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璲：“……”

車外，張岳命兩個侍衛提前去開路，將長壽巷準備看熱鬧的街坊們都瞪退進各家各戶，只剩提前候在門前恭迎的姚家幾口。

馬車停穩，趁著車門未開，姚黃扶著椅一側，趁惠王不備親上他的耳畔，親完耳語道：“先給您點好，王爺可別翻臉不認。”

趙璲：“……”

姚黃朝他笑笑，低頭去解固定裝置了。

開門，鋪木板，在姚震虎等人開了眼般的目下，姚黃、青靄配合著將椅推下了馬車。

在姚家眾人拘謹地上前行禮時，姚黃看向自家大門門檻，轉吩咐青靄：“把門板鋪到門檻中間。”

青靄心思飛轉，領悟過來，讓飛泉接管椅，他抬著長長的木板去鋪，讓木板中間接門檻，南頭先地，如此，惠王的椅可以通過木板進門，比特意搬起來更能保留王爺的面。

姚家宅子小，只需要經過大門、堂屋南門兩道門檻，惠王就被推到了堂屋的主位。

幾個侍衛或抬或抱地從第二輛馬車上卸下回門禮，站在院子中等待接。

趙璲看看外面，對姚震虎夫妻道：“一些薄禮，還請岳父岳母笑納。”

姚震虎天生大嗓門，越張越忘了：“王爺客氣了，您能來已經讓我們蓬蓽生了，禮帶不帶都！”

羅金花一扯他的袖子，歉然道：“王爺，他人一個，您別跟他計較。”

趙璲淡淡笑了下，他帶過兵，比姚震虎更的也見過。

簡單的見過禮，姚黃做主安排道：“哥哥，你去找個空房收禮吧，侍衛們去門房休息。”

姚麟如蒙大赦地出去了。

姚黃再指著畫眉手里的兩籃給爹娘介紹：“這是皇上賞給王爺的州貢品，特別甜，王爺特意讓我帶過來兩籃，一籃給家里，一籃給外祖父他們。這果子不放，下午就讓哥哥給外祖父家的送過去吧，他們今天就吃完，別留壞了。”

羅金花連忙拉著丈夫道謝。

姚黃笑道：“王爺不喜歡太多虛禮，你們就別客氣了，畫眉，你去廚房，等席末再切兩個送上來。”

畫眉行禮告退，出了堂屋眼底才掠過一道郁。

出發的晚，路又長，街坊們都有吃午飯的了，姚黃問母親：“飯菜都做好了嗎？”

羅金花：“差不多了，只有幾道需要現炒的菜，一會兒就好。”

姚黃：“那就上菜吧，咱們邊吃邊聊。”

羅金花便去了廚房。

王爺王妃登門，羅金花特意去大酒樓請了兩位名廚來，往日這樣的名廚只接勛貴族府里的單，可聽說姚家要回門的婿是惠王殿下，酒樓不但不收姚家的銀子，還自帶了酒水食材，羅金花過意不去非要塞錢，酒樓才隨便收了幾兩銀。

涼菜先上，姚黃一看擺盤，疑道：“這是吳嬸做的？”

羅金花才要朝兒使眼，姚震虎憨笑道：“哪能啊，你娘特意去仙樓請的大廚，吳嬸那點手藝怕是不了王爺的口。”

趙璲：“岳父岳母破費了。”

姚震虎：“不破費不破費，酒樓知道是給王爺做菜，沒收我們多銀子。”

羅金花：“……”

姚黃：“……好了，都吃吧。”

姚震虎好酒，菜越好他越想喝，再說了，哪家招待婿不上酒的？

不顧媳婦之前的再三警告，姚震虎試探著問：“王爺喝酒嗎？”

羅金花一腳踩上他的鞋。

姚震虎臉上一點都沒表現出來，期待地看著婿。

趙璲：“可以淺酌兩杯。”

姚震虎角一咧，也不使喚丫鬟，自己跑去屋里搬了他珍藏的一壇酒來。

家里沒有小酒杯，他直接給王爺婿倒了一碗，七分滿。

姚黃瞪眼父親，剛要勸，趙璲卻雙手端起大碗，朝姚震虎道：“敬岳父。”

說完，他一口氣將這碗酒喝了干。

姚震虎贊聲好，也把自己那碗干掉了，姚麟不甘示弱地也干了一碗。

姚震虎還想繼續倒酒，才發現放在地上的酒壇子竟然被羅金花用腳夾到了的擺底下。

羅金花沒瞅丈夫，見王爺婿似乎對一桌的菜興致寥寥，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王爺，我這人不擅長廚藝，唯獨做的一手好面食，正好院子里的小白菜長得，便蒸了一鍋王妃最吃的小白菜餡兒包子，米飯也有，王爺您想吃哪個？”

請大廚歸請大廚，羅金花又覺得珍饈味王爺肯定都吃膩了，便做了自己的拿手包子當個新鮮。

趙璲看眼姚黃，道：“那就包子吧。”

羅金花忙候在門外的巧娘去端包子。

因為桌子上已經擺滿了菜，巧娘直接端了一托盤的大碗來，每個碗里都放了兩個拳頭大的白面包子，第一碗先放到王爺面前，第二碗給王妃。

剛出鍋的包子冒著熱氣，帶出餡兒香。

趙璲垂眸看包子，姚黃心想，王爺每頓就只吃半碗來飯，兩個包子會很勉強吧？

主從里面夾了一個出來放到旁邊一道涼菜的盤子邊上，笑道：“王爺先嘗嘗味道，喜歡了再吃第二個。”

趙璲頷首，忽略旁邊姚震虎想用手拿包子又被羅金花及時攔住的小作，拿起筷子，先嘗了一口面皮，薄而勁道，里層沾了餡兒料的湯，香而不油。

既然開了吃，就不可能剩下，趙璲一邊簡單應酬著，一邊吃完了這個包子。

王爺殿下注重禮儀，包子吃得很雅，碗里干干凈凈一點碎餡兒都沒有。

姚黃一頓能吃三個這樣的包子，見王爺吃了，用干凈的筷子夾起之前放出去的那個，用眼神詢問對方。

趙璲略微猶豫，同意了。

羅金花很高興，看來王爺很滿意的手藝，吃得比菜還多。

飯后，趙璲主問起姚麟的學業來，終于給了姚黃母去西廂房說己話的機會。

羅金花最關心一件事：“王爺，那方面行嗎？”

廢了沒關系，讓兒守一輩子活寡就太難熬了！

姚黃被問得臉頰紅撲撲的，扭頭道：“豈止是行，我都快不了他了。”

羅金花瞪圓了眼睛！

姚黃：“好了好了，不提這個，著急回來就是想告訴你們，我在那邊過得特別好。”

給母親講了王府的大園子，講了王爺給放的權，以后王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基本都是管。

羅金花先是高興，后又嘆氣：“好是好，可這也說明王爺打算一輩子就這麼糊弄過去了，年紀輕輕的，總自己躲著怎麼行。”

既已了自家婿，長得又俊脾氣也好，羅金花就把惠王當半個兒子疼了，哪怕人家并不稀罕。

姚黃沒應聲，同歸同，也沒辦法。

羅金花想了想，囑咐道：“有一說一，咱們都盼著王爺振作起來，但你可千萬別自作聰明去給王爺講什麼大道理，人家讀書那麼多懂的道理更多，只是懂跟做到是兩回事。”

姚黃：“知道，王爺出事都一年了，皇上皇后貴妃還有別的王爺肯定都去安過，換著花樣開解他，我再說什麼都是王爺聽膩了的，不如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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