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眨了眨眼,心虛道:“我記住了,再沒有下回。”
一行人接著繼續往回走,快到妙心居時,對崔絡道:“今夜多謝兄長,就送到這吧。兄長一路舟車勞頓,還是早些回去歇息。”
“嗯”崔絡隨意應了聲,見沈宜幾人走遠,也轉了。
回到室,素蓮見沈宜上淋了雨,又是一陣念叨,服侍了外衫泡熱水澡,又派了個婢子去小廚房熬姜湯,生怕自家娘子染了風寒。
偏郎跟個沒心眼的似的,一個人傻乎乎的樂。可就不明白了,世子爺天天冷著張臉,哪里就有那麼好了?倒不如三房的兩位郎君看著平易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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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府上沒甚大事,也不是初一十五,不用去崔老太君那兒請安,沈宜就多懶了會兒床。反正母親素來疼,也不會計較請安早晚。
只是正抱著錦被睡的香,就被素蓮急慌慌的聲音吵了個徹底清醒。微著氣道:“小娘子,世子爺給府里帶了隨州特產回來,聽說還給大家備了禮。昨日車馬走的慢,世子怕老太君等的憂心,這才騎馬先趕回來。夫人們已經去壽安堂了,您趕起來收拾收拾。”
“你說什麼?”沈宜水靈靈的杏眼霎時瞪的圓圓兒的,立馬掀開被子,下床梳洗。待趕過去時,一家子果然都在了,就連繼父和兩位叔父也都下了朝。
沈宜有些愧,小臉囧得紅了一片,下意識的去看母親。陳清芷也不明白兒如何那麼睡,初嫁過來時也怕府里人說三道四。還是丈夫說,小郎正是長的時候,多睡會也沒什麼,往后便不曾管過。
招手兒過來,笑著道:“看母親做什麼?還不快給你祖母賠罪。”
沈宜微微俯,脆聲聲道:“孫給祖母請安。”接著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我貪睡起遲了,還祖母恕罪。”
“這有什麼?沒得讓你母親嚇唬你,年輕就是覺多。”崔老太君笑的和藹,不甚在意地擺擺手。
這個孫雖說是兒媳婦從前頭帶過來的,可子純粹,又小小年紀是個人胚子,小時候還跟個福娃娃似的,看了心里歡喜。
不過一個小郎,崔家又不是養不起?點了點沈宜的額頭,笑著逗:“只是來遲了不要,就是你兄長帶來的好東西全你幾個姐姐挑了去。”
沈宜不明所以,順著崔老太君的視線看過去,有仆婦上前端了個白玉瓷盤子解釋道:“這是隨州商戶跟胡商做生意時得的天青石,稀罕著呢。
他聽說世子爺底下有幾位妹妹,就特地請人打了幾枚樣式不同的簪子。方才三娘子和四娘子已經挑了,二娘子說選不出來,就讓五娘子來了先挑。”
瓷盤上還剩三枚簪子,大概有一枚是留給已經出嫁的大姐姐的。簪子都是淡淡的雅藍,澤清雅,瑩潤剔,只做了花樣上的區分,有白蓮,海棠和芙蓉。
崔雪妍和四姐姐崔雪珠在一側坐著,手里正把玩著剛得的發簪,四姐姐的簪子是小紫薇,是素日里最的花。崔雪妍的簪子做了蘭花樣式,是沈宜的最。別人不敢肯定,但崔雪妍卻是知道喜蘭花的,畢竟這人曾失手打碎一盆二月蘭。
沈宜垂下眸,不管是不是故意的,總歸是給自己來遲了沒理,總不能霸道的不許人家們先挑。沒敢再浪費時間,挑了一枚還算喜歡的海棠發簪。
見挑好,二姐姐崔雪瑩才去選。沈宜朝笑了笑,心里頭明白二姐姐是在讓著。除了給們姐妹幾個的簪子,繼兄還送了弟明忱一枚上好的玉佩,畢竟他離家時弟還小,總是要送份禮以全了兄弟。
另孝敬了祖母一尊白玉觀音。崔老太君臉上的笑就沒停過。不是說多稀罕這個件,難得的是孫子這份孝心。
帶回來的其余大件便是封了罐的金糖棗和清香的牙茶,都是隨州當地特產的。崔老太君做主,人給每個院里都送些去。眼看著東西都空了,干坐了半天的崔臨心復雜。
他唉聲嘆氣的過于惹人注目,崔老太君見兒子那副樣,沒好氣道:“都多大人了,還想著向兒子討東西?”接著又看向二房和三房的夫妻倆道:“璟行去隨州是為陛下分憂,為百姓做事的。若是真大張旗鼓的弄回幾車東西,百姓怎麼看我們崔家?陛下又怎麼想璟行?”
璟行是崔絡的字。
二房和三房的人憑白得了訓斥,也不敢反駁,只笑著說好。崔臨看了老母一眼,心里蛐蛐著,您年紀更大,方才孫子一孝敬,您笑得可止都止不住。
坐在對面的崔絡只低頭喝茶,無視父親飛過來的眼神,一旁的沈宜見了,佩服的五投地。只下一秒,繼兄微微抬眸,朝的方向看了過來。沈宜下意識轉過頭去,臉上燒的火辣辣。繼兄也未免太敏銳了些,每次看他都能被抓包。
在兒子那沒得到半分回應,崔臨討了個沒趣,直到出了崔老太君的院子,他還憋悶著,自個兒在那里念叨。陳清芷好笑道:“吃母親和阿宜他們的醋了?”
誰知崔臨道:“我堂堂國公爺,要什麼好東西沒有?還吃醋?我是氣那個不孝子。”
直到回了兩人的住,發現高竹送了名畫和手鐲過來,崔臨繃了一路的臉總算是放了晴,咳了一聲道:“還是有點孝心的。”
第4章 婚事 為何繡只地龍?
從祖母那請過安,沈宜姐妹幾個上午還得去族學聽課,連早膳都沒來得及吃,就被四姐姐崔雪珠拉走了。所幸四姐姐向來藏著幾包糕點,大方的分墊吧了幾口。
終于等到晌午下課,沈宜已經的手腳發了。待去了母親的院子,看見一桌盛的菜品,罕見的吞了吞口水,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陳清芷吩咐仆婢伺候兒凈手,好笑道:“讓你懶床,今天壞了吧,只是現在還不能開飯。”
沈宜嘟了嘟,委屈的看向陳清芷。
陳清芷了兒的頭道:“你繼兄剛回來,他房里原來的廚子回鄉了,也不知道現在這個燒的菜合不合他胃口。母親去遣了人問,若是他過來用飯,咱們可不得等一會兒,阿宜先用些點心墊墊肚子。”
沈宜一聽說是要等繼兄,頓時覺肚子也沒那麼了。只不過一會兒的功夫,仆婦回來覆命道:“世子爺說他習慣一個人用飯,院里的廚子也合他心意,就不過來了,我謝過夫人的意。”
帶著小兒子從書房出來的崔臨聽了個正著,哼了一聲道:“他一個人吃就讓他一個人吃,沒得費這些事做甚。”
陳清芷知道丈夫素來,瞪了他一眼道:“世子一個人冷冷清清的,你不心疼?”
說到這,崔臨笑道:“我一個當爹的再怎麼心疼都比不上媳婦知冷知熱。璟行這次回來,也是時候該家了,還得辛苦夫人多給他留意長安城里的貴。有拿不準主意的,就去跟母親商量。”
陳清芷應下:“侯爺放心,母親一早就提點過我,我心里也有幾家屬意的,只是要再多打聽打聽。”
聽到母親和繼父的談話,沈宜拿筷子的手一頓,愣住了。一說不清道不明的緒充斥在心上,等迎了新婦進門,繼兄就是嫂嫂的了吧。
跟玩得好的手帕,寧遠候府的三小姐徐,便時常跟自己抱怨,說自從嫡親兄長了親,就愈發不把這個妹妹放在心上了。
沈宜之前是見過徐家世子疼徐的,當時還羨慕了好一陣。在母親未改嫁之前,們母倆在沈家可謂算是寄人籬下。生父早逝,祖母不喜,當家的大伯母更是看們不順眼。彼時經常能在院子里聽到隔壁兄妹倆人的吵鬧,當時心里就羨慕的。
后來也終于有了兄長,雖然待冷淡,可沈宜還算知足。畢竟繼兄天生就不跟人親近,也不只是單單對,細細想來,繼兄對還是不錯的。
可……若是他親了呢,就連徐這個親妹妹都抵不過嫂子,這個沒有緣關系的繼妹,哪里能比得上新嫂嫂在繼兄心里的位置?盡管理智上明白兄長跟嫂嫂更親近是人之常,可沈宜心里還是有些失落。
一頓飯吃的沒滋沒味。不過很快就把自己安好了,繼兄娶妻這事目前還沒有著落,做甚把自己搞的這麼不開心。
沈宜素蓮把自己的小寶庫找出來,里面有一枚放了很久的荷包,那是繼兄離家兩年后親手繡的。
當時隨州城疫病四起,祖母又驚又嚇,帶著全家去寺廟里上香祈福。沈宜給繼兄求了張平安符,回來繡了人生中第一枚荷包,把平安符放了進去。
雖然時機不對,但這麼好的寓意,還是想送給繼兄當禮,就當還他的簪子了。到了清雅苑,院子里靜悄悄的,沈宜把高竹了過來問話,疑道:“昨天那幾個婢呢?怎麼我一個都沒瞧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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