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死寂沉沉,月艱難地過雕花窗欞,在地上投下斑駁影。
夕獨自蜷在房的床榻下,原本整齊的衾被,早已被踢得凌不堪。
灼心之毒,仿若藏在暗夜的惡魔,此刻徹底蘇醒,開始了無的肆。
夕只覺得,有一團熊熊烈火在瘋狂燃燒,從五臟六腑蔓延至四肢百骸,所經之,劇痛如針,狠狠扎刺。
的雙手揪住床單 ,青筋在纖細的手臂上,暴起。
的不控制地在床上痙攣,咬下,試圖抑那從嚨深涌起的,可細碎的悶哼聲,還是不斷地從牙間流出,在空的房間里回,著無盡的絕和無助。
曾經那漂亮至極的眸子,此刻滿是痛苦與迷離,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干裂得冒出了,可卻無暇顧及,只在痙攣的間隙,大口大口著氣。
夕不知道這種痛,已經持續了多久,送走朝云,迎來日暮,算來,也才過了兩日而已。
這兩日,仿若墜無間煉獄,將自己嚴嚴實實地鎖在房中,徹底與外界隔絕。
寒梟曾數次敲門,為端來飯菜,可門都不開,未沾分毫。
烈焰灼心之痛,已然摧毀了所有的意識。
不想讓人見到的狼狽,除了蕭南晏的解藥,無人能拯救的痛苦。
在某一個瞬間,那深骨髓的絕如洶涌海嘯,將徹底吞沒。
痛到極致時,的眼中,緩緩流下一行淚水,抖著,喃喃自語:
“若是死去,便能解這痛苦,那該多好……”
此刻,每一分每一秒的痛苦都被無限放大,死亡,竟了心中唯一的救贖。
可是,偏偏,這種痛折磨的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又是一波劇痛來臨,夕的理智在這極致的痛苦中徹底崩塌。
猛地從床上縱躍起,赤著腳,一把拉開房門,不顧一切地沖了出去。
月如水,灑在攝政王府的庭院,寂靜無聲。
也是呵!夜靜更深,想是人們皆已睡去,又有誰,在這乍暖還寒的深夜里出現呢?
夕徑直奔向了后花園。
那片荷花池,在夜中泛著粼粼微,仿若在召喚著。
沒有半點猶豫,縱躍進了冰冷的荷花池中。
刺骨的池水,瞬間包裹住滾燙的軀,那寒意如同一把把利刃,刺進的。
但此刻,這片冰冷,卻了唯一的救贖。
貪婪地著這份涼意,試圖用它來抵如烈火般肆的痛苦。
隨著時間的推移,冰冷的池水,漸漸麻痹了的知覺,可痛苦卻依舊如影隨形。
的心中,竟忽然萌生一死意。
不再糾結自己的世,不想知道自己的父母到底是誰,為何要將拋棄,也不再糾結,為蕭南晏舍生忘死,一次過錯,卻要承這錐心刺骨之痛。
在這一刻,這世間的一切都變得不再重要,只想徹底擺這無盡的折磨。
于是,不再掙扎,任由子漸漸沉了池底,周圍的世界變得越來越暗,越來越安靜,忽地笑了,十五載的歲月,終究是虛度了……
就在即將陷永恒黑暗之際,一道玄如流星般閃過,“撲通”一聲躍進了池子!
來人作迅速,探手至的腰間,稍一用力,便將的子輕飄飄地撈出水面。
夕的意識已然模糊不清,可仍強撐著,努力睜開沉重的眼眸。
恍惚間,眼前出現一張魅眾生的容,那狹長的眉眼,裹挾著冷意,一如八年前,將自己從惡犬口中救下的清俊年模樣。
看來,是真的死了,否則,怎麼會出現幻境呢?若真的死了,是不是一切的苦痛,也就解了?
這些年,在雨腥風中,艱難跋涉,早已過夠了雙手染的日子。
每一次執行任務,利刃出鞘,寒閃過,生命便如風中殘燭般消逝,那些死在手上的,有惡人,也有好人,的罪孽如影隨形。
每殺一個人,都會在屋前種下一株夕花。
想必,待到花開時節,黃昏之際的屋檐下,將會麻麻的盛開,那代表著被終結的生命。
每一次,獨自一人佇立在花叢中久久凝視,心中默默懺悔,也曾想過,自己的生命,有一天由誰來終結?
又有誰,會為自己的亡魂,種上一株夕花?
此刻,這一切都要結束了麼?也好!
的角微微上揚,面容若寒夜曇花,短暫而清冷,凄而絕,天地在這剎那間,仿若失,也在那一瞬間,迷了男人的雙眼。
隨后,的雙眼緩緩閉上,子綿綿地癱在蕭南晏的懷中,意識如同斷了線的風箏,在黑暗中漸漸飄離,腔的空氣愈發稀薄,窒息如影隨形……
卻在這時,兩片溫熱的忽地印了下來,瞬間驅散了間的寒意。
隨后,閉的貝齒被暴地撬開,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霸道,剎那間,清新的空氣順著干的嚨,暢快地涌肺腑。
反復幾次,的呼吸漸漸平穩,可是,翻江倒海的疼痛,卻依然持續。
直到,那裹挾著一淡淡的藥香再度侵,似乎有一粒丸藥順著嚨被送腹。
可那卻并未就此停下,竟攪住的丁香小舌,糾纏得愈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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