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謝宅大門，謝硯池一眼就看到裴錚和謝楚迦相擁著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電視機里正放著阿加莎·克里斯的電影《東方快車謀殺案》，而這對在沙發里疊在一起，親得忘我，空氣中滿是令人面紅耳赤的水聲，一片旖旎纏綿。

謝硯池一陣無語。

電影里那個死者被十二個人一人捅了一刀，捅得模糊，這倆人竟然還親得下去？

他翻了個白眼，“你倆是斷了？不能多走幾步路去樓上臥室里搞？”

謝楚迦退開了裴錚的，依然圈著他的脖子說：“哥，怎麼火氣這麼大？球賽輸了？”

裴錚笑了笑，著謝楚迦的下，“球賽肯定是贏了，估計是沒人待見，不高興了。”

就在剛才，盛星川已經給裴錚發了大段大段的語音，把今晚發生的事都告訴他了。

謝硯池跑去藥房給宋淺買藥那一幕，被盛星川盡收眼底，這會兒，裴錚也是饒有興趣地等著謝硯池的反應。

總覺得……這只孔雀好像開屏了。

謝硯池沒理他們，走到廚房，從冰箱里撈出一罐冰鎮的橘子汽水，又坐回了客廳沙發上。

他仰起頭，大口大口地把汽水往嚨里灌，那清涼的覺瞬間在口中散開，氣泡在舌尖上跳躍，發出滋滋的聲響。

謝楚迦問裴錚，“你在說什麼啊，什麼意思？還有人會不待見我哥嗎？”

裴錚推了推鼻梁上的金邊眼鏡，“你問謝硯池咯。”

謝硯池懶得搭理他們，三口兩口的就把手里的橘子汽水喝了。

謝楚迦像是自言自語地說：“說起來也奇怪的，這額葉是不是個神奇的東西，哥自從做了手之后很多口味都變了，還突然開始喜歡喝橘子汽水了。”

“我記得他是做手之前就開始買了，但好像沒現在這麼喜歡喝，”裴錚說，“謝硯池，你還記得你高二的時候有段時間一直往育才中學那兒跑嗎？”

謝硯池淡淡地回道，“不記得了。”

謝楚迦又問，有些擔心：“哥，你最近還會頭疼嗎，你說有些記不清的事，記憶還是很模糊嗎？”

謝硯池慵懶地向后靠了靠，盯著妹妹，眼尾微翹，悠然笑道，“我看到你和裴錚廝混在一起就頭疼，算不算？”

謝楚迦不屑地輕嗤一聲，“嘁，你那是嫉妒我們。”

裴錚：“你可以自雙目的，沒人阻止你。”

謝硯池拿著空罐子站了起來，對謝楚迦說，“你和裴錚意思意思得了，下次爸在家的時候別這麼肆無忌憚的，小心他打電話讓掃黃隊來抓你們。”

裴錚輕笑，“誰知道呢，指不定你腦子里比我更黃。”

謝硯池：“我都做過開顱手了，我腦子里紅的，正苗紅。”

……

回到二樓的臥室里，謝硯池打開電腦，對著桌面上的一個加文件夾看了半天。

高二下學期某天謝硯池突然暈倒，隨后查出額葉腫瘤，去國做了手，接著休養了大半年才回國。

從那會兒開始，他對于很多東西的記憶都產生了模糊，后來記憶慢慢恢復，他依然記不起這個加文件夾的碼，也不知道這里面究竟放著什麼需要特別加的東西。

發呆了一會兒，謝硯池沒再多想，他隨手關上了電腦，起去了浴室里。

……

接下去的幾天，宋淺都很待在寢室里。

從江教授那里拿到了一套頂尖的競賽資料，每天除了上課和去食堂之外，整天待在圖書館里準備競賽，整個人渾渾噩噩的，有一種不知今夕是何年的即視。

這會兒，圖書館的桌前，宋淺已經對著一道柯西積分公式的函數題發呆了整整一個多小時了。

毫無頭緒，腦子像打了結一樣，一團。

時間過了晚上八點半，這才覺得肚子了，從包里拿出一個三明治，一口一口的吃了起來，那作像是一臺無的消化機，完全食不知味。

不遠，來圖書館查資料的謝硯池已經盯著孩那傻乎乎的樣子看了好一會兒了。

雙手捧著三明治，眉頭微微蹙起，睫像兩把小扇子，兩腮被塞得鼓鼓的，那咀嚼的速度像是被按下了慢作鍵，慢慢悠悠的，有點……

可到讓人移不開眼。

謝硯池放下手里的書走過去，出修長的手指敲了敲的桌子。

宋淺被嚇了一跳，趕把里那口三明治咽了下去，拍了拍口，噎了幾秒說，“學長，這麼巧啊。”

謝硯池耷拉著眼瞼看著，“坐過去一個位置。”

宋淺有一瞬的發愣，不明白謝硯池想干什麼，但還是聽話的挪了挪屁。

謝硯池坐到邊，拿起桌上的筆和草稿紙，“什麼題這麼難？”

宋淺指著材料上一道復雜的公式，“這個，柯西積分公式的題，證不出來…”

謝硯池輕笑道，“如果我做出來了有什麼好？”

宋淺握著三明治，地看著他，大概是有些不知所措，手撓了撓腮幫子，白的臉頰上立刻紅了一小片。

看上去傻呆傻呆的。

謝硯池覺得自己大概是有病了，為什麼要花時間給這麼一個傻了吧唧的孩子解數學題。

他睨了一眼宋淺手中的三明治，“什麼意思？題解出來了你給我咬一口你吃過的三明治？”

“啊不是的，”宋淺立刻收起三明治，“謝謝學長幫忙，我可以請你吃飯。”

話剛說完，宋淺又覺得這話不太對，謝硯池之前就把歸了“七八糟”的那一類人，他才不會想要跟一起吃飯。

于是又改口，“我的意思是，我可以轉錢給你，你自己去買飯吃。”

“你怎麼轉錢給我？”

“我加你微信轉……”話落，宋淺出了五味雜陳的表，連忙改口，“不是，我不是想加你微信…”

救命，真的是太社死了，怎麼會這樣，是不是和謝硯池八字不合啊……

謝硯池忽而彎一笑，眼底漾開星星點點的，“宋淺，你是覺得我差這點吃飯錢？”

“沒有，不是的…”

宋淺垂下頭，這會兒，已經不想說話了。

怪不得都沒什麼男生喜歡呢，這才覺得自己實在是蠢到無藥可救，連話都不會說。

謝硯池看著紅撲撲的臉頰，眸瀲滟如水，薄輕勾。

隨即，筆下生風。

只是過了沒多久，他就把草稿紙推了過去，“證出來了，你應該把積分拆分為兩部分：t∈[0,1/√3]和t∈[1/√3,1]，先證明負的部分足夠大，能抵消正的部分再來推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