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書巒吹茶:“底下這麼多人要吃飯,不摳不行啊,你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
“那您這個當家的能不能把咖啡機換了,三天兩頭地壞,今天上午又壞了。”
“又壞了嗎,明天讓小楊找人修一下。”
葉青瀾了角,分出幾張簡歷:“這幾個人我想面試一下,跟他們約個時間。”
“好。”
江書巒應著,辦公室的門忽然被人從外面敲響,他說了聲進來,開門的人正是前臺兼職管后勤的小楊。
“葉總監。”小楊是來找葉青瀾的,個高長,卻長著一張娃娃臉,笑起來稚氣討喜,“門口有人給您送東西,多的,要您過去簽收一下。”
“什麼東西。”葉青瀾起。
“您去看看。”
葉青瀾到了前臺,那里擺著十幾個手提袋,里面裝滿了高端致的果切,送東西的人穿著印有英文字母的黑圍,明顯是果切店的員工。
“葉士。”員工笑容客氣地跟確認,“您的果禮已經送到了,請在這里簽收一下。”
葉青瀾有些疑地在單子上簽字,腦海里想到一個人:“預定的人是誰,姓蔣嗎?”
“不是。”員工手指指了個方向,“這里有預訂人的聯系方式,是一位姓程的先生。”
程先生?
葉青瀾依然沒想起來的朋友圈中有誰姓程。
再次向果切店的人確認是給自己的之后,下疑,讓小楊給加班的同事們分了。
小楊對這些東西十分悉,抱起果切順口說:“青姐,這家店蠻貴的呢,之前三八節下午茶的時候我想訂過,被江總否了。”
葉青瀾挑了盒自己吃的獼猴桃藍莓雙拼回辦公室打開,握著鼠標瀏覽工作的時候陳素發來信息。
回完,順手了下微信列表界面,目定格在周別鶴的對話框上。
二人沒有新流,最后的聊天記錄停留在搬家那天。
里水清甜的藍莓被咬開,腦海中忽然浮現一個姓程的人。
葉青瀾放下銀叉,先給章姐發信息:[章姐,周別鶴回家了嗎?]
章姐做管家的素養極高,秒回信息:[周先生半小時前回來過,換了服又出門了。]
葉青瀾:[他有問我嗎?]
章姐:[問了,我說您要加班。]
葉青瀾輕輕了下圓滾滾的小藍莓,打開跟周別鶴的聊天框,直覺他可能不太想聽的道謝,于是改拍了張照片發過去:[是程書買的嗎?]
周別鶴的信息回得并不快,半小時后,他撥了個電話過來。
葉青瀾專注于電腦屏幕,順手右接聽:“你好?”
“青瀾。”
耳邊傳來低醇男聲,這才攏回些注意力:“周別鶴?”
男人那頭的環境不算特別嘈雜,但也聽得出談的人聲,葉青瀾看了眼時間:“你在應酬嗎?”
“嗯。”周別鶴的聲音聽不出是否喝了酒,依舊從容平穩,“藍莓好吃嗎,今晚要加班到幾點,讓柏叔去接你。”
“好吃……麻煩程書了。”說,“我應該十一點,不太確定,不用讓柏師傅跑一
趟了。”
周別鶴沉不語。
葉青瀾不由得補充道:“真的不晚的,我以前凌晨也自己開車回家,你不了解陵江的治安有多好嗎?”
說的是實話,尤其是工作生活的溪寧區,裝滿了攝像探頭。
話說到這份上,周別鶴笑了一下:“好,那你記得把車牌號發給我。”
-
這天晚上,葉青瀾忙到了凌晨。
締聽有過了十二點第二天上午不用打卡的規矩,晝夜顛倒的作息持續了一周,周五下午,葉青瀾帶著人剪完了初稿,發給品牌方審核。
接下來,就是等那邊的修改意見。
夜幕初上時,周別鶴從會議室出來。
他開了一天的會,想見他的人自然也心焦地等了一天。程奉遞上手機,簡明扼要地講了自己代接的幾個電話。
“有太太的電話嗎?”
程奉反應了一秒:“沒有。”
他接著跟上去,低聲道:“小項總過來了,在辦公室里等您兩個鐘頭了。”
“他倒是來得及時。”
項家是周別鶴姥姥那邊的親戚,早些年開始跟著他爺爺做事,項家老爺子項康也是君和元老之一,在董事會里分量不輕。
今天來的是他兒子項暉,論輩分周別鶴還要喊一句表叔。
聽見腳步聲,已經等得心浮氣躁的項暉連忙起換上一副笑臉:“阿鶴。”
周別鶴解開西服紐扣,請他坐下,示意程奉去泡茶。
他不笑也不主開口,慢慢刮著茶面浮沫,雀舌在水中靜靜浮沉。
項暉開口先寒暄:“阿鶴,聽說你結婚了,怎麼不辦個家宴,讓我們都見見?”
周別鶴啜了一口茶:“忙,有機會自然能見到。”
“你這婚結得也太突然了,依依在家哭了好幾天。”
“哭什麼,我是結婚,又不是辦喪事。”
項暉被噎住。
他會這麼說,自然是因為他兒項依喜歡周別鶴是人盡皆知的事。他們和周家名義上是親戚,實際上八竿子都打不著緣,所以不是沒想過把項依嫁過去。
但神有夢襄王無心,項暉也明白,他咳嗽一聲喝了口茶,圖窮匕見:“聽說你把老董從審部調走了,換了個年輕人?”
站在角落里的程奉微了下眼皮。
見周別鶴沒有反應,項暉又說:“審這麼重要的部門,你怎麼能給一個不知深淺的人,老董為集團兢兢業業這麼多年,你這樣不是寒了他的心嗎?”
周別鶴等他說完,才抬眼微微笑了一下:“看來您對林疏好奇的,這不急,以的速度最遲下周就能審到您下邊的幾個子公司,到時候你們就能上面了。”
項暉的笑僵在了臉上。
他一早在三年前便領教過周別鶴的果決心狠,與溫良心的周淮山不同,這位幾乎是在接手君和之初,便綿里藏針地將矛頭指向項家。
他父親項康在董事會經營多年,也被退二線。
而今劍鋒亮起,明明白白懸在他頭頂。
項暉背后發涼,臉上的表變了記憶:“阿鶴,你到底還是要喊我一聲表叔的。”
“當然。”周別鶴擱下茶蓋,和氣道,“時間也不早了,我還有個飯局,表叔要不要一起去?”
項暉自然沒有心去什麼飯局,盯著周別鶴干笑了兩下,起告辭。
程奉適時出聲:“項總,您這邊請。”
打發走項暉,周別鶴應約去了飯局,結束后回綠溪,月亮已經高掛樹梢。
十點半。
按照近日的慣,他原以為葉青瀾還在公司,誰料玄關上的托盤已經被擱了一串掛著鉆石墜飾的車鑰匙。
周別鶴擱下車鑰匙,章姐接過他的西服外套,同時解釋:“太太今天六點多就下班了,晚飯后來了位客人,陪坐了一會兒。”
“客人?”
“是,自稱是您的表嬸,給太太送了一串珍珠項鏈,說是新婚禮。”
周別鶴了然,不甚在意地扯下領帶。
項暉夫妻倆這是兩頭試探。
他喝了水上樓,走廊鋪著地毯,踩上去寂靜無聲,主臥門掩著,并未關實,出一微弱的亮芒。
周別鶴推開門。
房間昏暗,唯一源來自于床頭的閱讀燈,澄黃線籠罩著睡在床上的一小團人影。
天氣漸熱,葉青瀾的睡換了吊帶款式,細瘦雪白的肩膀與黑發織,在靜謐的空氣中。
側而睡,呼吸均勻,胳膊抱著被子,枕邊著幾張素黃的紙和鉛筆。
周邊鶴在床邊坐下,目凝落。
這一周以來他們作息幾乎是錯開的,難得有一次他回家時葉青瀾在,還這麼早就睡了。
看眼下的影,這一周屬實累得不輕。
他拿起那幾張紙,是畫的分鏡草稿。
雖然有一些零散的涂抹,線條與場景構思之間依然看得出深厚功底。
周別鶴略略翻看,紙張窸窣聲弄醒了葉青瀾。
睡得輕,周別鶴回來時就有所察覺,只是眼皮沉得睜不開,緩了一會兒意識才清醒。
睜開眼,發現伏在周別鶴膝頭很近的地方。
葉青瀾屏了一口氣,朦朧的視線上移,是男人束進西中的勁瘦腰,純黑皮帶上的銀搭扣泛著冷的澤。
他在看的分鏡草稿,手指干凈修長,好像拿著的是什麼優雅的藝品。
葉青瀾瞳孔放大,下意識奪了過來。
這作太突然,周別鶴驟然落空,眉骨揚了揚,目卻垂落:“我吵醒你了嗎?”
葉青瀾搖了搖頭,半撐起,烏發下肩頭:“我在等你,本來就睡得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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