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京城主干道，車輛稀稀拉拉，恢復了可以飆車的寬敞。

紅旗和勞斯萊斯雙車，一路開到瀾庭院。

崔京儀的姑姑崔慕錦住在這里。

也是當年賀滄瀾和藍蝶過的地方。

如今兩人主要在清園住，逢年過節才會回到瀾庭院老宅。

瀾庭院里燈火通明，迎接這位海城金融大亨的千金。

門口值守的警衛，看到賀君衍的車子開過來，子站的筆直，恭敬地行禮。

賀君衍眉頭微擰，醉意和疲憊讓他頭疼，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在眉心用力按著。

他本沒打算下車。

過車窗，看到賀建波站在院子里，鷹眼如炬。賀老從位置上退下來幾年了，神矍鑠的很。

賀君衍忙整理了襯衫，看服沒一褶皺后，迅速下了車。

他幾步走到賀建波旁，喊了聲:“大伯，還沒睡？”

賀建波笑瞇瞇的:“君衍酒喝了不，不耽誤任務完的不錯。”

他向不遠高挑子，朗聲:“京儀過來，和君衍認識下。”

崔京儀走過來，看向賀君衍的目一滯。

那個架子擺足，面都不的京爺，比照片帥了不止十倍。

原本以為三十歲就能做到行長的男人，會是個明古板又沒什麼趣的金融學究。

竟是個半雅半的尤級男人？

那致有型黃金比例的男模材，一看就是個健的，養眼又張力拉滿。

崔京儀笑染了眉眼，大方了手:“勞駕賀行長深夜接機。”

賀君衍似乎沒看到過來的手，只淡道:“順路的事。”

好拽！

崔京儀收手了把長發，眸一厲:“巧，我也是順路回了個國。”

賀君衍哼笑一聲，懶得接話。

只目向賀建波:“大伯早休息，我還有人要接，趕一塊了。”

這話容易讓人讀出各種意思。

就差直接說“我還有人要接。”

崔京儀面一寒。這男人雖優質，倒真不像個老實的。

賀君衍說完，頭也不回上車。在京城初春的夜里，揚塵而去。

勞斯萊斯直接開到了后海附近的一四合院。

四合院的主人沈聽瀾是做投資的，和賀君衍一個部委大院長起來的兄弟，父輩都是政壇的好友。

他親自出來迎接，一起來的還有在銀監會工作的兄弟遲冕。

“賀行是難約，聽說接人去了？”沈聽瀾開玩笑地懟了人半拳。

賀君衍淡嗤:“任務罷了。困的眼花，男都沒看清。”

遲冕笑:“天天盯錢的眼就是犀利，只認財不認人，看來這人是白接了。”

三人調侃著到了會客廳。

沈聽瀾組的局，里面有圈子里認識的子弟，也有商業圈的大佬們。

“賀哥”“賀行”的打招呼聲此起彼伏。

賀君衍在權貴圈子里年輕卻威極高。

有強的可怕的家族托底，也因他是個能力強又真能給兄弟辦事的。

賀君衍點了點頭，皺眉看了眼有些狼藉的酒桌，直接往沙發方向走。

偌大的羅馬式酒桌，穿著坐了幾名年輕的姑娘，看起來比舒憶大不了多。

言談舉止卻比舒憶圓的太多。

有子不知真醉假醉，著太呼著“哥哥，不行了，醉了，頭好疼”。

嘗試站起來的時候，搖晃了幾下，不偏不倚就跌坐到旁男人上，撞到男人懷里。

賀君衍表明顯有些不悅。

耳邊傳來沈聽瀾的聲音:“有人好這口，要不你過去給人普及下預防艾滋，再給人發點計生用品？”

賀君衍:“你這把，該做絕育手。”

沈聽瀾大笑，什麼牛不對馬的歪邏輯。

賀君衍坐在沙發，沒喝酒，穿著西的大長自然疊著。

有人過來給他躬點了雪茄，他的優雅，和沈聽瀾遲冕兩人，隨意談著市和投資。

空氣里濃郁香水味漫過來，賀君衍子微側，抬眸見一漂亮生，拿了瓶紅酒，甜聲:

“先生，我給您倒杯酒。”

賀君衍冷臉擺了擺手。

生沒走，直接走到桌邊蹲下，子磨蹭著向賀君衍的。

沈聽瀾皺眉:“人誰帶來的？”

“回來。”有人喊了聲。

很快，便有中年男人過來，弓著子道歉，反手給了生一掌，怒聲:“還不快滾。”

沈聽瀾掀了掀眼皮:“慢著，讓給你倒酒。”

管家聞聲拿過來一瓶高純度伏特加。

中年男人角一哆嗦:“我喝。”

當一聲“算了”響起來時，伏特加已經空了半瓶。

沈聽瀾眼皮也不抬:“弄走。”

據說中年男人是被抬出去的，直接送到了醫院洗胃，費用由沈聽瀾全出，還特意讓人送了幾十萬的營養費。

這幫子弟們各有各的規矩，看似隨和卻也很難相。

想融他們圈子就像掃雷，一不小心了就是大雷。

賀君衍的雷區就是不沾人。

但他從不刁難人。

夜已深，會客廳安靜下來，酒桌那邊有半醉的人聊天。

有聲音傳來:“要論頂級還得是京舞的姑娘，臉蛋是真純，腰巨特麼細，子的可以在手里360度翻轉。”

聲音不大，卻聽得清清楚楚。

沈聽瀾見賀君衍突然不說話了，臉上晴不定。

有人提到了京舞的校花，舒憶的名字突然就蹦了出來。

“那妞兒參加央晚了，還是領舞，真長得和仙兒似的。”

“到了床上都一樣，拿一百萬拍面前，讓陪睡一晚試試，不行再加價。”

“咚”的一聲，伴著男人的慘，那個說著加價的男人，被從天而降的大長，飛踹出幾米遠。

這一幕發生太突然，酒桌上一時沒了聲音。

被踹倒的子弟爬起來，醉眼看不太清，只拿了桌上酒瓶，罵罵咧咧朝對面高大拔的男人砸去。

賀君衍眼底泄出戾氣，冷嗤一聲，在男人趔趄著撲過來時，第二腳閃電般踹出去。

“砰”的一聲，酒瓶炸裂在地面，稀碎。

被踹兩腳的子弟掙扎著起來時，口踩過來一只黑皮鞋。

賀君衍眼底寒涼，角有邪肆笑容出。

他漫不經心地扯開襯衫幾粒扣，腕上鋼表帶也閃著睥睨的冷芒:“我怎麼就這麼看不慣意人的雜碎呢？”

被踩的男人被鞋碾的口痛，劇烈咳嗽起來。

“別踩了，賀爺我降了。您老要看上那校花，我明兒就去圈里通知，賀爺的人，誰閹了誰。”地上的男人癱下來，雙手舉過頭頂。

賀君衍薄抿起來，臉沉。

不久，他吐了幾個字:“區區校花而已。”

……

次日上午，有飛機從首都國際機場出發。

賀君衍直接去了瑞士，參加在當地舉辦的金融國際論壇，并在會后考察流。

這一去便是一個多月。

陸續有論壇的報道出現在財經頻道。

那陣子舒憶在備考大學英語四級考試，空了就喜歡買全英文報紙，雖然看不懂，勝在讓心里踏實。

一堆字母讓看的眼暈，急需照片來洗洗眼。

賀君衍的照片，就這麼不經意的撞進了茶褐的水眸。

舒憶的心“咚”的一下。

拿出手機，在搜索欄輸賀君衍三個字，指尖即將到搜索兩個字時，突然就泄了氣般，報紙扔了，手機甩飛，人躺床上，呈大字型。

有些人太過耀眼，一旦出現就念念不忘。

只能斷舍離，連搜索他的名字的好奇心，都強勢摁住。

“發癲呢？”水泱泱出敷著黑面的臉。

乖了19年了，再不顛就要奔二了。

舒憶忽地坐起來:“泱泱，我不想再乖了。”

“嘁…”水泱泱了舒憶小臉的:“好說啊，下周我表哥他鄰居的二舅的表弟，京城土著，富三代，在寶格麗開生日派對，我帶你去開開眼。”

舒憶角了:“表哥他鄰居的二舅的表弟？你確定不會被轟出來？”

“瞧不起誰呢？走著瞧。”

……

賀君衍回到京城的時候已經到了三月底。

出差一個多月，把專程來京城的崔京儀晾了個徹底。

海城崔家那邊頗有些微詞，崔京儀沒說，卻在半月后直接回了海城。

所以，在賀君衍回京的第二天，君衍母親葉落英便主組局，把兩家人喊一起，其名曰吃個家常便飯。

地點就在寶格麗酒店。

長輩面前，賀君衍習慣住野，展現彬彬有禮的一面。

他把賀、崔雙方的家長照顧的周到，唯獨對崔京儀，始終淡淡的。

男人在中途出來結了賬，煙的功夫，有高跟鞋的“嗒嗒”聲靠近。

“借個火？”崔京儀手指夾著極細的士香煙，紅艷。

賀君衍沒看，只了火機出來，往聲源一扔。

崔京儀接住，點了煙，手:“給。”

“送你了，不想要就扔了。”賀君衍淡聲。

是他自己不想要了。

崔京儀優雅吐了個煙圈:“黃金鑲鉆的，扔了多可惜，不如……”

眼睛四看了下，目落在了一個白子孩上。

舒憶穿了白小香風禮服短，v領的，領口底端，有凹深的出來些。細而直，纖水，整個人白的放。

是水泱泱的杰作，管這“邁出不乖的第一步。”

“小舒老師？”崔京儀笑著招呼。

崔京儀每周到京舞跳舞塑形，舒憶被院長安排，給崔京儀做指導+陪練。

舒憶抬頭。

看到的不止崔京儀，還有旁站著的高大男人，青松如雪，蒼勁而高貴。

中彌漫了一無緣無故的酸，避開賀君衍幽深的目，笑了笑:

“你好，崔小姐。”

“意外遇見，見面禮嘍。”崔京儀把火機塞到舒憶手里:

“這火機全球限量款，我本來要當垃圾扔了。你就當開盲盒，去典當行試試，沒準能出個大價錢。就當你陪練的辛苦費了。”

崔京儀屬于秾艷掛的，說話喜歡揚著下，不管什麼話說出來，都帶著看不起人的高傲。

的定義里，舒憶就是個涉世未深的窮學生。

舒憶瞥了眼周圍，快步走到垃圾桶，利落把火機丟進去。

“崔小姐，垃圾我扔了。至于辛苦費？不存在，我只是給老師幫個忙。不打擾你們，再見。”

拉著有些看呆的水泱泱，只和崔京儀點了點頭，快步離開。

“握草？那男人誰啊？好勁好帥。”水泱泱還在頻頻回頭。

舒憶小臉淡淡的:“誰啊，有嗎？沒看到。再說，有也是別人的，出息點。”

自顧往前走著，腦海中涌現一個多月前，那個男人牽手的一幕幕。

像個笑話。

突然就想離開這個不屬于的地方。

今日不乖的意義是什麼？裝模嗎？愉悅了別人的眼，惡心了自己的胃。

肚子開始作痛，舒憶警覺例假要報到。

和不遠的水泱泱說了聲:“抱歉泱泱，姨媽喊我回家。”

“需要我陪嗎？”

“不用，去找表弟吧。”

舒憶在低頭往電梯速走的時候，看見了地毯上的一雙黑皮鞋，上面是被西包裹的修長的。

有青松香開始往上蔓延，鼻子發酸，下意識往反方向躲。

有男人輕笑聲響起:

“舒憶，北京不大，又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