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來想去,小年夜這日的早上,宋知意在門外向太子請安時,還是問了一:“殿下,今日宮宴,我要去嗎?”
好半響,才傳來太子懨懨的聲音:“……隨你。”
哦。
宋知意想去,那就去。
此等宮宴倒不是想去湊熱鬧,而是去認人,至得悉悉這后宮的門道吧。
午后王嬤嬤把妤貴妃賞賜的織金錦與雪狐所裁的新宮裝送來了,知意正好換上。
沒有哪個姑娘不漂亮,梳妝打扮過后,攬鏡自照,鏡中人濃妝淡抹,姿妍質麗,一看就人心好。
臨出門前,宋知意還是去到主屋那扇窗前,跟太子代:“殿下,我要去長樂宮了。祝殿下小年安好。”
太子有點煩躁。
“宋知意。”他忽然連名帶姓喚。
宋知意很好脾氣,溫的嗓音輕輕應了聲:“嗯,我還沒走呢。殿下有什麼囑咐麼?”
太子不耐煩地撂下手里的卷軸,側看向窗外那抹朦朧的倩影:“你近日怎麼總喜歡在窗邊說話?”
“……噫?”
宋知意微微一愣。
接著就聽太子又道:“進來。”
“……噫??”
宋知意驚訝挑眉,心想不是你自個兒說不準我進主屋半步的麼?
第12章 花言巧語
“殿下有什麼話但說無妨,我在這聽得見的。”宋知意卻沒有進屋,只小心將窗戶打開一條,笑盈盈地看向太子。
太子的臉頓時沉下來,眼神幽幽地打量知意一眼,將枕旁一個錦盒丟了過去。
宋知意始料未及沒接著,好在掉在窗臺上,手能夠到。
誰知取出來打開一看,錦盒里竟是一只晶瑩剔的白玉鐲,自然日下澤細膩溫厚,一看便知是不可多得的上品。驚訝看向太子。
這麼好的東西,他居然就這樣隨隨便便地丟出來,要是摔壞了多可惜啊!
太子瞧那沒見過寶貝的稀罕樣,冷哼一聲:“戴給孤看看。”
嗯?
宋知意雖有些不解,倒也沒多問什麼,這便乖乖套在手腕上,然后抬起來輕輕晃了晃,給太子看。
的手腕本就白皙如雪,戴上這白玉鐲更顯玲瓏致。
太子的掌心似乎又劃過溫暖的,他握拳拂走這來得莫名其妙的錯覺,眼神幽深地凝著那節皓腕,仿佛過鐲子想要看到一個本不存在的人。
半響,眼前只有宋知意微微歪著頭好奇打量的模樣。太子神懨懨,忽覺沒什麼意思,黯然收回視線,淡聲道:“去吧。”
宋知意“嗯”了聲,垂眸看看腕間的鐲子,忽然有個猜想——太子該不是怕去赴宴卻太寒磣給他丟人吧!
其實今日裝扮已經很用心了,也梅香從宜春殿的庫房里挑好了幾樣禮,待會一起帶去長樂宮,以備不時之需。
不過的東西大多是從家里帶來的嫁妝,再不然便是那日進宮得到的賞賜,再再不然,便是庸俗的銀子,顯然比不上太子的。
眼波流轉間,宋知意很快有了個好主意,這便轉進屋,沒多會兒便來到太子跟前,笑容甜,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太子奇怪地瞥一眼:“又怎麼?”
剛才不還十分有志氣地不進來!
宋知意眼睛彎彎地笑,輕的語調流出幾分苦惱:“殿下,我聽說今日齊王與越王都會帶他們的皇子妃赴宴,還有好些小皇子和公主們,算起來不是妯娌就是弟妹,人來往總要面些。可你也曉得,我從嶺南來,那窮鄉僻壤的,哪有什麼好東西呀!我爹爹兒又不大,養著一家老小,日子多有艱辛啊……”
得,太子明白了。
進來是問他要東西呢。
至于說得這麼可憐麼?宋連英能從嶺南一路升到京都,能是沒點手段家底的?是上下打點都得不好東西使出去,又把兒養得這麼珠圓玉潤,丁點兒委屈都不得,在家里指不定寵什麼樣。
太子拉開床邊的柜閣取出一串鑰匙,漆眸深邃地盯著宋知意。
宋知意笑盈盈地再往前兩步,朝太子攤開手心,白玉鐲隨著的作下來一節,語氣沁甜仿佛過了糖一般:“殿下善解人意,慷慨大方,是知意的福氣!”
“花言巧語。”太子沒所謂地把鑰匙丟在手心,不過是些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外之。
宋知意握著鑰匙,哪還管太子說什麼,拂一禮便歡快告退了,只是出到屋外,又不忘把方才打開的窗戶合上,順便從荷包里掏出一個憨態可掬的不倒翁娃娃放在窗臺上。
這樣闔家團圓的日子,就讓這個娃娃先陪陪太子吧。
走后約莫一刻鐘,太子才轉頭瞥了眼,那不倒翁呆頭呆腦,呲著個大牙傻呵呵地樂,跟宋知意一樣。
太子頗為嫌棄地來太醫:“驗。”
于是太醫用工仔細驗了半響,回稟道:“此乃市面上最尋常不過的陶瓷所制,料無毒,里也并無機關□□,請殿下放心。”
太子這才勉為其難地接過來,放在平整的小幾上,修長食指撥不倒翁的子,不倒翁隨即左右搖擺起來,那憨笑難得出幾分可。
太子輕笑一聲,太醫跟著舒了一口氣,默默退下了。
另一邊,梅香剛挑揀好東西從宜春殿送過來,卻見主子揚了揚手里的鑰匙,狡黠說:“咱們宮里的東西送一樣一樣,我心疼得很,待會趕拿回去罷,我這有更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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