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了，再拒絕就顯得矯了。

周尤了托特包的帶子，克制住鼻尖的酸，小聲說了句好。

周尤還以為醫院只有他自己照顧病人，沒想到他還請了專門的護工照顧老太太。

臨走前，程禮進病房跟老太太護工代了一番才離開。

周尤本想進去探一下老人，想到自己如今兩手空空，還是打消了念頭。

等程禮出來，兩人一前一后地離開12樓，等電梯途中，周尤突然想起剛上樓的時候程禮剛下一樓。

他怎麼又折返回來了？

思緒到這，周尤扭頭看了眼站在邊的男人，好奇詢問：“……你剛剛不是下樓了嗎？”

盡管周尤問得模糊，程禮還是聽懂了周尤的話，他不聲地看了眼滿臉疑的周尤，面不改道：“剛手機忘拿了，回來拿。”

哪里是手機忘拿了，分明是看緒不對，跟上來看看。

誰知道到修羅場，搞得他尷尬到不知道該不該住。

第10章

周尤半信半疑，不過見男人正經穩重的樣子，沒有往下深究。

去私房菜館的路上周尤就忍不住懷疑，哪個老板會將這種耗時耗力的飯店開在醫院附近呢？能有生意嗎？

顧它的客人會是病人還是病人家屬，又或者是來探病人的親屬呢？

周尤總是忍不住去想這些七八糟的，以至于程禮跟說話時，都沒有反應過來。

“看路。”

過馬路時，

程禮手拉了一把神的周尤，低聲提醒。

右手手腕被人輕輕握了一下，周尤被迫往后退了半步，等回神，男人已經松開了手。

今天居然出了太，中午天氣不知不覺開始回溫，甚至有了夏天的影子，特別充足，炙烤在臉上有些燙。

周尤外面穿了件單薄的白襯衫，里頭搭著灰的吊帶，低頭看了眼右手腕，仿佛上面還殘留著另一個人的溫。

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覺，周尤本以為二十八九歲的自己不會再有這種電般的覺了，可是此刻，真真切切地會到了。

周尤遲鈍地走向斑馬線，一直等過了馬路，周尤才抬頭看向距離半步之遙的男人。

明明他倆沒約定，步伐卻出乎意料的一致，好像這樣的路他們走過無數次。

周尤了，故意將這些“巧合”拋之腦后，一遍又一遍地說服自己：只是個意外。

私房菜館就在醫院對面，步行幾百米都到了。

大概沒到飯點，他們進去時店里沒幾個客人。

店里裝修風格很有特，米字格的棕地磚，綠的墻面，原木的餐桌以及各個角落堆放的綠植讓整個店像極了熱帶雨林，一整個春意盎然，充滿了生機。

周尤被餐廳環境吸引，一時間拿不準坐哪兒。

程禮環顧一周，指著某個靠窗的角落問周尤：“坐那兒可以嗎？”

周尤順著程禮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那是個轉角角落，放了一張小圓桌，兩張綠墊的鐵椅，旁邊是一扇格子玻璃窗，窗外放置著幾盆人蕉，墻上還爬著綠藤，遠是壯闊、深邃的江水以及高大、繁華的鋼鐵建筑群。

那的景是西坪最繁榮的地帶，也是游客們最駐足的景點。

從窗外斜照進來，落在那個小角落，瞧著特別溫暖。

周尤一眼相中，想都沒想地點頭。

程禮見滿意，領著去那個角落落座。

剛坐下，服務員就走過來遞菜單，程禮接過菜單點了份蒜香排骨、青梅，又點了瓶便將菜單遞給周尤，示意點。

周尤在網上有看到過點菜的規則，意思是別人請客，主人會先點一道菜定規格，客人最好不要超過對方的規格。

周尤拿起菜單照著網上說的點菜時卻犯起了嘀咕，最想吃的幾道菜程禮都點了，剩下的都是一些沒嘗試過的新品。

有點躊躇，不知道該不該點。

或許是看周尤太過糾結，程禮在服務員送來甜品后溫聲道：“想吃什麼點什麼，不用糾結其他。”

周尤愣了下，點了道桂花柚香翅、蟹黃土豆泥。

點完菜，周尤將菜單遞給服務員，撐著下，扭過腦袋欣賞起窗外的景。

這個位置是觀賞江景的絕佳好位，周尤都忍不住拿起手機拍了幾張照片。

準備放下手機時，對面坐著沒講話的程禮突然問了句：“要不要我幫你拍兩張？這店適合拍照。”

周尤眨眨眼，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直到程禮不聲地拿起手機，將鏡頭對準時，周尤才意識到程禮是認真的。

面對程禮的主拍照，周尤突然僵起來，覺四肢都不是自己的了，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安放。

臉部表也開始僵，連角的弧度都慢慢垮下來。

覺自己像蠟像一般，被石膏錮住了靈魂。

程禮也察覺到可周尤的局促，他拿開手機，抬眼直勾勾地向對面的姑娘，見僵著子、滿臉的不自然，程禮放下手機，玩笑似地問了一句：“這麼張？”

周尤見他放下手機，驟然松了口氣，油然而生地卻是一沒有緣由的失落。

牽強地扯了扯角，找借口說：“……我有鏡頭恐懼癥，不太習慣面對鏡頭。”

程禮輕輕點頭，表示理解：“我記得你高中拍集合照的時候表就不太自然，估計是不喜歡被定格在鏡頭里。”

周尤沒想到程禮還記得這些，張了張，想要說點什麼，卻又無從開口。

恰好菜上桌，這一茬也就這麼順其自然地過去了。

廚師的手藝很好，菜品做得香味俱全，配上這暖的燈，顯得溫馨十足。

周尤很想拍幾張照片留念，不過想到對面坐的人是程禮，周尤只好按捺住拍照分的心。

菜上齊時，周尤正準備筷，對面的人突然問了句：“我可以拍個照嗎？”

周尤立馬放下筷子，點頭表示可以。

程禮拿起手機，解鎖對著桌上的菜慢慢找角度拍照。

周尤雖然不太理解一個男人為什麼這麼拍照，不過想想網上很多博主都會拍vlog分日常，便見怪不怪了。

估著還要拍幾分鐘，自己干坐著有點無聊，所以又偏過頭看窗外的景。

也是在這時，周尤沒發現，男人突然調整了手機角度，將鏡頭定格在了上。

拍了幾張，程禮放下手機，一臉歉意道：“不好意思，打擾你用餐了。”

“我拍好了，你筷吧。”

周尤不在意地搖頭，重新拿起筷子開始用食。

排骨做得香、清脆，蒜香味徘徊在齒間，周尤的味蕾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嘗完排骨又開始品嘗翅、青梅，每一道菜都好吃得讓靈魂出竅。

周尤突然覺得今日來醫院一點都不虧。

這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大概是食俘獲了周尤的胃，的心也不自覺地妙起來。

以至于程禮跟搭話時，沒了最初的局促、尷尬，找回了幾分從容。

程禮其實不大，這頓飯也不是為了填飽肚子。

不過看到周尤吃得這麼盡興，他也沒做那個掃興的人。

想到醫院到的那一幕，程禮放下筷子，不聲地起了個頭：“你還在寫小說嗎？”

周尤剛夾了塊翅放碗里，聞言抬頭看了眼對面的人，輕輕點頭：“對。大學畢業就全職寫小說了。”

程禮若有所思地一眼，想到醫院的那一幕，程禮循序漸進地問：“家里人支持嗎？”

周尤像是找到了緒發泄口，咬了口翅，苦著臉自嘲：“怎麼可能支持。又不是什麼正經職業，還沒五險一金，我在我媽眼里就是個無業游民，整天只知道待家里鬼混，什麼都不做。”

“前兩年雖然不支持，但是也沒現在這麼惡劣。可能我年齡大了吧，又一事無，還沒有男朋友。給我介紹的人我都看不上就開始罵我眼高了……”

“前不久我相了個公務員，我媽對男方特別滿意，我沒相上，氣得跟我斷絕了關系。要不然，我也不會搬出來住。”

“其實剛剛在醫院我們還吵了一架，說要跟我斷絕關系。”

程禮聽得直皺眉頭，他沒想到周尤的境這麼差，剛剛在醫院的那一幕也許只是他們家的冰山一角。

周尤說到一半突然后悔，為什麼要將這些講給程禮聽？

他本來就不支持自己寫小說，如今看到的慘狀也許在心里默默嘲笑？嘲笑當初不聽他的勸導，非要在學校看小說，結果搞得考試考砸了，選了一條不適合自己的路……

周尤想到這，驟然止住了聲。

抬眼看向坐著沒有發表任何意見的程禮，悄無聲息地轉移話題：“聽說你放棄了北京的工作準備回西坪創業？你不會后悔嗎？會不會有點草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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