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小時前他跟德國一個醫學方面的專家約了視頻會議，臨到會議前程禮盯著周尤發的那條朋友圈突然改變了主意。

他先是跟專家鄭重地道了歉，又重新約了視頻會議時間。

專家剛開始很生氣，后來聽到程禮鄭重其事地解釋：“我放心不下一個人，怕做什麼傻事。”

“是你的人嗎？”

程禮未曾回答，專家卻明白了程禮的意思，他笑著說：“這次就看在那個孩的份兒原諒你了，希不要有下次。”

專家中文不好，卻在尾聲同程禮蹩腳地說了句：“祝有人終眷屬。”

程禮沒有正面回應專家，只是說了句謝謝。

理完專家的事兒，程禮轉而撥通了周尤的微信語音。

誰知這一聊就聊到了凌晨三點半，這兩個半小時絕大部分時間都是周尤說，程禮聽。

剛開始的時候周尤的緒是比較低落的，后來慢慢好了起來，結束時又多了幾分糾結、猶豫，好像在后悔接通這個電話。

程禮幾乎將周尤整個晚上跌宕起伏的緒都了，他沒有出言提醒，只是靜靜地聽著敘述。

偶爾也會穿一兩句抱怨。

程禮是個很合適的傾訴對象，他不會自作主張地評判誰對誰錯，也不會居高臨下地開解，他什麼都不做，就默默地聽著，像一棵無言的大樹。

周尤很喜歡這樣的傾聽者。

—

一覺睡醒已經十點多，周尤睡前特意拉上了窗簾。

窗簾遮效果不錯，即便外頭艷高照，屋也黑漆漆的，讓人分不清早晚，對于常年宅家且睡眠質量不好的人來說，很有安全。

這一覺周尤睡得很死，以至于醒來那一刻還有點頭疼。

緩了好一會兒才掙扎著從的床鋪上爬起來，踩著拖鞋走到落地窗前拉開窗簾，果真被烈日強刺得睜不開眼。

瞇著眼緩了好幾分鐘周尤才徹底清醒，慢騰騰地走出臥室轉進洗手間。

上完廁所，周尤站在鏡子前看著自己水腫的臉發出一聲懊惱：“腫死了！”

接了幾捧冷水撲了撲臉，周尤按幾分鐘水腫的面部，轉扎進了廚房。

一個人吃飯沒什麼胃口，周尤簡單煮了碗，抱著碗出了廚房，又拿起平板放了部常看的電視，邊看邊嗦。

吃飽喝足后，周尤哪兒也沒去，而是抱著平板進了書房寫稿子。

新書寫得比較艱難，周尤在電腦跟前坐了三四個小時結果寫了不到五百字。

這麼坐著也不是個辦法，想到楊士今天下午五點手，周尤看了眼時間，索關了電腦，決定去醫院看看。

其實不太想去，害怕去醫院又鬧得不愉快，可是想到楊士手作為子不在場，多有點說不過去。

糾結良久，周尤還是換了睡，拿上車鑰匙、包包去了醫院。

最近來了四五趟醫院，周尤已經輕車路了。

不管什麼時候醫院好像都很打，從來沒有淡季旺季之分。

周尤去的時候車位都快被占滿了，找了快十分鐘才找到一個位置。

停好車，周尤跟著指示牌走樓梯上了地面，又往住院部走。

路過門診樓大廳，周尤到一個人。

周尤最初沒認出對方，是對方先開口周尤的名字，周尤才回頭看向對方。

對方年紀跟周尤相仿，這會兒手里提著大包小包似乎要去看病人，旁邊還站了個高高瘦瘦，穿著行政夾克的男人。

兩人挨得很近，看起來關系不一般。

見周尤一臉迷茫，人率先出聲：“你是不是沒認出我啊？”

周尤只覺得人有點面，卻不出名字。人見狀拍拍周尤的肩膀，態度親道：“我是譚魚啊，初中我們一個班～”

“我是探楊老師的，聽說傷了。”

人出口的瞬間周尤就想起了對方，當然記得譚魚。

那時候楊士總拿跟譚魚比較，總是一遍又一遍地說要是有三分像譚魚就好了。

周尤那時候年紀小不懂事，每次被楊士拿出來比較，都會生氣地表示：“你這麼喜歡譚魚，那你讓當你兒不就好了。”

楊麗茹剛開始還罵周尤不懂事，后來母倆因為譚魚吵架時，楊麗茹口不擇言道：“你以為我不想要譚魚那樣的兒嗎？”

“早知道我當初就不該生你！”

周尤聽到母親這麼直白地揭穿那層丑陋的真相，既委屈又難過，一個人哭了無數次。

初中三年再到高中三年，每次績出來，周尤總是不免被拉出來跟譚魚比較，直到13年高考結束，譚魚考了六百多分，穩穩當當上了復旦大學，而周尤高考失利只堪堪上了重本線。

楊麗茹怒不可遏，高考績出來當天，楊麗茹沒打算讓周尤填報志愿，而是用的人脈將周尤送進了另一所封閉式管理高中的復讀班。

彼時周尤沒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只能被迫接楊麗茹的安排。

高考結束后，周尤再也沒見過譚魚，也沒關注過的消息。

只是周尤沒想到，譚魚還記得楊麗茹，們私下還有聯系。

周尤走神的間隙，譚魚再次熱道：“這麼多年沒見，你好像又變漂亮了哎。”

周尤現在渾難，下意識抱手臂，不聲地拉開與譚魚的距離，疏遠道：“……還好。”

譚魚察覺到周尤的排斥，神無辜道：“看到我，你不高興嗎？”

周尤快要生理地嘔吐了，想要逃離，手腕卻要譚魚握著，彈不得分毫。

極力克制住緒，盡可能平靜道：“沒有，只是有些意外會到你。”

譚魚笑笑，歪頭湊到周尤跟前，神神問：“你現在跟程禮還在一起嗎？”

第14章

周尤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居然會祈禱電梯慢一點，最好一層停一次，為拖延一些時間。

已經預料到了待會兒去病房會面臨怎樣的場景，甚至在腦子里設想了n種逃離現場的可能。

可惜，譚魚沒有給這個機會。

態度親地挽住周尤的胳膊，滿臉微笑地同男友介紹：“這是我老師的兒，是不是很漂亮？讀書的時候可男生歡迎了……”

譚魚的男友順著友的視線慢慢落在周尤的臉上，或許是譚魚的語氣太過夸張，帶著幾分戲謔、調侃，對方的眼神反而顯得比較克制。

周尤察覺到那道審視的目，眼可見地蹙了下眉。

男人察覺到周尤的排斥，悄無聲息地移開眼，語氣和善地同周尤打招呼：“我鐘勻，很高興認識你。”

周尤扯了下角，被迫回復：“你好。”

譚魚見男友并沒有順著自己的話往下說，癟了下角，默默松開周尤的胳膊，拉住了男友的手，好似在向周尤宣示主權，

周尤目睹譚魚的小作，無奈地笑了下。

早就過了跟任何人比較的年齡了，以前會因為楊士的態度對譚魚充滿敵意，現在只會覺得這樣做沒有任何意義。

電梯到達12樓，門打開的瞬間，大家爭先恐后地走出去，周尤卻緩了好幾個呼吸才不愿地邁出腳步。

譚魚察覺到周尤沒跟上，故意在電梯口等。

一直等周尤邁出電梯，譚魚才挽著男友的手，言笑晏晏道：“我還以為你

不出來了呢～楊老師在哪間病房呀？”

周尤攥包包，若無其事地回應：“三病室。”

譚魚看一眼，不經意道：“我們一起進去吧？我好久沒見老師了，怕怪罪我。”

周尤沉默了一瞬，默認了譚魚的提議。

機械地走向那間令頭皮發麻卻又不得不去的病房，快進門時譚魚先一步搶進房間。

還有一個多小時手，醫生代了前不能吃東西，楊士這會兒已經了快二十個小時。

加疼痛讓人失了平日的耐心，丈夫作慢悠悠的，看得楊麗茹火大，沒忍住罵了兩句。

罵到一半，楊麗茹扭頭瞧見門口出現一道悉的影，立馬換了副面孔。

譚魚看到楊士也笑意地湊上去打招呼：“楊老師，好久不見～我想死你了～”

楊麗茹驚喜地手拉住譚魚的手，從上往下地打量一圈譚魚，最后滿臉高興道：“你怎麼來了？老師也想你。”

“聽說你前段時間在考公，考上了嗎？”

譚魚乖巧回應：“考上了～進了司法局。”

楊麗茹臉上出滿意的笑容，慨道：“你讀書的時候就很努力、聰明，老師真為你高興。”

“大老遠跑過來干嘛呢？我又不是生什麼重病，就一個小手。”

譚魚自然而然拉著楊麗茹的手坐在病床邊，神自然地撒：“您都住院了我能不來看看您嗎？讀書的時候家里出了意外，您一直關心我、照顧我，周末還帶我回家吃飯～我一直都記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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