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值夜的侍庭蕪與淡茜突然聽到一陣靜,二人齊齊朝著殿門去。
只見殿門附近的地上,跌坐著一道悉的影,兩人心中大驚,朝著殿門奔去。
“公主!”庭蕪眨眼間便已奔至裴稚綰面前,迅速蹲下子。
待看清此刻的狼狽模樣,不倒吸一口涼氣,臉上震驚不已。
另一旁的淡茜著披散的頭發,以及滿臉縱橫錯的淚痕,亦是被驚得瞠目結舌。
裴稚綰前往東宮之前,特意叮囑過庭蕪與淡茜只需在沁華殿守候即可。
畢竟,東宮除了公主之外,從不允許其他子踏半步,即便是侍也不例外。
未曾料到一直到寅時,仍遲遲未見裴稚綰歸來,們心想公主或許在東宮留宿了。
公主與太子的向來深厚,在太子出征整整三個月的時間里,每日都在念叨著太子何時歸來。
但是庭蕪與淡茜仍舊有些放心不下。
雖說往昔公主也曾在東宮夜宿,可那皆是兒時之事。
但現今公主已及笄,太子已弱冠,即便為兄妹,到底還是有些不合禮數。
裴稚綰強忍著因過度喊而疼痛裂的嗓子,沙啞開口:“先扶我進去。”
庭蕪與淡茜分別在左右攙扶著裴稚綰,走進寢殿,讓在床邊落坐。
隨后,披風被庭蕪解下,裴稚綰脖頸上麻麻的咬痕瞬間暴無,目驚心。
不僅如此,披風下的著凌,僅僅穿著一件外和中,里面的小若若現。
庭蕪與淡茜面面相覷,心中頓時了然,這明顯是歡過后留下的痕跡。
們作為侍,對裴稚綰的脾一清二楚。
公主向來心思純澈,早已有了心上人,平日就連面首之類的都從未有過。
如今這副模樣,只怕是遭了歹人的強迫。
兩人瞬間明白,裴稚綰這麼長時間不回來,并非是留在東宮,而是不由己。
“公主,這是誰干的?”庭蕪眼含心疼,握住裴稚綰的手。
另一旁的淡茜早已是怒意沖沖,急切地說道:“公主,咱們去找圣上,讓圣上為您主持公道!”
兩個小丫頭跟在裴稚綰旁伺候多年,如今見如此模樣,心疼不已。
裴稚綰雙抿,沉默不語,只是一個勁地緩緩搖頭。
若是去找圣上,此事被世人知曉,不僅自己的名譽掃地,還會將裴珩硯置于萬劫不復之地。
心里清楚,這并非裴珩硯的本意,只是不知這其中的緣由是什麼。
庭蕪見不為所,再次開口勸道:“要不去找太子殿下,殿下定會為公主做主的!”
“奴婢這就去東宮傳話。”淡茜眼前忽地一亮,話音剛落便要轉離開。
裴稚綰慌忙出手,死死抓住淡茜的胳膊,是阻止了的作。
“別去,別去......”裴稚綰反復呢喃著,沙啞的聲音里著無助。
“公主,難道這件事就這麼忍氣吞聲地過去了嗎?”庭蕪憤憤不平地替屈。
庭蕪與淡茜實在不明白,為何公主堅決不讓把此事聲張出去。
要知道,裴稚綰為大晟唯一的公主,上有圣上與太子的千般庇護,份尊貴無比。
究竟是何人所為,竟讓公主心生畏懼,甘愿默默忍?
裴稚綰遲緩沉重地抬起眼睫,破碎的自嘲在眼角暈染。
此刻唯一到慶幸的是,自己并非皇室脈這一事,外人尚不知曉。
更無人知曉,與裴珩硯之間并無真正的兄妹緣。
如此一來,至能撇清他與這件事關系,不至于牽連到他。
的雙手抖不停,用左右手拉著庭蕪與淡茜的手,帶著祈求的口吻說道:
“別去,就算是我求你們了,就當作今晚什麼都未曾發生過。”
庭蕪與淡茜訝然對視,不知什麼人竟讓公主如此瞞。
裴稚綰此刻不僅軀痛楚難耐,心更是疲憊不堪,整個人已經在崩潰的邊緣。
“別說了,去備水吧,我要沐浴。”
裴稚綰綿無力地松開們的手,長睫再次黯淡斂下。
庭蕪和淡茜對視片刻,眼中滿是無奈和心疼,只好不再多言,轉朝著凈室走去備水。
夜深沉,月星稀。
裴稚綰沐浴完從凈室出來后,拖著沉重的步伐在床榻上躺下。
眼中的淚水不停流淌,浸了帛枕,一圈圈水痕逐漸暈染開來。
猛地一把拉過寢被,將臉蒙住,抑的哭泣聲從被中傳出。
心里清楚,就算把此事告知圣上,也起不了任何作用。
當今圣上育有三子。
二皇子乃是不寵的妃嬪所出,現今已封了王,被遠遠地派遣到了封地。
三皇子乃是宮所生,生下他后宮便被死,圣上從未正眼瞧過一眼。
而中宮嫡出長子裴珩硯,自小就被封為太子,負著希與重托。
雖說圣上與皇后不睦,但是對于這唯一的嫡子,卻甚是重視。
就算把今晚的事告知圣上,圣上也定會竭盡全力將其瞞下。
最終都是要瞞,何不如讓一人來承擔瞞之事?
至與裴珩硯還能如往昔一般做兄妹。
裴稚綰是真心喜歡這個兄長。
母妃自因病撒手人寰離而去,圣上便將托于皇后膝下養。
皇后雖說不親近,但吃穿用度也未曾苛刻,對也從未有過刁難之舉。
而裴珩硯對是極好的,事事悉心照應,宛如對待親妹妹一般。
裴稚綰把所有的親和依偎全都傾注在了他的上。
裴珩硯便是于這皇宮之中的神支柱。
否則,本就親緣散盡,在這冰冷無的宮墻之,早就沒了活下去的念頭。
是裴珩硯,給了一個家。
不想失去這個兄長。
今晚這件事,會牢牢埋在心底,權當什麼都未曾發生。
太子向來清冷孤高、克己自持,從未近過。
若是讓他知道與自己的妹妹有了這般不堪之事,他定會心生厭惡。
還得尋個時機,設法把上的婚約退了,畢竟清白已失,不能有負于未來的夫家。
只要裴珩硯明日不來尋,那就表明他確實不知此事,與他仍能以兄妹相稱。
這一整晚,裴稚綰只覺頭疼裂,似睡非睡,剛過辰時,便醒轉過來。
裴稚綰輕輕張了張,嗓子里如灼燒般疼痛。
腦海中再一次涌昨晚的畫面,目呆滯,麻木地盯著床幔頂。
突然,裴稚綰眉間輕蹙,似是想到了什麼。
掀開床幔,對著外殿嘶啞地喊道:“庭蕪,給我熬一碗避子湯。”
庭蕪領命后,很快便將熬好的避子湯送到了殿,而后退了出去。
裴稚綰著手中碗里那褐的藥,心中泛起一陣苦楚。
喝藥向來是自的難事,母妃離世之后,只有裴珩硯每次費盡心思地哄著喝下。
正當咬著牙準備著頭皮一口悶下。
殿外突然傳來侍行禮的聲音——
“拜見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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