔絕生死的界限。而手機通訊錄里，容辭的號碼被他刪了又加，此刻正躺在 “星標聯系人” 的第一位，像是他在這混世界中唯一的救命稻草。

書的電話不合時宜地打來：“封總，董事會臨時會議提前到今天下午。” 封庭深了眉心，眼前浮現出今早東大會上東們的質疑。自從林蕪的丑聞曝，封氏價連續三天跌停，那數字的跳像是在瘋狂地嘲笑他的無能。而他堅持要與錦繡坊合作的提案，更是遭到了董事會的強烈反對，那反對的聲音像是水，將他淹沒。

他鬼使神差地翻開手機相冊，最新一張照片是昨晚拍下的。容辭坐在景心床邊，就著臺燈繡一個卡通布偶，兒枕著的睡得香甜。暖黃的暈將兩人的廓勾勒得格外和，像是畫中人。這個畫面讓他想起結婚初期，那時容辭也會這樣安靜地等他回家，只是如今，那份安靜已被他親手打破。

“先生，請問您是病人家屬嗎？” 護士的聲音突然響起，驚得他差點摔了手機，“沈士況出現波，需要急聯系人簽字。” 封庭深攥手機，結上下滾：“我... 我聯系家屬。” 可當他打開通訊錄，才驚覺除了容辭，他竟不知道該打給誰。阿桃的電話始終占線，季傾越正在機場轉機，而錦繡坊的其他繡娘，此刻應該都在忙著理合作商的危機。

走廊盡頭突然傳來悉的腳步聲，容辭抱著一摞設計稿匆匆跑來，發被風吹得有些凌。看到封庭深時微微一愣，那眼神里似乎有太多未盡的話語。的目很快轉向護士：“我是急聯系人，沈婆婆怎麼了？”

“病人突然升高，需要立即進行二次檢查。” 護士遞來知同意書，“您作為家屬，需要確認治療方案。”

封庭深看著容辭毫不猶豫地簽下名字，筆尖在紙面劃出利落的弧線。這一刻，他突然意識到，在沈婆婆和錦繡坊眾人心里，容辭早已是無可替代的主心骨。而自己，不過是個曾經將推離的局外人。

“你... 怎麼來了？” 他聽見自己干的聲音。

容辭將設計稿抱在前，鏡片后的眼神平靜：“季傾越說沈婆婆況不好。” 頓了頓，補充道：“還有，關于封氏的合作提案，我希能加對繡娘的培訓條款。” 封庭深張了張，還沒來得及說話，手機又一次響起。是景心兒園的老師：“封先生，景心在手工課上不小心劃傷了手，一直喊著要媽媽...”

容辭立刻抬頭：“我現在過去。”

“我送你。” 封庭深幾乎是下意識地開口，見出猶豫的神，又補充道：“路上我們可以聊聊合作細節。”

黑轎車駛兒園時，景心正坐在醫務室的椅子上，舉著纏著紗布的小手搭搭。看到容辭下車，小孩立刻掙老師的手撲進懷里：“媽媽，好痛...”

“乖，不疼了。” 容辭輕輕吹著兒傷的手指，抬頭時正對上封庭深愧疚的眼神。他蹲下，想兒的頭，卻在半空停住了手。景心往容辭懷里了，這個細微的作像刺，扎得他眼眶發燙。

“爸爸是不是又要去開會？” 景心突然開口，聲音悶悶的，“每次我傷，爸爸都在打電話。”

封庭深覺嚨發，記憶如水般涌來。兒第一次學走路摔倒時，他在國外談生意；景心兒園表演節目，他在參加董事會；甚至昨天兒發高燒，他還在和東們爭吵合作方案。

“對不起，寶貝。” 他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爸爸以后會多陪你。” 容辭看著眼前的父，心中五味雜陳。曾經，無數次聽到這句話，而現在，當它真正到來時，只覺得釋然。手機在這時震，是醫院發來的消息 —— 沈婆婆已經離危險。

夕的余暉灑在三人上，景心終于出了笑容，拉著封庭深的手說要去看媽媽的繡坊。封庭深任由兒牽著，看著蹦蹦跳跳的背影，突然明白，有些失去的東西，遠比商業帝國的興衰更值得珍惜。而他要做的，就是用余生，慢慢彌補那些錯過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