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夜之后，別墅里所有可能造傷害的品都被悄然撤換。

金屬餐變了木質或塑料。

玻璃杯盞換厚實的硅膠水杯。

鋒利的刀、剪刀，甚至是指甲鉗，都不見蹤影。

顧漫漫多數時候只是坐在窗前，目空地投向遠方修剪整齊的花園。

那只白貓偶爾會跳上的膝頭，用腦袋蹭的手，發出輕的呼嚕聲。

有時候，會無意識地它的發。

但更多時候，只是靜靜地坐著，任由貓咪依偎。

的世界只剩下這間豪華的臥室，和窗外那片被高墻圍起來的、虛假的自由。

封明舟依舊會回來，帶著一清冽的、屬于外面世界的氣息。

他不再試圖強迫進食，只是讓傭人將餐盤放在面前，然后沉默地坐在一旁。

他手腕上的紗布已經拆除，留下一道淺的疤痕。

不看他，也不說話。

他試圖靠近，就會像驚的小一樣蜷起來。

最后他只能保持距離，用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死死盯著。

手機是唯一被允許與外界聯系的渠道，但很它。

直到某天，屏幕自亮起，跳出一條娛樂新聞：

【世紀婚禮！封氏集團與林氏集團聯姻日期確定！】

報道詳細描述了婚禮的準備況，從歐洲空運的鮮花，到米其林三星主廚定制的菜單，再到邀請函上燙金的賓客名單，無一不彰顯著這場聯姻的奢華與矚目程度。

顧漫漫的劃著屏幕，一張張照片在眼前閃過。

林瑾云試穿婚紗的側影，幸福地著小腹，對著鏡頭笑得燦爛。

封明舟陪同挑選嬰兒用品的抓拍，他低頭看著那些小巧的眼神，專注而溫和。

的手開始發抖。

悉的惡心又涌了上來。放下手機，推開窗戶。

涼風夾雜著青草味撲面而來，卻吹不散口的窒悶。

樓下的保鏢立刻警惕地抬起頭，目銳利地投向二樓的窗口。

社上，關于那場世紀婚禮的討論熱度持續攀升。

到都是祝福，羨慕，以及對新人郎才貌、天作之合的贊。

那些文字和圖片，像水般涌來，無孔不。

即使不去看，那些信息也會通過各種途徑，滲進這座與世隔絕的牢籠。

是被忘在角落里的舊，蒙塵，破敗，無人問津。

而他，正意氣風發地走向他的新娘，他的未來，他嶄新而明的人生。

夜如墨，濃稠得化不開，將西郊別墅包裹。

顧漫漫坐在梳妝臺前，鏡子里映出一張平靜無波的臉。

腳步聲由遠及近，停在門口。

封明舟倚在門框上，目復雜地看著的背影。

沒有回頭，只是從鏡子里瞥了他一眼，眼神空，沒有任何緒。

這幾日，便是這樣。

不再激烈反抗，不再沉默對峙，甚至不再流出明顯的悲傷或恨意。

“在想什麼？”封明舟走進來，聲音刻意放得溫和。

顧漫漫放下梳子，轉過，臉上竟浮現出一極淺淡的笑意。

封明舟的心臟猛地一，隨即涌上一陣狂喜。

終于……終于肯對他笑了。

“沒什麼，只是覺得，頭發好像長長了些。”

他走到后，手指穿過綢般的長發。

“我喜歡你長發的樣子。”他低語，鼻尖蹭著的發，貪婪地汲取著上淡淡的馨香。

“以前你也是這麼說的。”

封明舟的心跳了一拍。

他俯，從背后輕輕環住纖細的腰，將下抵在頸窩。

“漫漫，”他的聲音帶著一不易察覺的抖，“我們……像以前一樣，好不好？”

沉默了片刻，然后輕輕“嗯”了一聲。

那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卻橫掃了封明舟連日來的霾。

他收手臂，將整個人嵌懷中，力道大得幾乎要將碎。

終于想通了，終于接了現實，終于愿意回到他邊。

晚餐時，顧漫漫難得地多吃了幾口。

封明舟親自為布菜，眼神始終沒有離開過的臉。

安靜地吃著，偶爾抬眼看他，眼神溫順，甚至帶著一依賴。

那是他曾經最悉，也最迷的眼神。

飯后，電視里播放著財經新聞，卻看得異常專注。

封明舟看著和的側臉，心底涌起一從未有過的滿足。

這座華麗的牢籠，似乎終于有了家的溫度。

“明舟，”忽然開口，打破了沉默。

“嗯？”他應聲，握住放在沙發扶手上的手。

“我們明天……出去走走，好不好？”

側過頭，看著他，眼神里帶著一小心翼翼的期盼。

封明舟的心臟再次了一拍。

這幾日，從未主提出過任何要求，更別說是想要外出。

“你想去哪里？”

“隨便哪里都好，只要…能和你在一起。”輕聲說，語氣帶著一撒般的意味。

封明舟的心臟瞬間被幸福填滿。

他幾乎要立刻答應下來，但理智還是讓他保持了一清醒。

“明天……可能不行。”他有些為難地開口。

“是嗎？”

“明天……是林瑾云和你的婚禮。”替他說出了那句話。

封明舟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所以……我明天要眼睜睜地看著我心的男人，娶另一個人嗎？”

他看著，看著眼中的失和哀傷。

“我明天想去黎。”

的聲音變得尖銳起來，眼淚開始在眼眶里打轉。

封明舟徹底慌了。

他最見不得流淚，尤其是因為他而流淚。

“好……好，我安排。”他立刻妥協，拿出手機，撥通了電話。

掛斷電話，他轉過，看著，眼神溫而愧疚。

“漫漫，我……”

卻突然撲進他懷里，地抱住他，將臉埋在他的口。

“謝謝你，明舟。”

的聲音悶悶的，封明舟的心瞬間了下來。

他收手臂，將抱在懷里，仿佛要將進自己的骨里。

“傻瓜，”他低語，在耳邊輕輕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