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霍泠在耳邊小聲提醒，穎棠才知道，眼前正在說話的男人是地頂級財團、亞灣集團的董事長孟松年，旁邊是他的夫人莊佳儀。

而孟清淮是他們的長子，這次陪同父母過來給傅盛云賀壽。

傅盛云爽朗笑道：“我就說是誰眼那麼好拍走了我的心頭好，原來是清淮。”

說著說著，傅盛云轉過，視線意味深長落到穎棠上，畔笑意更深，“穎棠，來。”

突然被點名，穎棠心中莫名一跳，面上卻保持鎮定姿態，微笑上前扶住傅盛云的手，聽到他朝孟清淮介紹：“這是小姐，穎棠。”

孟家夫婦和家夫婦互通眼神，顯然在今晚之前早已通過氣。他們只在一旁笑著，等兩個年輕人認識。

孟清淮倒也拿出了紳士風度，目停在穎棠上幾秒，手道，“你好，小姐。”

或許是對著這樣一個各方面都充滿迫的男人演戲有力，穎棠那張在平時縱自如的面此刻竟然有些波，但也僅僅是幾不可察的一瞬，便定住了心神，公式化地出手微笑道：“久仰學長大名。”

男人的手指很輕地劃過穎棠的掌心，他不算熱，但也談不上冷淡，社場上的距離罷了，通常穎棠也會有意識地對異保持這種界限。

只是這份距離是近是遠，從來都是穎棠說了算。男人們喜歡以各種理由圍著轉，說著不走心的場面話，只希博一笑。孟清淮這樣主保持距離的，穎棠還是頭一回遇到。

但想想，他的確有清高的資本，先不提孟家的亞灣集團在國際上的影響力，是當初在學校里聽到的有關他的事跡，足夠他今晚在眾人的目下姍姍來遲。

傅盛云這時又看著兩人說：“清淮送我端硯，穎棠送我徽墨，你們倒是心有靈犀。”

到了傅盛云這個年齡這個地位，什麼名貴玩意兒沒見過？老爺子一生熱書畫，穎棠便投其所好地給他送了一份國家畫院收藏級的古法徽墨，沒想到竟和孟清淮送的端硯配套了。

這莫名的默契讓穎棠也覺得奇妙，抿了抿，不聲地略過話題，“老師您喜歡就好。”

“當然喜歡。”不知想到了什麼，傅盛云突然放下手里的香檳，“既然你們這樣有心，我也給你們回贈一份禮。”

穎棠：“……”

回贈禮，給他們？

今天本是傅盛云做壽，現在卻要給他們兩個晚輩回禮，穎棠覺得有些不合規矩，本想婉拒老爺子好意，可下意識看向孟清淮時，卻見那人竟毫不客氣，一副淡然領的姿態在道謝。

不遠，捧著酒杯圍觀的何姿也沖挑了挑眉，眼神仿佛在說：上啊姐妹，這是個好貨。

穎棠一邊示意別起哄，一邊跟著禮貌說謝。

須臾，傅盛云著人拿來一幅橫幅卷軸，鄭重放在孟清淮手里，似是有所托付，“這是我昨晚寫的，今天就當禮回贈給你們。”

現場賓客一陣嘩然。傅盛云收山多年，市場上僅存的作品如今在外面隨便都能拍出天價，被他贈送墨寶，意義早已不止是其昂貴的價值。

“好奇，不知傅老寫了什麼。”

“怎麼不打開看看？”

“這怎麼分啊，總不能撕開一人一半吧？”

……

別人想到的問題，穎棠當然也想到了。傅盛云回贈墨寶給他們很正常，可為什麼只贈一幅？

那和孟清淮要怎麼分這份禮？

他們今晚才認識，基本沒什麼，他會愿意把老師的墨寶讓給自己嗎？

要不自己主開個價？

和傅盛云道謝后，穎棠認真考慮起這個問題，本想去尋求父母的意見，抬頭才赫然發現不知什麼時候，父母和孟家夫婦正在人群里聊著天，他們似乎聊得十分投機，說到興起，幾人更是起了杯。

穎棠收回視線，快速思考后決定主出擊：“孟先生。”

正要離開的孟清淮微頓，停下看，“有事嗎。”

他的聲音很好聽，和初印象一樣，像清冽的雪，淡淡的，在喧鬧的宴會現場也極其清晰地浸耳中。

穎棠看著他手里握著的卷軸，剛準備開口，傅盛云的兒子忽然推來八層高的壽桃蛋糕給老爺子賀壽，現場迎來第二波熱。

穎棠只好暫時把話咽下去，微笑著搖搖頭，“沒什麼。”

想起傅盛云要求的幫忙招待，穎棠只好沒話找話，“你要喝酒嗎，我幫你拿。”

“不用，謝謝。”

“……好，那你自便。”

好在淹沒在周圍的喧鬧里，這兩句生的對白才不顯得那麼尷尬，孟清淮轉離開，把卷軸給一位助理模樣的人后，又被香港明電集團的老板攔住，原地攀談起來。

穎棠遠遠看著他，總算在此刻象化了那個上學時總出現在傳說中的人。他的氣場實在難以忽略，上的黑西裝充滿從容的包裹，舉手投足間盡顯沉穩的游刃有余。

也是傅盛云多慮了，孟清淮這樣的角還用得著自己來招待？一會兒的功夫，他邊已經圍滿了人。

-

老爺子要養生，壽宴沒有舉行太久，晚上10點就結束。

一輛輛豪車從壽臣山傅家大宅依次有序地駛出，傅家長子在門口送客，志亨和霍泠與他道別后，突然跟穎棠說：“我們有點事要和孟叔叔聊，你先坐清淮的車回去。”

穎棠不得不佩服父母的社能力，一場壽宴結束，對孟清淮的稱呼就從孟先生變了清淮。

需要喊得那麼親熱嗎？

可面對父母臨時的安排，穎棠也沒有拒絕的理由。是Lady，在參加完這樣的名流盛宴后，總不能打車回家，否則明天小報又不知道會用怎樣叵測的標題大做文章。

不過是社場上的紳士風度罷了，何況正好也想和孟清淮聊聊那份禮的分配問題。

“好。”穎棠坦然接了這個安排。

孟清淮的車很快駛到面前，司機下車恭敬幫打開車門，穎棠一眼看到已經在后排落座的男人。

他亦落來一瞥。

黑西裝了放在一邊，明明里面的白襯領口微有松敞，的氣息卻矛盾地更濃重了些。

目對視，穎棠人設上，不自覺直腰背，保持優雅儀態地坐進去。

司機關上門，絕佳的隔音屏蔽了室外所有聲音。

穎棠很有分寸地坐在一側，朝孟清淮點頭微笑，“麻煩你了，孟先生。”

孟清淮的回應同樣得：“應該的。”

紳士為Lady服務，當然是應該的。

——穎棠這樣理解他的話。

只是兩

人實在太陌生，第一次見面，也找不到什麼話題，穎棠想，如果貿然就提出分配禮的事，總歸有些太唐突。

凝神端坐片刻，主開口談：“我在學校經常聽到孟先生的名字，你大概是那幾年最出名的華人學生，我周圍沒有人不知道你。”

“是嗎。”孟清淮的回應惜字如金，“謝謝。”

他的語氣和目都是淡的，帶著疏離，雖然是在道謝，卻讓人有被敷衍的覺。

穎棠從不做自討沒趣的事，察覺對方無意談，便也收起應酬面，專注看窗外夜景。

就這樣安靜了十多秒，忽然又被孟清淮一句話拉回：

“小姐也很出名。”

穎棠微怔，扭過頭看他。

坦白說，他們之間相差三屆。穎棠校的時候，孟清淮已經是大四。他們只有一年的重疊時間，可一個在商學院，一個在文學院，平時的生活學習幾乎沒有叉。

且穎棠在文學院一直表現低調，自認還沒有“出名”到讓全校學生都認識的地步。

這個男人是在說客套話吧？

穎棠不確定，被他勾起幾分好奇，終是沒忍住試探著問：“你……認識我？”

車里忽然安靜下來。

孟清淮沒有馬上回答這個問題，他側眸注視著穎棠。

忽明忽暗閃過的影下，面前的人穿著極東方韻味的中式旗袍，提花緞面料泛著端莊的澤，的妝容淡雅和，就連耳飾都是溫潤的珍珠，的確符合父母口中溫婉的名門閨秀印象。

孟清淮收回視線，停頓了幾秒才回：“不。”

“……”

哇哦，你這個人還會聊天的。

穎棠收起自己那份沒必要的期待，重新戴上面，用微笑自然地岔開話題。

“其實我剛好也有點事要跟孟先生商量。”

“什麼？”

穎棠開門見山：“剛剛傅老送給我們的卷軸，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能不能送給我？”

孟清淮皺了皺眉，好像不太理解這個要求，“送給你？”

穎棠其實對字畫沒興趣，但預判志亨一定會要求拿到傅盛云的這幅墨寶，所以還不如趁早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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