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麻煩。”孟清淮云淡風輕地說著，同時下了上的西裝外套。

穎棠怔住。

眼見他隨意將西裝丟在沙發上，又去打開柜的門，從里面拿了一套男士睡。

穎棠覺況不妙，走過去問：“孟先生這是……”

孟清淮平靜看著，“為免小姐還有其他問題，我今晚就住這里。”

穎棠瞪大了眼，明明一肚子話涌到邊，眼睛卻不控制地往下瞟——

大概是這太優越了，優越到褪去西裝的包裹后，哪怕只是一件白襯衫，他也穿出了不可侵犯的清冷。

莫名地勾人。

等會——

穎棠迅速拉回注意力，重新對上孟清淮的視線，“其實我沒有問題了。”

“確定？”

“萬分之萬的確定。”

好過分，竟然被這個男人反將了一軍。穎棠在心里咬牙切齒，好不吃眼前虧，要真讓這男人住下了，自己還有什麼自由可言。

這不就是個活爹嗎。

“不早了，孟先生還是早點回去休息。”穎棠趁熱打鐵地給孟清淮遞上外套，期活爹丈夫趕離開。

可孟清淮沒接，垂眸看了眼手表，“是不早了。”

穎棠再次察覺不妙，“嗯？”

“所以我今天還是不走了。”

“……”

孟清淮假裝沒看到穎棠笑容凝固的表，接過手中的外套向外走去，“我睡隔壁。”

直到臥室的房門被關上，穎棠才意識到，今晚犯了多麼愚蠢的錯誤。

明知孟清淮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人，還偏偏要去他面前挑釁一番。現在好了，直接把人挑釁來了邊。

天塌了。

可穎棠毫無辦法。

這原本就是孟清淮的房子，他們又已經是合法的夫妻，實在沒有任何理由去驅趕男人。

已經接近凌晨12點，穎棠暗暗惱著，卻什麼也做不了，一口氣喝掉手里的冰水后躺到床上，想睡，卻又因為這家里突然多出一個不太的老公而格外清醒。

無聊地拿出手機。

剛剛蔣培明的電話掛得急，才發現他后來又給自己發來幾條消息。

Ming：「那個地東不適合你。」

Ming：「回來，本爺娶你。」

娶你個頭。

穎棠在心里罵了蔣培明一句，從小到大都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什麼都可以拿來開玩笑。

到骨子里的兩個人，怎麼可能結婚？

再說自己已經是領了證的人。

雖然是沒什麼的聯姻，雖然……這位老公心機深沉。

想到這里，穎棠的胃忽然搐著痛了一下。

皺了皺眉，以為只是一瞬的錯覺，并沒有在意。翻換了種睡姿，本打算看看這兩天港島有沒有和自己有關的新聞，卻在之后的幾分鐘里，思緒逐漸被痛集中。

胃部痙攣般的，一陣陣地發出絞痛，好像有雙手在抓住的胃反復擰絞。

穎棠從起初的試圖忍耐到逐漸蜷起，額頭上泛起細的汗珠。

例假還沒到時間，晚上的飯菜也很新鮮，難道是……

穎棠想起了那杯一飲而盡的冰水。

才到北城原本就有些水土不服，還在適應期間，卻在深夜喝了一大杯冰水。

可現在不是懊惱的時候，疼痛像水一樣蔓延，穎棠意識到不再是忍忍就能解決的問題，側拿出手機，在孟清淮的微信上停了好一會，還是賭氣地關掉了對話窗口。

才不要求助那個可惡的，會將自己一軍的男人。

何況自己還跟他保證過，一定不會再有麻煩他的事，還不想這麼快就打自己的臉。

喝點熱水或許就好了。

穎棠于是強忍著疼痛起床，拿起水杯，一路撐著墻壁來到一樓中島臺，正準備給自己倒點熱水，忽然而至的劇烈痛讓手一松，抓住桌角維持的平衡。

杯子因此落地，在安靜的午夜發出清脆的碎裂響聲。

二樓還在房里辦公的孟清淮聽到約的靜，皺了皺眉。

他看了眼時間，凌晨12點51分。

聲音明顯從樓下傳來，像是什麼摔碎了。

還沒睡。

鑒于前幾次的“經驗”，孟清淮原不想再多此一舉下樓，可視線回到電腦屏幕上，腦子里卻始終循環著那個碎裂的聲音。

最終，他嘆息一聲，無奈開座椅。

已是深夜，過道黑漆漆的，人走過的地方會短暫地應變亮，過后又陷黑暗。

孟清淮悉家里的布置，朝一樓走的時候隨手開了墻角的燈。

在一樓客廳的燈全部亮起之前，孟清淮仍抱著“又在搞什麼鬼”的念頭，直到他看到中島臺旁那個正蹲在地上撿玻璃碎片的影。

以及聞聲轉過來后，明顯不對的臉。

穎棠覺得自己倒霉了，只是想下來倒杯水而已，杯子都要跟自己作對。

從小到大錦玉食，被呵護著長大的千金大小姐哪過這種罪？從前在港島，只是嗓子有點不舒服，傭人都會馬上泡一杯廿四味來預防照顧，何至于眼下，疼得死去活來，卻連個倒水的人都沒有。

四目對視，孟清淮徑直走到穎棠面前，看了眼地面，把人拉到沒有碎片的區域，“半夜不睡做什麼？”

“我想……喝杯熱水。”有氣無力地說。

“不舒服？”

穎棠倔強地死撐，“沒有。”

的模樣實在騙不了人，但不愿意說，孟清淮也不勉強，目指了指樓上，“你先上去，我給你倒過來。”

“……”

穎棠默認了聽他的話，低頭，忍著不適緩緩走出去。可一陣突然的痛讓沒忍住發出低低的，條件反地想要蹲下蜷。

不行，太難了。

這上樓的路非得自己走嗎？

就不能——

“找個人抱我上去”的念頭才在腦子里過了下，一雙手忽然攬到腰間，穎棠還未反應過神，人已經被抱了起來。

一種潔凈的木質香隨之沖進呼吸里。

穎棠震驚地呆住。

……雖然，但是。

好吧，這家里好像也沒有別的人了。

穎棠很沒出息地接了孟清淮的幫助。

異常清晰地知到背后那雙有力的手，隔這麼近，甚至能知到孟清淮的溫度，他們之間隔著兩層薄薄的睡布料，走時的布料好像還會生熱。

不然怎麼會一下子全發燙？

饒是平日里人設練，倒也沒和誰演過這樣親昵的片段，穎棠故作鎮定地被孟清淮抱著，偶爾抬頭瞥一眼，那人臉上看不出什麼緒。

平靜如水，四平八穩。

像抱了塊人形木頭。

“不好意思。”大概是突然的神經刺激和注意力的轉移，回到二樓時，穎棠躁的胃竟然沒那麼痛了。

抿了抿，“這麼晚打擾了你。”

現在的樣子倒是端莊極了，聽上去發自心，不似先前微信上那樣花樣百出。

孟清淮沒回，單手推開臥室的門，將人放置在床上后站直。

看著。

穎棠被看得莫名心虛，這一晚上的確沒消停過，一出又一出，折騰到現在。

清了清嗓，悄悄回避視線，耳邊卻落下男人聲音：“胃痛？”

到這個地步了也沒什麼再裝的必要了，穎棠點頭嗯了聲。

孟清淮又問：“我就在隔壁，為什麼不我。”

房里安靜了一息。

“我覺得。”大抵是被痛折磨得失去了表演的，穎棠頓了一下，語調低下去，“你應該很討厭我。”

有誰會喜歡自己的世界里突然多出一個被強迫安排出來的角？

清高的不喜歡。

更清高的孟清淮肯定也一樣。

聯姻已經是非得已，因利結合的，不會自討無趣，讓孟清淮在深夜扮演心丈夫的角來照顧自己。

穎棠說完，孟清淮沒接話，兩人就那麼一站一躺地互相看著彼此，直到空氣陷一種微妙的凝滯，穎棠才后知后覺——

自己也許說錯了話。

心照不宣的

生意，為什麼要撕掉那層外，暴他們婚姻的本質？

現在這樣說出來，以后大家還要怎麼假裝表面的和諧？

穎棠張了張，想再說點什麼時，孟清淮一言不發地離開房間，留下一道清冷的黑背影。

“……”

原本就很大的臥室因為他的離去，那種空冷無形中又加重了幾分。

穎棠的胃又痛了起來。

這次更多像是被氣痛的。

氣自己因為一點親近就忘了分寸，氣那個男人果然如自己所想不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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