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指連心。

手被盛聿明握著那麼久，上頭的余溫久久沒有散去。

黎念臊得慌，進了屋，先去洗手。

仔仔細細，沖到指尖發涼，才恢復理智。

一扭頭，看到盛聿明堵在洗手間門口。

頭頂的燈映照出朦朧的暖，卻沒有淡化男人臉上沉的表。

“……”

黎念沒吱聲。

盛聿明定定地盯了一會，抿了下，轉椅。

“過來。”

椅徑直駛進再悉不過的主臥。

黎念張地吞了一下口水。

“你說過的，各睡各的……”

不能反悔！

走得很慢，盡量輕描淡寫，裝作不經意提起。

可空氣瞬間安靜。

盛聿明輕嗤一聲，眼尾掃向黎念。

“我在你眼里，就剩下那檔子事了？”

黎念有點無語。

什麼呀，一回家就把人進房間，孤男寡，想歪很正常吧？

“沒有。我就是提醒下你……”

當然不敢說出聲音，只敢在心里默默吐槽。

又是垂眸，又是咬的小作，都落了盛聿明的眼睛里。

男人募地想笑。

他想，這時候要是給黎念一孫大圣的如意金箍棒，恐怕得樂得跳腳，然后再圍著自己畫個圈，不準他靠近。

看來，新鮮勁真是過了？

連嫌棄都毫不遮掩了。

“想住客房？”盛聿明心口發悶。

黎念點頭如搗蒜。

“行。但是你的服，還有其他的小東西，必須放在主臥。”

“叔公們還會來這里嗎？”黎念狐疑。

“你能保證他們不來？”盛聿明心氣不順。

黎念啞口無言。

“東西之前放哪，今晚都恢復原樣。有生活痕跡，才不容易穿幫。”

“……好。”

和盛聿明爭辯從來沒有意義，他年長太多，學識，閱歷和經驗隨隨便便說出幾條，就能說服黎念。

實在說不出子丑寅卯，胡謅一些歪理，黎念也不好反駁。

兩周前收拾走的行李箱，原封不，一一歸位。

拿走的時候，有多麼堅決；還回來的時候，就有多麼尷尬。

黎念踮著腳尖，將服一件件重新掛進柜。

咔噠，咔噠。

金屬掛鉤上金屬橫桿，發出清脆的響。

狹窄仄的帽間，線有些微妙的變化，黎念呼吸一，只覺得后似乎多了一道盯住自己的眼睛。

步式帽間的寬度，剛好夠容納盛聿明的椅。

以前兩人見不得的關系，非得關上房門，拉上窗簾，黎念心頭繃著的那線，才能稍微松泛一些。

盛聿明偶爾有興致時，會與一起躲在帽間里，藏得極好。

空間不算太大，全靠里側一面墻的落地鏡，擴展視線。

但那種時候，黎念視線總是模糊的，鏡面被凌的呼吸糊上漉漉的水汽，手一劃，只留下一道道潤的指痕。

“怎麼停了，繼續啊……今晚不打算睡了？”

黎念思緒飛時，后傳來盛聿明的聲線。

放下架，了手，見到椅一點點往里面靠近，下意識就想逃。

“都，都，都掛好了。”

說完，小心翼翼地著柜，側要溜出去。

卻被盛聿明抓住了手腕，掌心的溫熱再次襲擊上來。

黎念扯了一下，沒甩開。

盛聿明不知何時卷起了襯袖口，一層層翻折，恰到好地出了小臂堅實的線條。

“都放好了？”

他的拇指挲著黎念的腕口，剛巧能到蓬跳的脈搏，眸閃過一抹戲謔：“呢？”

黎念一個激靈，訕訕道：“，還是放著吧。”

“可你拿走的，不都是我買的？”

“你怎麼那麼小氣？！多錢，我補給你，可以吧！”

黎念又又氣，都不知道該反駁什麼！

誰料，盛聿明斬釘截鐵：“不行！”

“為什麼？”

的確把盛聿明買的拿走了，那是因為都穿過了呀！

難道應該留下嗎？

“不是你說，各睡各的。你以為，我會讓其他男人解開那些……該死的扣子！”

“……”黎念眼眸低垂，抿了抿，啞聲道：“你別這麼說話。”

黎念執拗地想要撥反正，壯士斷腕般想要把過去的兩年忘。

在這之前，盛聿明克己復禮，矜貴自持，如松如柏一般的人，是的仰和倚靠。

過去七百多個日日夜夜，在這套公寓的角角落落，見識太多盛聿明不為人知的一面。

每一幀畫面，都只能掩埋在記憶里。

不能回想，會不小心深陷泥沼，會以為翻滾間的溫存，也是一種。

但……并不是！

那只是占有在作祟。

就像如果這些不是他買的，恐怕這人本記不住有多件。

人總是對自己的付出，記得更深。

黎念轉了轉手腕，想要掙桎梏。

而盛聿明扣黎念的手，像是被強力膠粘住了，怎麼都松不開。

他能覺到眼前人在張，脈搏鼓脹，咚咚敲擊著他的指腹。

十指連心。

這一刻，似乎連他們的心跳頻率，都開始同步。

撲通，撲通——

“盛聿明，你松開我。”黎念心頭泛酸。

“我以為這種時候，你會喊小叔叔。”

盛聿明嗓音夾雜著涼意，一下就讓黎念僵住不了。

小叔叔，是他們之間的安全詞。

帽間陷安靜，落針可聞。

良久。

黎念覺手腕一空，盛聿明松開了，推椅出去了。

留下冷冷的一句。

“你睡在主臥。安心把你的，放著吧。”

“……”

這晚，黎念輾轉反側，好不容易眠后，卻像是有了記憶，不住地給盛聿明留出半邊的床位。

一覺醒來，邊空空如也。

上班路上，黎念緒不高，一直看向窗外。

車子一停，立刻就跑開了。

上班半小時，下班半小時……

以前是最開心的時間，因為盛聿明不喜歡在車上理公務，狀態相對很松弛。

即便一句話也不說，都很能夠與他相的時間。

現在，每一分鐘都是煎熬。

一走進廣告部。

撲鼻而來的咖啡香氣，令黎念的腦袋瞬間清醒。

總監辦公室亮著燈，門也沒有關好。

皺眉：“舒總監不是休息嗎？”

旁邊同事解釋：“季氏的季副總來了，舒怡姐很早就來準備PPT，要去做匯報。”

“我們和季氏又有合作？”黎念好奇。

同事搖頭。

“好像還是上次那個，季氏決定退出，把方案全權給我們了。舒怡姐來的時候，手上的針頭剛拔，還著創可呢！”

“……”

“真是強人呢！”

同事自顧自說開了。

黎念再次蹙眉，這未免也太拼了吧。

正想著，收到一條消息。

【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