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西郊別墅里。

每一天都像是前一天的復制品，奢華，空，且布滿無形的監控。

管家會準時送來三餐，致得如同藝品，卻引不起毫食。

封明舟不在的時候，就像一個失去靈魂的木偶，沉默地存在于這座華麗的牢籠中。

他回來時，空氣會變得更加抑。

他會坐在邊，看畫畫，或者強迫進食。

他會擁抱，親吻，在耳邊低語那些曾經讓心的話。

手機突然震起來。

這是為數不多被允許保留的"特權"之一，當然，每條信息、每個電話都在監控之下。

屏幕亮起，是一條推送通知：【獨家！封氏總裁封明舟陪同林氏千金林瑾云現醫院產檢，好事將近？】

顧漫漫的手指僵在半空。

下面配著幾張高清照片。

第一張是醫院門口，封明舟小心翼翼地護著林瑾云從車上下來，一只手還地擋在頭頂。

第二張是在醫院走廊里，他微微俯，似乎在聽林瑾云說著什麼，角噙著一若有若無的笑意。

產檢。孩子。

想起很久以前，他們也曾聊起過孩子。

那是一個夏夜，他們依偎在臺上看星星。他抱著，下抵在發頂。

“漫漫，以后我們生個兒吧，像你一樣漂亮，眼睛像星星。”

那時笑著捶他：“誰要跟你生孩子。”心里卻甜得冒泡。

他說：“兒子也行，像我一樣聰明，以后保護你和媽媽。”

手機從抖的手中落，掉在的地毯上。

顧漫漫捂住口，大口大口地息，眼淚卻一滴也流不出來。

心中升起一種比絕更深的空。

房門被推開。

封明舟走了進來，手里端著一杯牛。

他穿著剪裁良的黑西裝，領帶一不茍地系著，渾散發著上位者的氣場。

看到顧漫漫蒼白如紙的臉，以及掉落在地毯上的手機，他眼神微微一沉。

他走過去，彎腰撿起手機，屏幕還亮著，新聞標題映他眼中。他的表沒有任何變化。

“牛趁熱喝。”他將杯子遞到面前。

顧漫漫沒有接，只是抬起頭，空的眼神直直地著他。

封明舟在邊坐下，手想去攬的肩膀，被下意識地躲開。

顧漫漫看著他，忽然低低地笑了起來。

笑聲越來越大，帶著一種近乎癲狂的悲涼。

眼淚終于奪眶而出，順著蒼白的臉頰滾落。

“封明舟，你真殘忍。”

“你真的太殘忍了。”

的笑聲戛然而止，只剩下抑的哽咽。

封明舟皺起眉頭，手強地將拉進懷里，箍住。

顧漫漫在他懷里停止了掙扎，冰冷而僵。靠在他的膛上，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

這個懷抱，曾經是最溫暖的港灣。

如今卻了錮靈魂的囚牢。

“所以，你要我怎麼樣呢？”

“看著你和結婚生子，組建幸福的家庭？”

“然后我像個見不得的婦，被你養在這座籠子里，直到老死？”

封明舟的明顯僵了一下。

他捧起的臉，強迫看著自己。

他的眼神復雜，似乎有一痛楚閃過，但很快被更深的控制覆蓋。

“封明舟，”背對著他，聲音輕得像嘆息，“我累了。”

“我真的太累了。”

再也沒有力氣去恨，也沒有力氣去了。

只剩下無邊無際的疲憊，和一片死寂的荒蕪。

/

午后。

顧漫漫坐在窗邊的單人沙發里，懷里抱著那只酷似雪球的白貓。

背后傳來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清脆回響。

徐管家恭敬的聲音隔著門傳來：“顧小姐，林小姐來看您了。”

顧漫漫沒有，甚至沒有抬眼。

林瑾云穿著一剪裁合的香奈兒套裝，臉上帶著勝利者特有的、摻雜著憐憫的微笑。

的目掃過房間，最后落在顧漫漫和懷里的貓上。

“喲，還真找了個一模一樣的替代品。”

“明舟對你，還真是念舊。”

款款走到顧漫漫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

“不過，替代品終究是替代品。”

林瑾云的手輕輕上自己的小腹，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幸福與驕傲。

“這里，才是封氏真正的未來。”

“醫生說是個男孩。”

顧漫漫緩緩抬起頭，眼神平靜得可怕。

“封太太今天來，就是為了炫耀這些嗎？”

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冷意。

林瑾云似乎很滿意的反應，笑容愈發燦爛。

“炫耀？不，我只是好心來提醒你，認清自己的位置。”

“明舟的心里只有我，過去是，現在是，將來也是。”

“你，不過是他生命中的一個過客，一件玩膩了的玩。”

林瑾云彎下腰，將臉湊近顧漫漫，語氣帶著惡毒。

“你知道嗎？明舟有多期待這個孩子，他甚至連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夠了！”

打斷林瑾云，一把抓住的手腕。

林瑾云驚呼一聲，想要掙，卻發現顧漫漫的力氣大得如鐵鉗一般，紋不。

顧漫漫的眼神平靜得讓人骨悚然。

抓住林瑾云的手，猛地向旁邊的茶幾桌角按去。

尖銳的桌角，近在咫尺，下一秒就要狠狠撞擊在林瑾云隆起的小腹上。

“林小姐這麼喜歡炫耀這個孩子。”

“那你說，如果我現在稍微用力推你一把。”

的目緩緩上移，落在林瑾云驚恐的臉上，隨后冷一笑。

“你肚子里的這個‘封氏未來的繼承人’，還能保得住嗎？”

林瑾云的臉瞬間變得慘白。

尖一聲，本能地護住自己的肚子，劇烈地抖起來。

“瘋子！你這個瘋子！”

“顧漫漫，你就是個瘋子！你敢我的孩子，明舟不會放過你的！”

顧漫漫突然松開手，冷笑道：“你知道我是瘋子，就不要再來招惹我。”

重新抱起那只白貓，輕輕著它的發，“現在，滾出我的視線。”

林瑾云踉蹌著后退幾步，高跟鞋在地毯上絆了一下，差點摔倒。

的妝容已經花了，心打理的頭發也散了幾縷，完全沒有了剛才的優雅從容。

"你等著！"咬牙切齒地說，"明舟會知道你今天做了什麼！"

顧漫漫連眼皮都沒抬一下："請便。"

當林瑾云的高跟鞋聲消失在走廊盡頭，顧漫漫終于松開一直握的拳頭，低頭看著那只白貓，輕聲說：“封明舟的就是這種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