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宜回家（二）

“你家的況我也知道了。”顧懷玨覺得自己稍微有一點能理解周扶疏了。

在這樣的環境下，想要尋求一條出路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

“但是你行事也太過魯莽了吧，你大可來找我言明厲害，我會幫你的。”顧懷玨說這個的時候，也有點別扭，在沈玉槿的教導中，他應當是憐憫弱者的。

現在剛剛從周家出來，在顧懷玨眼中，這正是周扶疏最脆弱傷心的時候，在這個檔口求全責備，實在有違君子之道。

“你直接把我······”這話好像是討公道的大姑娘，顧懷玨心裏別扭，上也覺得拗口，“還賠上我們倆的婚事。”

“若不是你，我都相看一個溫和善、弱可人的姑娘了。”顧懷玨越說越心虛，他總覺得自己在說的就是周扶疏。

兔子樣的，的，可的，姑娘。

“對不起。”周扶疏照樣子認錯了。

顧懷玨卻是不樂意了，之前的事他覺得不應該發生，但是現在周扶疏為了這事道歉，他又氣悶，“有什麽可道歉的。”

然後回憶了這幾幾天的周扶疏，覺得好像經常道歉的樣子，“除了道歉，你就不能說點別的。”

“說什麽？”遇到事先道歉，是周扶疏這麽多年挲來的世哲學，是的生存之道，驟然讓說點別的，還真的想不出。

“反駁啊！人家指責你，難道每次都是你的錯麽？不是你的錯自然是要反駁的！”顧懷玨說的理所應當，不知道這樣的事怎麽還需要想。

周扶疏思索了一下，“啊，可是其實那天的事，確實是我的不對······”周扶疏十分擅長尋找自己的錯，在顧懷玨提出這件事的時候，就已經給自己安上了罪名。

顧懷玨一噎，他也不能說那天的事是不是周扶疏的錯，但是看著周扶疏道歉的包子樣，又覺得悶得慌。

“那你提出一個要求，就現在你最要什麽！說出來！”顧懷玨覺得指責他人一時半刻的學不會，滿足自己總會吧。

他回憶了一下自己的妹妹，小姑娘家的胭脂水，頭面衫的總有喜歡的吧。

馬車裏安靜片刻，周扶疏好像是在思考，顧懷玨也不急，安安靜靜的等待。

片刻，周扶疏細細的聲音響起，“你能再說一次麽？就是剛才崔明治在的時候說的那個······”

“什麽？哪句？”當時顧懷玨和崔明治說的話很多，而且他也沒有刻意去記，現在在記憶裏撥弄撥弄，也不知道周扶疏到底指的是哪一句。

“就獨一無二那句······”周扶疏自己聽倒是沒什麽的，現在讓說出來，反而開不了口，蚊蠅似的。

也多虧顧懷玨耳聰目明才聽到這麽小的聲音。

“哦！”看著周扶疏低著頭怯的樣子，顧懷玨不合時宜的起了點壞心，他拉著長長的腔調，湊到周扶疏面前，狹弄的，“像是夫人這樣的子，難道不是獨一無二的麽？”

“像是夫人這樣的子，難道不是獨一無二的麽？”

“像是夫人這樣的子，難道不是獨一無二的麽？”

周扶疏聽了三遍，怎麽可能聽不出他的戲謔，糟了這樣的作弄，周扶疏在領外的脖頸都是通紅的，又氣又，只覺得顧懷玨這個人實在是壞了，低垂著頭，輕輕咬著，不去理會顧懷玨。

可是顧懷玨連說三遍，還尤嫌不足，他擡起周扶疏的下，又重新審視起這樣紅的，桃花一樣的臉，“夫人這樣的致可，格也溫，就是同他人不一樣。”

“讓我看看，哎呀，你別不是周家的兒，是那顆大桃花樹了妖來尋我吧。”

顧懷玨的臉越來越近，氣息撲在周扶疏的臉上，覺得這氣息格外灼人，到的皮像是起了一場燎原的火。

不敢去看，只能側過臉躲避，還手去推顧懷玨，“你！你！”

顯然是被都逗弄極了。

其實周扶疏那點小力氣，對顧懷玨來說，和小貓踩也大差不差了，但是現在顧懷玨心滿意足，輕笑一聲，順著這子力道微微退後一點，還趁著周扶疏慌，順手在周扶疏的臉上掐了一下，掐過這一下才覺得上車這麽久手而覺止住了。

周扶疏現在哪有心注意顧懷玨趁火打劫掐的那一下，覺得自己在經歷一個人的兵荒馬，耳邊只有砰砰砰的心跳，戰鼓似的。到顧懷玨微微後退，剛剛松了一口氣，便聽到對方的聲音傳來。

“你并不和誰相似，你獨一無二。”

周扶疏愣了一下，然後說“你當時不是這麽說的。”

擡起臉，直視顧懷玨，臉還是紅的，聲音也有一點抖，但是十分堅定，“你說，我看你不像什麽別的人，只像···周扶疏。”

“我看你不像什麽別的人，只像周扶疏。”顧懷玨在周家這一遭也大約明白了點什麽，知道這可能是周扶疏的心病。

他記不清自己當時是不是這麽說的了，但是還是鄭重的，認真的，看著周扶疏的臉，同說了一遍。

周扶疏認認真真的聽著，一眨不眨的看顧懷玨，視線舐過他的臉，像是一只有形的手，寸寸。

的眼神太認真，好像要把他的臉刻在心上似的，被這樣看著，倒是顧懷玨開始不好意思了。

他微微側了一下臉，周扶疏這才驚醒，也馬上挪開了視線，兩個人都後知後覺的有一點。

“你······”

“你······”

兩個人同時開口打破了尷尬。

“你先說······”

“你先說······”

其實兩個人都沒什麽好說的，剛才說話也就是打破一下方才的安靜罷了。

“爺，夫人，我們到家了。”信安的聲音適時響起，打破了方才的安靜，兩個人都獲了救。

下了車，才看到天□□晚。

信安點了盞燈走在前面，後面顧懷玨和周扶疏兩個還是有點別別扭扭的，隔開了一點距離，也沒有說話。

信安微微回頭，看了一眼楚河漢界的顧懷玨和周扶疏，“夫人，您跟爺吵架啦？”

“啊？”周扶疏疑，不知道信安這個問句何來。

信安回憶了一下這幾天顧懷玨都在書房住著，又看了看現在兩個人隔了八丈遠。

的給顧懷玨遞了一個眼神，大致含義是包在我上，爺，今晚上肯定讓你回房睡。

天有些昏暗了，信安又提著燈，燈亮了，他的臉便在暗。

以至于顧懷玨沒能看清楚這個表。

只是大約到，是一個機智又洋洋自得的表。

不過此時顧懷玨也不太在意這個表了，他繃，微微向著周扶疏傾斜，想要聽清周扶疏的回答。

周扶疏仔細的思索了一下和顧懷玨之前的相，那些不快在腦海裏已經被恩掩蓋、淡化了，真誠的回答信安，“沒有啊。”

顧懷玨是多好的一個人啊。

信安還在去看顧懷玨的表，看到對方雖然還是繃著一張臉，但是肩膀已經微微松弛，好像是悄悄的松了一口氣的樣子，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那就是我家爺惹您不開心了？”信安的勸架邏輯很簡單，勸架肯定是先把錯攬在自家上，“我家爺就是不太會和孩子相，有時候是笨了點。”

“您兩位好好相一下就知道了。”言外之意，讓我家爺快回房吧。

很明顯，周扶疏沒有聽懂信安的言外之意，還在思索，顧懷玨笨麽？教看賬本的時候利索的啊。

信安看周扶疏不說話，還以為自己說到了要，更加得意了。

“我跟您說，我家爺就是笨，其實，他可喜······”

這句話顧懷玨聽到一般便猜出信安要說什麽了，臉一變，一腳踹過去，阻止了信安之後的話。

信安一個踉蹌跪在地上，還不忘使命，說完最後幾個字兒，“歡您這種了······”

“哎呦喂······”信安著後腰站起來，顧懷玨是為了阻止他說話，才踹的這一腳，其實并不重，就是男孩子玩鬧的力道，但是信安還是齜牙咧的站起來。

“夫人你看，爺他害了。”

在半昏的夜中，一點霞還沒有褪盡，留在了顧懷玨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