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府不管罷。

徐肅年的視線在那幾個人中停留了一瞬，到底沒把這話說出來。

“看來今日是不能趕路了。”他隨口轉開話題。

“誰讓天公不作呢。”盛喬很容易就被牽走思緒，“看來只能在水縣多待幾天了。”

默默念叨，“希這雨早點停下吧。”

幸而老天爺是開眼的，到了傍晚，雨勢就默默減小了，等到第二天晨起，已經是晴空萬里。

不過路上仍然有很多積水，城外估計更加泥濘。為了安全，他們又多停留了一日才出發。

水縣離著州不遠，出城后，道上的行人明顯多了起來，甚至還有綠眼睛卷頭發的胡人。

盛喬將車窗推開，興致地趴在窗邊往外看，“好像到了長安啊。”

徐肅年回頭看一眼，有些奇怪地問：“小娘子沒來過州城？”

他記得以前聽母親說過，盛家的大娘子的娘家原先就在州。

盛喬反而覺得他這話奇怪呢，“當然沒來過，我以前都沒出過長安。”

徐肅年試探道：“你外祖家呢，也在長安麼？”

“我小時候，我外祖在州做，但三年前就致仕回了襄州祖宅，因為離得太遠，我從來沒去過。”說到這些，盛喬明顯有些落寞，“我不怎麼出門的。”

想到這一路上活潑興的模樣，可一點都不像是“不出門”的模樣。

徐肅年了角，也沒有再問。

盛喬一向是緒來得快，去得也快，馬車不過又往前行了幾百步，就已經忘了方才的話題，重新開心起來，“我表姐曾告訴我說，州繁華不輸長安，等我們到了，我一定要好好在州玩上幾天。”

徐肅年并不意外，但還是故意道：“不急著跑了？”

盛喬瞪他一眼，“不要說那些晦氣的話！”

探頭看著外面的太，說：“只是沒想到州比長安熱那麼多，我帶的裳都太厚了，穿在上悶死了。”

“馬上就要進城了，再忍忍吧。”

盛喬拿帕子了

額角的汗，只覺得自己一刻都等不了了，“我們進城之后，我和琥珀先下車，你找好客棧再回來接我們。”

半個時辰后，馬車進了州城，徐肅年將馬車停在最熱鬧的主路，讓們主仆倆下車。

近十天的相，盛喬已對他十分信任，讓琥珀拿了住客棧的銀子給他，叮囑道：“記得來接我們。”

徐肅年接過荷包，下意識叮囑了一句，“別跑。”

州城的確繁華，想著這一路上太過艱苦，徐肅年特意找了一家最大的客棧，訂了兩間上房。

天氣是真熱，徐肅年上的裳也有些厚，上樓梯的時候沒走幾步就出了一汗。

給他指路的店小二見他不停地汗，周到地問：“要不要小的人送些熱水上來，您路上疲乏，先泡一泡澡才是。”

徐肅年只猶豫了一瞬，便道：“先不用了。”

那小娘子人傻又不識路，他若是去晚了，只怕會走丟。

這麼想著，徐肅年一刻也沒有耽擱，換了裳便往他們方才約好的位置走去。

快要走到的時候，又有些后悔，小娘子逛街向來最耗時間，他會不會來得太早。

正想著，忽然聽到街對面傳來一聲響亮的，悉的——

“徐安！”

徐肅年腳步一頓，轉頭看過去，只見那小娘子正趴在鋪二樓的窗口，一邊笑著一邊朝他招手，彎彎的眼里盛滿了明的。

“徐安，快來！”喊道。

今天的太好刺眼。徐肅年心想。

第9章 裳州裝更艷麗，更大膽

二樓窗邊，盛喬見男人一直在原地愣著不，有些不滿地催促，“快上來呀。”

徐肅年這才回過神，不不慢地走進街對面的店。

盛喬是個急子，趁他走過來的時間，已經下到了一樓，徐肅年一進去就看到了。

方才在二樓窗口，只出半個子，徐肅年并未注意到的裳，直到此時輕快地朝自己跑過來，徐肅年才發現，原來已經換了一輕盈的裝。

自離開長安，兩人已經相了近十天，這期間，盛喬為了出行方便，一直都是穿著男裝，包括從家里跑出來的那一天。

因此，縱然徐肅年早知道是一個長得很是漂亮的小郎，但也僅限于那張全然不施黛的面孔，遠不如此時換了裝之后的沖擊力大。

天氣熱，州的裝比之長安用料更輕薄，更節省，款式也更為大膽。

盛喬此時上穿著一件黃的直領襦衫，上飾繁復華麗的寶相團花。下著一件絳紫曳地紗，尾用金線繡了一圈蝴蝶紋，隨著的腳步揚起、落下。

徐肅年看著朝跑過來時，就像尾的蝴蝶，麗俏，靈翩然。

徐肅年忽然發現自己本不記得穿男裝是什麼樣子了。

之前也有這麼漂亮嗎？

徐肅年想著，腳步微頓，又見跑得太快，下意識就想手去扶，不料盛喬本沒發現，走過來之后，有些不解地盯著他微微抬起的手，“你朝我招手干什麼？”

徐肅年無語了一瞬，立刻把手收了回來，“沒什麼，你看錯了。”

“是麼？”盛喬用懷疑的眼神瞄他。

“服買好了，還我進來做什麼？”徐肅年聰明地選擇轉移話題。

盛喬沒回答，只是指著他上的服，“你不熱嗎？”

徐肅年皺眉，“干什麼？”

“我和琥珀都買了服，單剩你一個人算什麼？”盛喬朝他眨眨眼，大方道，“這家店不是只有子裝，二樓還賣男子的裳，你去看看有沒有喜歡的，我付錢！”

真的很活潑，說話時也沒一會兒安靜，剛剛還站在徐肅年的邊，說著說著就已經繞到了他的正前方。

徐肅年稍一低頭，就能看到口的，白得有些晃眼。

他連忙偏過了頭。

盛喬對他的這個作表示不滿，抬手推了推他的手臂，氣道：“徐安，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

徐肅年又把手臂也收回來，“小娘子方才說什麼？”

本沒在聽嘛。

盛喬瞪他一眼，“我說！要給你也買一件裳！”

說完，也不等徐肅年是答應還是反對，兀自拉住他的胳膊，推著他往樓上走去。

徐肅年拗不過，就這樣被拽到樓上，期間許多人都遞來好奇的目，徐肅年都沒忍住輕咳了一聲掩住半張臉，盛喬卻渾然未覺。

將徐肅年拉到最里面的一排架子，指著其中一件淺藍的窄袖長袍，對他說：“我覺得這件好看。”

徐肅年看一眼，沒說話。

盛喬又指著藍旁邊的那件銀紅的，問：“那個呢？”

徐肅年對的品味實在不敢恭維，委婉道：“還是多謝小娘子的好意，我并不需要。”

怎麼會不需要？

盛喬抬眼看他的表，眼底藏著一促狹。

當然知道這男人為什麼不滿意，這十多天來，他上的裳都是一水兒的墨，再沒看到過第二種，只看著就覺得沉。

可不覺得徐安是一個這樣的人。

明明那麼年輕，模樣又那麼俊，就應該好好打扮一下嘛。

想到這，盛喬干脆不再征詢他的意見，直接吩咐店里的娘子，讓們把自己剛才指到的兩件裳都幫自己包起來。

徐肅年皺眉，“小娘子，我說……”

可還沒說完就被盛喬打斷，“誰付錢誰說了算。”

“好。”徐肅年被噎了一下，“反正我不會穿。”

他的語氣很生，但盛喬一點都不生氣。

正巧此時店里娘子包好裳送過來，盛喬一邊接過來，一邊說：“是我送給你的，你不穿也沒關系。”

并沒有強迫的意思，仍舊眉眼彎彎，“只是我覺得，你穿上一定會很好看。”

說完，將那兩件服塞到了他的懷里。

徐肅年下意識接過，看著盛喬離開的背影，緩步跟了上去。

出了店，又去逛了別的鋪子，除了裳，又買了一大堆的胭脂水，頭面首飾。徐肅年這個車夫臨時當起了苦力，兩只手都被塞得滿滿當當。

等再回到客棧時天都黑了，店小二很有眼力見，忙湊過來幫他們把東西搬回房。

盛喬累得雙發，連吃飯的力氣都沒有，一陣風似的就飄回了房間。

徐肅年也沒有用晚膳，跟在后面回了自己的客房，一推開門，就看到桌上放著一個包袱，應當是店小二剛剛送過來的。

他走過去掀開一角，果然是今天白天盛小娘子給他買下的那兩件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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