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曉閣大量拋出邙山莊園的消息,第一時間傳到楚國公府。
小江氏驚喜萬分:“此事當真?那里好幾別莊我去找他們談過,一分都不肯讓,如今竟肯半價賣了?”
“夫人,是真的,小人跟他們確認了好幾次……”
“那還猶豫什麼,全買了!”小江氏剛發話,章媽媽急急忙忙跑進來,“夫人,買不得!國公爺剛派人回來遞話,說邙山有大事要發生,讓咱們約束府上這幾日都不要輕易靠近!”
小江氏一呆:“大事?能有什麼大事?”
章媽媽屏退了其他人,小聲道:“聽那話里意思,好像是地龍翻……”
“什麼?!”
地龍那是何等恐怖之!
翻一次,地山搖,日月無,難怪百曉閣會突然拋出產業!
“此事當真?消息從哪里傳出來的?”
“聽說是司天監監主的妹妹,今日和承恩侯嫡、還有大姑娘幾人出游,無意中發現的。”
小江氏立刻瞇起眼:“楚若?那個小賤人也在?”
章媽媽點點頭,只見自家夫人琢磨片刻,竟然笑了:“好啊,我就說怎麼會突然傳出地龍翻的謠言,原來是搞得鬼……你也不用想了,那邙山是什麼地方,先帝陵寢!多勘輿匠人選出來的地方,怎麼可能輕易?”
章媽媽想想也是:“那百曉閣那邊……”
“買!統統都買了,那地段兩年前才一、二百兩銀子,如今都近千兩了,等我們買來,再倒手賣給京中權貴,又是一筆橫財!”
“夫人英明!”
章媽媽歡天喜地去辦了,而宮里卻沒有這麼樂觀。
書房里。
皇帝皺眉頭,幾乎要把蔣不疑上的那封折子給碎。
剛被召進來顧相更是直言:“蔣監主,這可開不得玩笑,那地方是先帝陵所在!若當真發生地龍翻,那天下人怎麼想?”
原本先帝的龍位,就是從前朝云寧帝手里奪過來的。
若真異,豈不是會讓天下人以為,他們慕容家得位不正?
這是搖祖宗基的大事!
楚淮山也道:“是啊蔣監主,聽聞此次是令妹發現的,會不會是……”
“不會。”蔣不疑果斷道,“當時在場的還有平靖侯世子等人,楚國公您的嫡也在其列,若不信,大可召他們宮見駕!”
“不過皇上,微臣以為,當務之急不是分辨真假,這地龍翻來去無蹤,且快如閃電,若今時之象已現,按照古籍記載,最遲一兩日就會發生!”
“所以微臣斗膽,請皇上下令,讓司天監立刻張告示,同時撤出邙山一帶百姓,兵部加強巡邏,戶部準備錢糧,以備不時之需!”
這一番安排有條不紊,可皇帝只搖頭,看向慕容縉:“九弟,你有什麼看法。”
慕容縉歪坐在椅上,卻道:“蔣大人,你剛才說楚國公家的嫡也在?”
蔣不疑道:“是。”
慕容縉笑了笑:“皇兄,這可有意思了,您可記得這位安寧侯夫人前幾日,才以大將軍托夢為由,改了晏家出殯之期?”
眾人皆愣。
只聽他慢悠悠地說道:“若臣弟沒記錯的話,晏家的墳地就選在邙山,而改后的殯期,也就在明天?”
怎麼會這麼巧?
楚淮山額上冒出一層冷汗:“皇上、秦王,小定是誤打誤撞上了!”
蔣不疑也道:“古往今來,從未有過預知地龍的先例,微臣也不認為安寧侯夫人有此能耐。”
看著二人張的模樣,慕容縉笑道:“二位大人誤會了,本王的意思,是這晏序既能托夢改殯期,是否……”
他意味深長地停在這里,皇帝明白了他的意思。
“秦王說得沒錯,這地龍翻之兆,乃是大將軍托夢,警示天下!”
“蔣卿,即刻以此旨意,遍告京都!”
當夜,司天監便將地龍翻的告示滿了京城。
方管事拿著告示慌慌張張沖回府的時候,才發現晏錚手里早有一封。
他垂著眉,半張臉在黑暗中看不清表。
許久才低低笑了聲:“好算計。”
地龍翻若置之不理,一旦發生死傷無數,甚至可能搖國本!
但若是謠言也會人心惶惶。
最好的法子,當然是推到一個死人頭上。
事了,無非再多幾句贊譽,事敗了,那也與皇家無關……
孟揚直接罵出聲:“一群畜生!不敢擔責,就想在死人上做文章!”
方管事也道:“侯爺,要不您趕進宮面圣吧?要是、要是沒發生,那大將軍后的清名,可就毀于一旦了!”
晏錚挲著拇指上的那塊翡翠扳指:“都滿京城了,說與不說又有何區別。”
屋氣氛沉到極點。
這時外面傳來敲門聲。
“誰?”
“是我,妾熬了些湯,給侯爺送過來。”
書房再次一寂。
都什麼時候了,還有閑心喝湯?
然而晏錚挲著拇指上的玉扳指:“進。”
楚若提著食盒進來,不僅有湯,還有兩三個可口小菜。
“聽廚房說侯爺晚上沒用飯,所以妾做了些清淡的,請侯爺嘗嘗。”
晏錚看著的臉上,平靜從容得沒有一破綻。
“三夫人,您,哎!”方管事重重嘆了口氣。
孟揚也想說什麼,最終忍了下來。
晏錚發話:“你們都先出去。”
書房很快就剩下他們兩人。
燭搖曳,打在楚若臉上,襯得本就蒼白的小臉如染了胭脂般。
晏錚靜靜看片刻:“你就沒什麼想說的嗎?”
楚若低頭:“湯涼了便不好喝了,請侯爺先嘗一口吧。”
晏錚端起湯碗抿了一口。
子抬眸,墨的眼底熠熠生:“侯爺,妾其實是來請罪的,這碗湯,便是賠禮。”
晏錚一頓。
又見低下纖細蒼白的頸子:“若不是妾胡言語,說什麼公爹托夢,也不會天子蒙了啟發,將地龍翻的事推到公爹頭上。”
字字句句,仿佛發自肺腑。
晏錚卻總覺得沒說實話:“還有呢?”
“還有……侯爺喝了湯,是否就算原諒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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