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福娘不知說他什麼好,小昭不懂事說話,他竟然也當真了。
“不是為了他,是因為那天是我娘的祭日。”
本就不是自己期盼的婚事,就算被退了也只是淡淡的惆悵,難過的是,爹因為而傷心,又想起早逝的娘,才躲在屋里哭了一回。
不料就這一回,被小昭聽見了,還被他說給張柏聽,他誤會……
看來以后要對小昭更嚴厲些了。
張柏回想起這一年多來,因為這個誤會輾轉反側的樣子,簡直太傻了。
他不敢自夸萬事通,但許多事也能拎得清,唯獨這事,哪怕他問問先生或是本人,就能解開這個誤會,可他不敢開口,生生錯失了良機。
或許,現在知道,也不是太晚?
凜凜寒風中,二人不知何時對上了目,一人炙熱,一人溫,片刻之后,又不約而同地移開了目,角微微上揚。
好像有什麼不一樣了,但又好像什麼都沒變。
*
昏暗的小巷中,秦兆興狼狽地坐在地上,整個人灰頭土臉,后腰痛得站不起來,聽到外頭小廝四尋他,秦兆興氣急敗壞地了一聲。
“狗東西,爺在這兒!”
“唉!我的爺,您這是怎麼了?”幾個小廝順著聲進來,依稀辨認出地上坐著的是自家二公子,忙七手八腳地要把他扶起來。
“疼疼疼——你他娘的輕點不行啊?”不知哪個手笨的到了他的傷,秦兆興發出了殺豬般的嚎。
眾人忙放輕了作,把他抬了出去。
等到了外面,幾個小廝才發現二公子有多狼狽,頭上上滿是塵土和蜘蛛網,子了一半,鞋也掉了一只,像是被人堵在巷子里痛打了一頓。
幾人想笑又不敢笑,頂著二公子怨恨的目,將他扶上了馬車。
他這副樣子不敢讓家里知道,秦兆興吩咐車夫把車停在他養在外面的小人宅中。
小廝敲了門,里頭便出來一個老婆子,見是秦二公子,忙進去告訴那香蕓的外室。
香蕓穿紅著綠地出來迎接秦兆興,見他狼狽不堪的樣子吃了一驚,尖道:“二爺!您這是怎麼了?”
秦兆興只覺得這婦人聒噪,瞪了一眼,讓扶著進了臥房。
小廝去請大夫,香蕓掀開他的服察看傷勢,只見秦兆興后腰一大片都紅腫著,看起來有些嚴重。
香蕓連連抹淚,“我的爺呀,您到底是怎麼了,您要是有事,妾該怎麼辦吶?”
燈下,香蕓淚眼盈盈,眉目間頗有幾分像福娘,當初秦兆興看上也正是因為與福娘有幾分相似。
如今看著,秦兆興心里窩火,隨手撈了個茶盞扔在腳下,罵道:“哭什麼哭,爺是死了還是殘了?再哭就給我滾出去!”
終究是東施效顰,不管再像,也只是個贗品。
本來今日他都要得手了,不知是哪個孫竄出來攪了他的好事,若是讓他知道了,非得掉他一層皮不可!
想起福娘,他不甘地以拳捶床,心道這回算運氣好,待他養好了傷,看往哪里跑!
牽扯到傷,秦兆興疼得咬牙切齒,那孫下手可真重!當時他被竹筐罩著頭,沒看見那人模樣,也沒聽見他說話,日后要想找人,可不太容易。
再難我也能把你找出來!秦兆興恨得雙眼通紅,握了拳頭。
第16章 花燈會 藏著的,是他繾綣的意。
一年將盡,貓兒胡同許多人家已開始灑掃庭院,拆洗被褥,辛苦了一整年,不論貧窮還是富貴,都盼著過個好年。
張家小院里已熱鬧了好幾天,進進出出的全是來找張柏寫春聯的鄰居,還有人住在東城,特意跑來求張小秀才一幅字的。
趙娘子拿著剛出爐的春聯樂呵呵地和幾個婦人炫耀,“看咱們秀才公這字寫的多好!比那街上賣的都好看!”
寫的啥也不認識,聽張柏跟解釋了一下,大概就是什麼谷子收人丁興旺的意思,雖然不懂,但這字一看就很有氣勢,哪像家二蛋寫的狗爬字!
幾人爭著去看那春聯,都連連稱贊。
一個胖婦人羨慕道:“你說那張得貴夫妻倆長得可磕磣,怎麼生個兒子就那麼俊?又會讀書,好事都讓他給占完了!”
唉,要不怎麼說都是命呢?
張得貴一家剛搬來貓兒胡同時,誰不是在看他家笑話?家里小子多不說,還有個讀書人,就靠張得貴一人養家,大家私下里都在說,過不了幾年,張家就會灰溜溜地回鄉下去。
誰知人家不聲不響的,兒子中秀才了,給家里掙了銀子又掙了臉面。
趙娘子想起張柏那通不俗的氣質,哪怕是穿著洗的發白的舊服站在那兒,也是最吸引人的那一個。
怪不得楊氏要給他找個天仙了,這尋常子,哪個配得上他?
趙大娘想起自己家中不的兩個小子,比不上人張柏一手指頭,氣得在路邊撿了枯枝,回去人出氣去了。
忙了大半天,終于寫完了所有的春聯,張柏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回來收拾了筆墨紙硯,著酸痛的手腕。
楊氏心疼地埋怨,“大郎,你也太好說話了,一文錢不收給他們白寫那麼多,把你累著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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