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尤嗯了聲，掛斷電話。

電梯空間狹窄，就算周尤沒開免提，程禮也聽清了兩人的對話。

他瞥了眼滿臉忐忑的人，淡淡笑了下，不經意地問：“要去相親？”

周尤還以為他在諷刺這麼大年紀還沒找到對象，已經到相親的地步了。

想到之前的相親場面，皺著眉承認：“對啊，相親。”

“我快到三十還沒對象、沒結婚很可憐對吧？在這樣的三線城市簡直是恥辱，是吧？”

“我媽老罵我是廢，大學畢業沒有一份面、穩定的工作，二十八九了還沒結婚，介紹的相親對象條件都很好，但是我沒什麼本事還清高，一個都沒看上。”

“最近一年我相了九次親，每次不是我看不上對方就是對方看不上我。我現在的人生目標好像除了相親、結婚生子，找一份面的工作，沒有任何意義。”

“當然，你這樣從小就優秀的人怎麼會懂我的。”

程禮察覺到周尤的針鋒相對，無可奈何地笑了下，嚴肅解釋：“我沒那意思。”

周尤不相信：“那你剛剛笑什麼？”

他笑了嗎？

應該是。

思索許久，程禮鄭重其事地表示：“我真沒有笑話你的意思，我也不覺得你有你說的那麼糟糕。還有，我也面臨催婚，也會遇到很多挫折的時刻。”

“周尤，我是人，不是神。很多事兒我也不能免俗。”

電梯順利到達五樓，電梯門打開那刻，電梯針鋒相對的氛圍也消失殆盡。

程禮站在電梯口，等周尤出去了才提著東西走出電梯。

因著剛剛的「爭論」，兩人都沒再說話，氣氛有點低迷。

周尤自顧自地走在前面，程禮提著東西不不慢地跟在后面。

一直到506門口，程禮看著低頭拿鑰匙開門的周尤，默默將兩大袋東西擱在門口，沒有進門的打算。

咔的一聲，門鎖被鑰匙擰開。

周尤打開門，出房間的一角，程禮側過麼，克制地向門口的墻壁。

只是余不小心掃到了玄關放了一雙拖鞋，一把明雨傘，以及丟在收納盤里的哆啦A夢的鑰匙扣。

程禮的注意力落在鑰匙扣上，沒注意到周尤已經將剛買的東西搬進了房間。

到底是幫了個大忙，都到門口了，周尤還是客氣地問了句：“你要進來坐坐嗎？”

程禮聞言回頭，低眸看了眼滿臉不自在的人，禮貌拒絕：“不用，宋教授應該逛得差不多了，我送回家。”

話都說到這個份了，周尤也不好說什麼。

輕輕嗯了聲，小聲道歉：“剛剛不好意思，緒有點激。”

程禮言又止地看一眼，語氣平淡道：“沒關系。”

“周尤。”

“嗯？”

“祝你好運。”

第23章

相親地點約在小區附近的咖啡店。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對方選的地方還符合心意。

周紅語知道后，特意在周四晚上給周尤打了個視頻，雖然沒見過丈夫口中這位各方面條件都很卓越的小師弟，但是還是對這次相親抱著很大希。

如果尤尤相親功，嫂子也不會再對橫眉豎眼，左右看不慣，母倆之間多年的隔閡也會消散許多。

周尤其實對這次相親不抱希，不過非常好奇，男嘉賓到底是什麼況，這樣好的條件為什麼會答應相親？

真的不是殺豬盤嗎？網上很多相親被騙啊。

前不久還刷到一個帖子，主描述跟一個高富帥出去相親，前期男生又是送名牌包、又是送名表，還請吃五星級大餐，約會完開豪車送回家，本以為是遇到了「完人」，沒曾想第二個月就被詐騙了二十萬。

報警才知道這男的是慣犯，特意設計了適合生的套路哄騙。

可沒錢給人騙啊。

“尤尤，你穿子好看。明天相親穿子？”

周尤回過神，視線落在手機屏幕，周紅語剛下班，上的白大褂還沒，這會兒坐在辦公室給周尤打視頻代相親細節。

“先別急著下決定，多觀察一下對方。比如對方的穿搭、對待服務員的態度……”

“不過這人是你小姑父力薦的，我還是比較信任。”

周尤不上話，只能不停點頭。

好不容易等相親的話題過去，周紅語又問：“跟你媽吵架了還沒和好？”

提到楊麗茹，周尤的表驟然黯淡下來。

周紅語嘆了口氣，糾結道：“嫂子這個人就是太要強了，再加上是老師，所以從小就對你嚴要求。”

“尤尤，你不要給自己太大力。很多事兒不一定要做到完。就算達不到你媽媽的標準也不要難過，你在我心里，永遠是最好的。”

周尤眼眶有些，吸了吸鼻子，忍不住向小姑抱怨：“總是這樣，總這樣瞧不起我。無論我做什麼，在眼里永遠都是不務正業。”

“從小到大就沒給我一個好臉看。第一次高考我明明上了重本線，卻非要我復讀，想讓我考清北。”

“我兒不是讀書的料。就算復讀一次也只是堪堪讀個211，還被檔到了我最討厭的專業。”

“畢業后我想全職寫小說，又罵我讀個大學屁用沒有，還老是拿我跟那些學生、同事的兒比較……這種比較讓我覺得我是個沒用的廢人。”

“無法改變我想寫小說的決心后，又開始控制我的婚姻，想要我嫁公務員、醫生或者老師……我在眼里了，就是一個已經練廢的大號。要不是的生育年齡已經過去了，我懷疑會生小號重新培養。”

“當然，要是將重心轉移到別人上，我可能會好過點。”

周紅語聽完周尤的埋怨，止不住地心疼。

是哥哥嫂嫂養大的，沒資格去指責哥嫂，但是侄被打得這麼厲害，周紅語還是想做點什麼。

—

或許是因為有心事，周尤這個晚上睡得不好。

本來想睡個好覺，明天以一個好狀態去見對方。

沒曾想失眠到三點半才堪堪睡著。睡到七點多又被一個噩夢驚醒。

是多夢質，幾乎閉眼就會做夢。這些年已經習慣了。

大概是開頭就不順，周尤對這次的相親結果很不看好。

不過不想辜負小姑、小姑父的好心，還是好好地準備了一番。

頭發已經長到了腰部，發量又多，平時兩三天洗一次頭，這次隔了一天就洗了，還順帶洗了個澡，給自己涂了。

洗完頭站在浴室的鏡子前吹頭發，吹得七八分干后，周尤跑進臥室翻找到許久沒用的護發油了幾泵抹在發上。

吹干頭發后，周尤又跑進臥室的柜前挑選今天穿的服。

柜裝滿了服，卻挑不出一件

合適的。

網上調侃生的柜里總缺一件服真的好象。

周尤躊躇間突然想起前不久在商場斥巨資買了一條紅，說是紅其實是旗袍，大面積的紅讓人想到了艷麗這個詞。

周尤其實很嘗試這樣太顯眼的子，平時都穿得很樸素、低調，常常是黑白灰各種組合搭配。

猶豫兩分鐘，周尤還是決定穿這條旗袍去相親。

為了配這條旗袍，周尤化了跟旗袍匹配的妝容——中式紅妝。

化完妝，周尤又從收納箱里找到許久沒用的香水，對著手腕側噴了一下。

噴完，空氣中彌漫著一淡淡的茉莉花香。

等周尤收拾完已經快十二點了，距離約定的時間不到半個小時。

周尤有時間觀念，害怕遲到，不再徘徊不定，拿著包包、手機、鑰匙慌慌張張走到玄關換上平時束之高閣的高跟鞋，踉踉蹌蹌地往外走。

沒怎麼穿過高跟鞋，走起路來有點費勁，明明十分鐘不到的路程，走了二十分鐘。

趕慢趕到咖啡館，還是遲到了五分鐘。

周尤有點不好意思。

推開咖啡館的玻璃門忐忑地走進咖啡店，人站在門口四瀏覽一圈，視線落在不遠的靠窗位置坐的那位男士上。

這個角度看去，只能看到一個寬闊的背影。

對方穿著白襯衫，出一個飽滿的后腦勺，背得很直，儀態很好。

在服務員走過來招待時，周尤指了指男人的位置，小聲道：“不好意思，我有約。”

服務員笑笑，禮貌地走開。

周尤吸了口氣，踩著高跟鞋故作鎮定地走到男人面前的位置，一鼓作氣地坐下。

抬頭想要打聲招呼，順便為遲到這幾分鐘道歉，誰知道對上一雙悉的眼眸。

看到那張英俊、眼尾帶著淡淡笑意的臉龐，周尤驚得差點崴腳。

瞪大眼，不敢置信地指了指男人，又指了指自己，一臉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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