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時安神一變，咬牙道：“那攝政王到底是什麼意思？”

“攝政王是想借著這個機會，讓鎮國公府跟秦家徹底斷了關系。”鎮國公面郁，語氣深沉難測，“秦家是太后和皇上一黨的人。若鎮國公府跟秦家聯姻，以后也必定是皇上面前的重臣，攝政王此舉直接斷送了皇上拉攏國公府的可能，也斷了國公府效忠皇上的機會。”

沈夫人頓時不安：“那……那我們該怎麼辦？”

難道就這樣乖乖地坐以待斃？

“父親，我覺得不如讓嫣兒嫁給秦硯書。”沈時安沉思片刻，提出一個自認比較可行的建議，“這樣一來，鎮國公府和秦家依舊可以為姻親關系。”

“糊涂。”鎮國公冷冷看著他，“賜婚圣旨已下，豈是你想怎樣就怎樣？”

沈嫣抿了抿，神黯然。

“難道我們只能坐以待斃？”沈時安冷冷開口，眼神沉而憎惡，“沈凝清白不保，嫁給攝政王早晚也是個死，一死，攝政王再給我們冠上一個故意瞞欺騙他的罪名，沈家不還是要遭殃嗎？到時我們該如何自救？”

沈夫人聽他們父子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幾乎句句都是鎮國公府的死路，心里不由慌。

只是不解攝政王怎麼會突然要娶沈凝，沒想到其中竟有如此多深沉的算計。

掌握大權的那些個貴人主子們，果然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一個看似隨意的決定，就能讓他們一家人如驚弓之鳥般惶惶不安。

“或者……”沈時安眼神一轉，眼底澤冷無，“若沈凝突然暴斃，我們是不是就可以讓嫣兒代嫁？”

沈夫人一驚：“時安？”

“攝政王要的是沈凝，突然暴斃就是欺君，方才周公公說的話你沒聽見？”鎮國公怒道，“沈凝一旦出事，攝政王定會借機發難，到時國公府難逃一劫！”

“沈凝就是個禍害！”沈時安臉鐵青，咬牙切齒，“要不是突然出了這麼一樁變故，怎麼會有如此塌天大禍？”

鎮國公不悅：“是你的妹妹！”

“妹妹？”沈時安冷笑，“要不是出了這麼大的事，鎮國公府至于為全城笑柄？昨晚生生綁了我兩個時辰，可曾把我當的兄長？”

他說這句話時渾然忘了沈凝出城給祖母祈福之前，他還連聲夸贊沈凝是個孝順懂事的兒，是個心的好妹妹。

他也忘了自己曾不止一次夸贊，沈凝和秦硯書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說沈家有沈凝這個嫡，是他們全家人的福氣。

只因出了一樁禍事，從此了全家人的仇人和他口中的禍害。

“總之圣旨已下，你給我折騰腌臜事。”鎮國公警告他，隨即轉頭看向沈夫人，“你去跟沈凝談談，是沈家兒，就算嫁給攝政王，以后還是沈家兒。”

他跟沈凝沒那麼多私怨，現在唯一考慮的就是國公府的命運。

沈夫人點頭：“需要好好安嗎？”

“若能讓消了火自然更好。”鎮國公聲音沉了沉，“若不能，暫時也別再惹怒。”

沈夫人點頭，轉往海棠院走去。

“母親。”沈嫣試圖跟一起去，“我也去看看大姐——”

“嫣兒。”鎮國公語氣強，“你先回房休息。”

沈嫣腳步瞬間止住，低著頭，掩去眼底異：“是，父親。”

半夜之間，鎮國公府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沈凝的命運也跟著有了翻天覆地的轉變。

暫時來說，這樣的轉變對是好事，不用拼著一條命殺出去，在海中拼出一條生路。

不管雍國攝政王娶的目的是什麼，他如此大費周章，總不可能是為了殺。

沈凝站在窗前，眉眼淡漠如霜。

“凝兒。”沈夫人走進來，面上換了一副溫和表，“你以前可曾見過攝政王？”

如果見過，攝政王明確表達了對傾心的意思，那麼此次賜婚還有一點希，可若是從未見過，只怕真的不是好事。

沈凝漠然著窗外，傾城絕艷的眉眼一片淡漠如雪，不言不語間，周像是散發出一生人勿近的寒氣。

沈夫人心頭不悅，卻著脾氣：“這樁婚事來得奇怪，我跟你父親都深不安，若你有什麼想法，是否可以與我說說？”

沈凝還是沒說話，眉眼微垂，像是沉浸在某種不為人知的思緒之中。

“雖然皇上把你賜婚給攝政王，但是這不代表你就不是我們的兒了。”沈夫人皺眉，語氣漸漸冷了下來，“攝政王若是對你好，你固然好，若是對你不好，我們——”

“你們怎麼樣？”沈凝轉頭，漠然看著，“你們連秦硯書都不敢得罪，還敢得罪攝政王嗎？”

沈夫人臉一僵，瞬間一句話說不出來。

死死地盯著沈凝的眼睛，只覺得這個兒像是突然間換了個人似的，眼神冷得像冰……不，不是冰，像煞神。

沈凝怎麼會有這樣的眼神？

被人糟踐失了清白，不是應該傷心絕甚至是絕嗎？被賜婚給攝政王，不應該欣喜若狂嗎？

為什麼什麼緒都沒有，從昨晚開始眼神變得如此可怕？

“還有事？”沈凝聲音冷冷。

沈夫人像是被火燙到一般回神，隨即帶著點惱怒的意味：“凝兒，我是你的母親，你為何這樣跟我說話？”

沈凝面無表地看一眼。

沈夫人眼底劃過一狼狽，總覺得自己這個做母親被自己的兒冒犯了，心里怒火已經沸騰。

可思及方才的圣旨，到底是有了顧忌。

“夫人。”侍杏兒在外面稟報，“秦公子來了。”

沈夫人皺眉，沉默片刻：“讓他進來。”

“是。”

有了賜婚圣旨，沈凝跟秦硯書從此應該保持距離，然而他們到底有著多年未婚夫妻的分，總不能太過絕。

沈夫人眼神復雜地看著沈凝：“你跟硯書到底喜歡過一場，好好跟他談談吧，就算……就算不能做夫妻，也別反目仇。”

沈凝像是沒聽到一般。

沈夫人臉青了青，著怒火轉離開。

“凝兒！”秦硯書一陣風似的闖了進來，臉難看至極，“你要嫁給攝政王？”

昨晚一夜沒睡，又被沈凝踹了兩腳，秦硯書此時臉憔悴，帶著幾分病態的蒼白，看起來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

而比起肺腑里的疼痛和上的不適，他眼底的焦灼更是無法遮掩，他顯然沒想到沈凝會被賜婚給攝政王。

這個事實讓秦硯書無法接。

沈凝沒理會他，只是沉默著窗外，想象著那位攝政王是個什麼樣的人，聽說他的戰很厲害，手段狠辣殘暴，牢牢掌控著雍國朝政大權。

滿朝文武對他畏懼不已，太后和皇上一派的人則迫不及待想除掉他……

“凝兒，攝政王不是個好相與的人，他殘暴無，殺人如麻，你不能嫁給他！”秦硯書臉發白，眼底帶著哀求，“他一定有所企圖，說不定……說不定昨日對你不軌的人就是他……”

“你是覺得我不潔了，所以攝政王也該嫌棄我。”沈凝聲音冷冷，“所有男人都該嫌棄我，你愿意納我為妾，我就該恩戴德，三跪九叩謝謝你。”

秦硯書神慌：“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攝政王帶兵打仗，經歷無數次戰爭，見證過無數次死亡。”沈凝微微轉頭，眸子里冰霜凝結，“在他這種人眼里，名節只是微不足道的東西，這種認知，你們這群所謂的名門貴公子永遠不會理解。”

名節也好，尊嚴也罷，都不如活著來得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