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溪妍一只腳還沒進屋，就聽到哥那沒出息的嗓門，“天仙妹妹，你一個人來文京噠？”

“嘔——”

棠溪妍要吐了。

家里居然進了臟東西！

視線飄過去，看到棠溪樾眼睛都黏在閨上了，要多不值錢，就有多不值錢。

臉上的笑諂得不行，一點一點地靠近歲杪，活像個伺候昏君的佞臣太監。

沈遲聽到玄關的靜，一把推開棠溪樾，把歲杪拉進懷里，“這是阿妍介紹給我的老婆，你可別打歪主意。”

棠溪樾一秒石化：？

歲杪費力拿開他手臂，墊腳在他耳邊說悄悄話：“看到妍寶進來了才裝。”

沈遲笑呵呵的臉上裂開點隙。

孩歪頭一笑，矜至極：“演技還得練練啊，小弟。”

棠溪妍看到兩人有說有笑，驚了，“你倆升溫飛速啊，沈確還只拿我當妹妹呢。照你們這發展速度，我們估計不能同一天結婚。”

“瞎子別充當評委。”沈遲咧笑。

棠溪妍：？

簡直比他哥還氣人！

歲杪不語，只是一個勁兒地憋笑。

下一秒，更氣人的來了——

棠溪樾一個箭步沖到棠溪妍跟前，雙手捧起棠溪妍的手，表痛徹心扉，“妍妍，你有這麼漂亮的閨，應該早點介紹給哥哥認識啊。”

“現在怎麼變沈二老婆啦？”

“水不流外人田啊，棠溪妍，你這句話真是記到狗腦子里去了。”

棠溪妍當即一腳踹過去，“就是防你這個胚子！十二我已經介紹給阿遲了，沒你的份。”

“我才是你親哥，小白眼狼！”

“你這副不值錢的樣子，十二都不想搭理你。”棠溪妍嫌他丟臉得很。

棠溪樾不信：“誰說的！？”

不等話落地，歲杪便開口：“我說的。”

棠溪樾：……

他一口老梗在口，是憋了重傷。

歲杪也沒放過沈遲，偏頭沖棠溪妍笑得甜，“還有那個演技拙劣的裝貨，妍寶，我也不喜歡。”

沈遲：？

棠溪妍：“啊？”

一時間有些分不清閨是在攻擊哪個。

“妍寶，這里一群人，我只喜歡你。”歲杪牽住的手，微微蹙眉，作出幾分可憐的小表，“不要把我推給別人，可以嗎？”

棠溪妍：真該死啊，居然點鴛鴦譜。

“十二，我錯了。”棠溪妍把人抱在懷里，“寶兒，對不起，我以后再給你介紹男人就吃屎，嗚嗚嗚。”

“棠溪妍，你講話能不能文雅點，像個大家閨秀！”棠溪樾裝起來了。

甩了一記眼刀過去，著嗓子掐出高音，“人家不像你噠，你是大家閨秀，你說話最文雅噠。”

“天仙妹妹，你一個人來文京噠？”

歲杪：……

要憋笑憋出傷來了。

棠溪樾臉比鞋底還黑，左顧右盼，似乎是想找個順手的家伙給棠溪妍一擊。

他真是養了個小白眼狼，刀刀往他心窩子上扎。

棠溪妍摟著歲杪座，看了眼還僵在原地的棠溪樾，大發善心地勸了句，“別氣了，棠溪樾，你小心今年檢查出腺癌。”

歲杪剛喝的一口水全噴了出來，還嗆得咳嗽了幾聲。

棠溪妍手忙腳找紙巾給。

沈遲便一言不發蹲在棠溪妍旁邊，幫把上的水漬干凈。

沈確拎著大包小包進門，見狀，“喲，樾哥哥，你迎我呢。”

“我哥練習門神怎麼當呢。”棠溪妍接了句話。

歲杪真慶幸這會兒里沒含著水。

棠溪樾氣得頭發要豎起來，原地繞了三圈，沖到棠溪妍跟前豎了中指。

轉離開前，還被沈遲曲肘撞了一下。

棠溪樾震驚地回頭看了眼蹲在地上的沈遲。

后者無辜地眨了眨眼，仿佛剛才他什麼都沒做，一切都是棠溪樾的幻覺。

棠溪樾：“真他媽見了鬼了。”

歲杪趴在棠溪妍上笑得肚子疼，緩過來后，支起捂住，“妍寶，你的已經屬于管制刀了。”

“唔唔……”

沈遲在一旁靜靜瞧著。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空落落的掌心，掌紋縱橫錯。

——這只手，也想遮在棠溪妍上。

**

許是在津南待過的緣故，手機給推送了津南當地的新聞。

清早，歲杪到手機，停在鎖屏頁面的津南新聞便是方志明跳樓自殺的消息。

瞬間清醒。

前幾天還一副橫得不行的樣子，今天居然就跳樓自殺了？

歲杪盤坐在床上，屈起的食指指骨抵著頦，把那天在珠江壹號的回憶從頭到尾復盤了個遍。

這時候，才恍然大悟周臣政那時候對方志明說的“疑罪從無”是什麼意思。

方志明死了，那之前對他的懷疑將會一并消失。

沒有誰再去調查他。

他保住了自己清譽，也保住了家人孩子。

難怪那時候周臣政總是三句不離方志明的家庭孩子，合著是在暗威脅人家。

正想罵他幾句，才發現兩人本沒有聯系方式。

歲杪輕哼一聲，沒再想他。

沒有的聯系方式，是那個臭男人的損失，又不是的。

“咚咚咚——”

“杪杪妹妹，你住這間嗎？”

門外響起的敲門聲拉回了歲杪思緒。

實在想不到，誰能掐著這麼惡心的嗓音跑酒店來找。

門一開，果然是人賤合一的那位。

“妍妍今天安排了踏青的活，特意我來接——”

“等一下哥哥，我手機響了。”歲杪頭也不回地進房拿手機。

那聲“哥哥”聽得棠溪樾心都化了，臉上的笑都多了幾分慈。

他家小白眼狼就從來沒這麼聲氣地喊過他哥哥！

“十二，我哥是不是去你那兒了！”棠溪妍的嗓門不用開免提，門口的棠溪樾就能聽得一清二楚。

歲杪翻轉鏡頭，對著門外笑得一言難盡的棠溪樾。

“棠溪樾，誰你去擾我閨的！”

“棠溪妍，你不會講話能不能閉，我這是專程來接杪杪妹妹的！”

“你有病？大清早你讓睡覺啊！”

“我想杪杪妹妹來家里吃午飯，不行嗎？”

兄妹倆隔著手機吵得有來有回，聽得腦殼疼。

“妍寶。”歲杪帶了點小緒喊。

棠溪妍降低嗓門安了一句，“等下寶兒，咱倆通話別掛，我用平板給那賤人打電話。”

仗著不在家，棠溪樾不接。

過歲杪手機，棠溪妍又罵了聲。

棠溪樾直接無視，沖歲杪笑得春燦爛，“杪杪妹妹，我直接帶你回去唄，下午我們一塊兒出去玩。”

“我是和妍寶一起出去玩的。”歲杪微微蹙眉，小臉拉著，“我昨晚和妍寶約好了，今天下午會來接我，我不喜歡你破壞我們計劃，而且，你很聒噪。”

“噗哈哈哈——”視頻里，棠溪妍笑得前俯后仰。

棠溪樾拉著門框，一臉傷的神，“杪杪妹妹，你一點都沒考慮我嗎？”

歲杪：“我喜歡話的。”

棠溪妍的笑聲刺耳得要命。

棠溪樾：人類的悲歡并不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