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

“阿寧！”

聽見沈辭和母親的驚呼聲。

響亮的掌聲落下，可預想中的疼痛并未到來，沈棠寧睜開眼，眼里掠過一茫然。

眸忽地一怔。

一抹頎長的形擋在前，截下了那一掌。

池宴頭微偏，白皙的側臉立時泛起一片紅，他緩慢眨了眨眼，抬起頭來，口吻戲謔：“岳父大人，好大的氣啊。”

“你！”沈昌也沒料到他會突然站出來，眼里閃過錯愕，一時間臉難看，有些下不來臺。

沈夫人和沈辭深吸口氣，臉略顯怪異。

池景玉和沈熹微站在不遠，一個眉頭蹙，一個神不明。

方姨娘故作擔憂，眼底卻飛快劃過一抹笑意。

沈棠寧恍惚一瞬，回過神來極快地抓住池宴的手，上前一步和沈昌對視，眸清湛，藏著不易察覺的冷：“好好的日子，父親這是做什麼？兒不知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引得父親如此大肝火？”

沈夫人抿了抿，沉著臉上前：“便是阿寧有什麼過錯，老爺何不坐下好好與說道？回門的日子，這還在門口就讓沒臉，還害得姑爺平白無故遭殃，豈不是讓外人看了笑話！”

沈辭一臉不滿跟著幫腔：“父親，你怎麼能打姐姐呢？”

沈昌愕然片刻，氣極反笑：“好好好！你們一個個都幫著說話！也不看看背地里究竟做了什麼混賬事！”

他說著，從袖里掏出一卷東西摔在地上，臉怒極，“我養了個好兒啊！這麼多年的悉心教導，竟教你與人私相授？”

沈棠寧平靜地看了眼地上散落的信紙，沒有作。

沈夫人聞言臉變了變，上前一一拾起。

方姨娘臉驚訝，走過來勸道：“老爺，這其中想必是有什麼誤會，妾是瞧著大小姐長大的，大小姐絕不會做出這等糊涂事！”

沈熹微遲疑著，也聲道：“是啊爹爹，長姐什麼品，滿燕京有目共睹，這件事必是有什麼。”

池景玉隨其后，一語不發，目瞥著沈夫人手里的信紙，眼尖地瞧見“行簡”二字，眉心驀地跳了跳，看向沈棠寧的眼神添了幾分厭惡。

行簡，乃當朝太子燕淮的字。

“若無證據，我豈會空口無憑污蔑？”沈昌冷笑一聲，“白紙黑字擺在這里，也分明是的字跡，難道還是冤枉不？”

沈夫人迅速看了看這些信，都是些逢年過節尋常問候，并無不妥。

太子乃阿寧的表哥，還要喚一聲姨母，因著這一層關系，燕淮對沈棠寧也多有關照，逢年過節總不忘給表妹帶些禮，偶有書信往來也是正常。

這些東西有，阿辭也有，不是獨一份，不算什麼稀奇事。

直到看到其中一封，握著信紙的指尖微微一抖。

兒的字跡，一眼便能認出來，這封信是出自阿寧之手。

信上纏綿悱惻敘述了對太子的意，以及不能嫁給心上人的憾，盡顯兒家的哀婉癡怨。

看到這里，忽又不確定了。

兒的心思雖不盡清楚，但這語氣，著實不像是那子能說出來的話。

沈夫人斂去心中思緒，將信紙遞給沈棠寧，臉不明：“你先看看。”

沈棠寧接過，略掃了一眼，微微皺眉看向沈昌，扯了扯：“父親僅憑這個就斷定兒與人私相授？甚至不愿聽兒解釋，便直接定了罪？”

沈昌面冷冷：“這難道還不夠？你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私相授是其次，重要的是對象是太子，這才是真正及到他逆鱗的地方！

如今朝中局勢不明，帝心難測，太子能不能坐上那個位置都難說！

這個時候但凡出半點站隊的意向，人給了把柄，于他的仕途而言都是毀滅的打擊！

沈棠寧面無波瀾：“若兒說，這封信并非出自兒之手呢？”

沈昌皺了皺眉，不悅地道：“從你的房里搜出來，也是你的字跡，你還有什麼好抵賴的？”

池宴不贊同地挑眉：“岳父大人這話說的，就算是罪犯尚且還有辯白的機會呢！您是棠寧的父親，都不愿意聽解釋？”

沈辭被搶了先，啞了啞聲，古怪地看了眼池宴。

這小子，還算說了點人話！

沈夫人心一寒，深深看了眼沈昌。

為父親，在事尚未水落石出之際，莫說信任，甚至不耐煩給兒一個解釋的機會。

這便是朝夕相對的枕邊人麼？

沈熹微與兒換親，他沒說給自己和阿寧一個代，反而第一時間勸息事寧人，已經足夠令寒心，如今又來這麼一出。

沈夫人不是傻子，攥了攥冰冷的指尖，第一次審視自己的丈夫。

沈昌被一個紈绔拂了臉面，已是極為不悅，忍著怒火冷眼看向沈棠寧：“好！你說這封信不是你寫的，可有證據？”

沈棠寧留意到母親神的變化，心知自己的目的已經達一半，恭敬地垂頭：

“父親且看，兒平日用的紙都是澄心堂紙，這紙向來以堅潔如玉，細薄潤著稱，因著貴，我房里都是有定數的。

并且，兒還有個好，落筆前還定要將紙浸以特質花香，香味浸在紙上，數月不散。”

話音一轉，將信紙湊近一聞，輕輕嗤道，“這紙麼，的確是澄心堂紙不假，但無半點香味。”

方姨娘眸一閃。

沈熹微狀若無意道：“許是放置時間久遠，香味散了，也是有可能罷？”

再濃的香，放置個一年半載也該散了。

兒這話一出，方姨娘便暗道不妙，奈何為時已晚。

只聽沈棠寧輕笑一聲，意味不明看一眼。

沈熹微后知后覺說錯了話，咬了咬：“長姐，我隨口一說，并非疑心你……”

“哪里的話，二妹妹思慮周全，我應當激你才是。”沈棠寧翹起角，將信紙抖了抖。

“若如二妹妹所說，放置時間久，為何這紙上的墨痕，瞧著竟還是新的？”

沈熹微一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