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王氏忙應了聲是。
崔老夫人收回視線,再落到最疼的孫上,便帶了笑,“咱們九娘及笄想要什麼生辰禮?”
崔窈寧先前還在想怎麼讓他們兩個冰釋前嫌,被哥哥崔瞻推了下,才愣愣地回過神。
崔瞻低聲重復了下崔老夫人的話。
崔窈寧仰頭,一雙嫵.的眼彎月牙,嗓音似摻了一樣,“祖母送什麼我都喜歡。”
“瞧瞧…瞧瞧…”崔老夫人指著笑起來,“這丫頭不怪我偏疼,甜得像是抹了,跟說回話,我都覺著自己年輕了許多。”
“真的呀?”崔窈寧笑瞇瞇地說:“那敢好,我以后只管追著您說話,您不嫌我煩就行。”
崔老夫人笑罵:“小頑皮猴,可別煩我。”
老夫人旁的大丫鬟晚,見狀抿笑起來,“老夫人分明心里高興著卻藏著不說,若是九姑娘真不來,您怕是得失落好一陣子了。”
崔老夫人瞪:“就你話多。”
晚伺.候老太太許久,知道是什麼脾氣,抿著笑了笑,并不害怕。
崔窈寧彎了彎,“您再煩我,我也要去。”
崔老夫人又說黏人,以后嫁了人可怎麼好,不過上說著煩,臉上卻滿是笑容。
崔萱撇撇,下意識地又想酸兩句。
韋氏眼疾手快地捂住的。
崔萱不滿地看著:“母親,你干嘛啊!”
韋氏低聲說:“你祖母剛才說的你又忘了?非得讓你祖母再訓你一頓,你才能長記?”
崔萱噎了下不敢吱聲了。
祖母板著臉生氣時,母親都不敢和祖母嗆聲,更不敢,也不知崔窈寧哪來這麼大的膽。
崔老夫人又和王氏說:“及笄了就要預備著相看了,多找些適齡年們的畫像教九娘挑一挑,眼高,尋常人家的男子可瞧不上。”
王氏笑著應聲是。
這下,崔萱可忍不住了,“誰說瞧不上?我看崔窈寧什麼破落戶的人都喜歡。”
崔老夫人的臉驟然沉了下去,瞇著眼淡聲問:“七娘這話什麼意思?”
崔萱有些害怕,不過還是想看崔窈寧吃癟的心思占了上風,仰著頭大聲說:“裴姨娘的侄子先前來咱們家住過一段時間,經常找崔窈寧出去玩,一來二去,崔窈寧就喜歡上了他。”
又不是傻子。
崔窈寧那麼霸道氣一個人,除了跟長輩說話客氣,和他們兄弟姐妹何曾像對裴鈺一樣?
崔萱不喜歡六姑娘,也不喜歡裴姨娘。
更討厭那個裴鈺。
河東裴氏又怎麼樣?
們清河崔氏還是天下第一高門呢。
崔老夫人前些年見過裴鈺一次,他念書好,相貌也端正,確實是個風采出眾的年郎,又是河東裴氏二房的嫡長子,算不上破落戶。
但要說與的九娘相配,份確實低了。
胞姐可是太子妃啊!
大房的這對姐妹花,崔老夫人都喜歡。
要說更喜歡誰,私心里更偏向于九娘一點,小時候生下來那麼小一團,又氣又哭,誰哄也不好使,偏一見到,就咧開笑。
那麼雕玉琢的小姑娘,怎麼能不喜歡?
三娘做了太子妃,崔老夫人私心里想著九娘未來的丈夫就算不是皇子,郡王什麼也好啊,實在不忍心讓家九娘差姐姐太多。
們姐妹深,可旁人不這麼想,一想到,外人會用那些話來傷害九娘,心肝都疼。
崔老夫人沒出聲,屋的人便也不敢說話,氣氛靜謐極了,掉針在地只怕都能聽見。
崔萱著頭皮主開口:“祖母,我沒說謊,不信你問六姐姐,知道的可比我清楚。”
崔老夫人回神,抬眼看了過去。
崔秀秀被嚇了一跳,后背慢慢起了層汗,在老夫人看不清喜怒的表下,結結地說:“九娘素來找我玩,一來二去難免遇到表弟,要說是否…喜歡,我…我卻是不知。”
崔萱不滿地瞪,“你裝什麼啊!你平時不就領著崔窈寧跟你那什麼表弟一塊玩嗎?”
崔秀秀咬著,急急地說:“七妹妹誤會了。”
崔萱卻看不慣這樣子,故作弱的給誰看呢?跟娘一樣自甘下賤,好歹也是世家出來的子,卻不知打哪兒學來了勾欄里的做派。
崔老夫人神仍然不辨喜怒,又將目轉向崔窈寧,淡聲道:“既然如此,你自己來說。”
崔窈寧沒有毫慌張。
大周民風開放,男相約出去游玩很正常。
上一世,崔萱也提過這事。
那時被說中了心思,當即紅了臉,祖母為著的面子沒有繼續問下去,匆匆讓人散了。
這輩子,既然不決定和裴鈺糾.纏,一些不必要的就不用讓祖母他們知曉了。
反正,未來的丈夫絕不會是他。
“祖母,您嚇到我啦。”崔窈寧笑瞇瞇地說:“我從前找六姐姐玩的時候,六姐姐每回都會提到裴鈺,我聽多了就好奇嘛,后來發現,他這人也有趣的,總能找到新鮮玩意兒。”
說得坦坦,語氣里都是對玩伴的夸獎,嗓音又甜又,分明是個還沒長大的小姑娘。
崔老夫人一早知道是個天真爛漫的子,也沒把這事往嚴重了想,小姑娘年紀還小,府頭一回來外男,覺得新鮮是正常事。
只是六姑娘——
想到這,崔老夫人的臉頓時沉了下去,倒不知道,六娘什麼時候學了這些算計人的功夫,還把這手段用到了自家姐妹上。
這小心思騙騙沒出閣的小姑娘還行,在場的長輩哪個不是人,一眼就看出耍的手段。
四面八方投來的視線,有譏諷有打量有冷漠有怒意,崔秀秀臉煞白,幾乎坐不穩位置。
到底還是個剛定親的小姑娘,穩不住,還沒說什麼呢,就緒外泄,差點哭出來。
崔老夫人輕輕扣著黃花梨的案面,淡淡地說:“文嵐,你是二房的當家主母,阿禮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平日里多用點心教養子嗣,府的庶品不端,傳了出去,你臉上難道就能好看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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