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準老板娘也來了，長得真像個洋娃娃。”

一張照片發了過來，許漾漾仰頭看著傅惜年，一臉的崇拜和歡喜。

“護士小姐，幫我再開點藥好嗎？我覺我胃和肺也有點不舒服。”沈鳶揚起帳單，看著剛走進來的護士說道。

“沈鳶你為什麼要用這種眼藥水？”傅松進來了，手心里放著用的特殊眼藥水。

“這眼藥水有什麼問題嗎？”沈鳶不聲地問道。

“當然有問題，回答我，你為什麼用這種眼藥水？你是想變瞎子？”傅松大步過來，大聲問道。

“傅松，你聲音小一點。”沈鳶被他吼得心里一陣惱火。

姓傅的果然都是一家人，一點也不禮貌，魯得很。

“你不好好惜自己，有你更疼的時候。”傅松鐵青著臉，俯近了觀察的眼睛。

隔得太近，呼吸聲都糾纏在了一起。

“你們在做什麼？”突然，傅惜年的聲音在病房門口響了起來。

沈鳶怔了一下，腦袋慢慢地往后仰，越過傅松的阻擋去看傅惜年。他也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黑西裝搭在臂彎上，手里握著一只文件夾。

“沒什麼，檢查。”沈鳶悄悄往傅松的腰上了一把，威脅地瞪他，小聲說道：“閉，不然我砸你醫院。”

傅松抿著角，轉看向了傅惜年，四目相對一會，傅松突然勾起角，笑道：“四哥這是干什麼，吃醋啊？你都要結婚了，還搞得這麼纏綿悱惻的，沒意思。”

“我來談工作。”傅惜年慢步進來，視線落在沈鳶的臉上。白皙的小臉上有抹可疑的紅意，還有兩枚淺淺的指印。

印象中，只有他過的臉，沒想到傅松現在也敢這樣著的臉了。

“我生病了，而且我辭職了。”沈鳶朝他笑笑，揮了揮五指：“傅總，辭職報告是向集團HR提出的，已經批了。”

“誰批的，”傅惜年停了一下，又道：“我開除誰。”

“哦，隨便你。”沈鳶撇角，一副委屈樣兒：“反正我不回去了。”

“先看這個。”傅惜年走近來，把文件夾拍到的上。

“四哥，在生病。”傅松皺眉，不悅地說道。

沈鳶的注意力卻被文件夾上的項目名稱吸引住了，去年就盯過這個項目，不過那時被黎氏搶先一步，沒能啃上。現在這項目怎麼又回到眼前來了？

“黎氏資金鏈斷裂，吃不下，重新招標。”傅惜年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盯著沈鳶的臉說道：“要不要做，在你。”

沈鳶細白的手指在文件夾上慢慢攥。

海濱紅樹林環保公園設計，包括了填海，基建，環保設計，環境設計，若是能拿下來，將會是職業生涯最濃墨重彩的一筆。

“你又不懂設計。”傅松見眼里迸出亮，擰著眉提醒道：“而且，你的眼睛……”

“哦，對，我不懂設計，我得再想想。”沈鳶沒給他機會說完，飛快地合上文件，遞還給傅惜年：“傅總愿意等的話，或者這項目等得起，那我休養好再好好考慮。”

傅惜年烏幽的雙瞳里泛起一抹訝。

傅氏的拼命三郎竟然會拒絕這麼大的一個項目。

“我要做檢查了。”沈鳶從病床爬起來，著雙手裝盲人：“傅院長，我頭暈得厲害，眼睛也看不清，你扶我一把。”

傅惜年的視線在沈鳶略有些紅腫的眼睛上停了片刻，挪開了。

“好，你先考慮。”傅惜年拿起文件夾，起出去。

沈鳶角的笑容僵了僵，他特地來一趟，就是為了項目的事？

“他走了，不用看他。”傅松拖了張椅子，環著雙臂坐下，繼續審問：“眼睛的事，你先和我說清楚。”

“其實這是給劉開的，一直幫我照顧妹妹，很辛苦。昨天我過去看們，說想要開點藥，我既然到你這里來了，所以就搭配著開了一點。你不會這麼小氣吧？反正掛他帳上。”沈鳶一臉輕松地說道。

這個人最不喜歡訴苦，最討厭賣慘了。

而且，傅惜年就在門外聽著啊。

沈鳶在傅惜年邊夠久了，他的腳步聲早就烙進了耳朵里，他只走到了門外兩步就停下了，一直在聽們說話。

果然，在話音落下后，那腳步聲又響了起來，這次直接遠去了。

沈鳶躺回去，舉著長長的藥費帳單看，小聲說道：“來都來了，再加點冒藥，開塞也要幾瓶，馬應龍也想要。”

傅松抬起屁，指了指，起走了。

沈鳶一直躺到黃昏時，拿到了所有的藥，大包小包拎起回家了。

不喜歡呆在醫院，醫院對來說是地獄。父母在醫院里去世，妹妹這幾年也在醫院里來來去去，各種藥水味兒實在讓難以忍耐。

家里很靜，進門第一眼就看到了傅惜年的拖鞋，和的是同款，不一樣。可能傅惜年從來沒有注意過吧，除了拖鞋，還有巾，睡，牙刷，杯子……

統統都是一對。

沈鳶這個時候才徹底垮下來，在外面裝得很累，這時候看著收集到面前的一大堆他的東西，心里難得要命。

知道自己不該起妄念，不同圈層的人強融不了，不同家境的人也難以結合。傅惜年有他自己的路要走，也是。

“再見。”吸吸紅的鼻頭，把東西一件一件地放進紙箱，抱著往樓下走。

全部丟掉，洗牌重來。

沒事的，只要不去想不去念，一定可以忘了他。

誰年輕的時候不會遭遇幾次失呢，才一次，應當越挫越勇。

電梯停在十九樓，久久不肯下來。

沈鳶仰頭看了一眼電梯屏上紅紅的數字，果斷把箱子放到電梯口，回房去拿掃把清掃門口掉落的廢紙屑。這時一份說明書被掃進了撮箕里，說明書上明晃晃地寫著幾個字：智能掃地機人。

這東西是三個月前他拿來的，說是產品試用，只用了一次就被丟去了雜間。

沈鳶跑進雜間，把蒙塵的掃地機人拿出來，琢磨了一下，拍照掛到二手易網上，配商品介紹：

【這是一個不中用的男人，華而不實，典型的一分鐘。優點：他很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