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令儀的反應比腦子快，極為迅速地后退一大步，險險躲開了劍鋒。

定睛一看，一個面生的年輕護衛橫劍冷臉：“將軍正在議事，不可。”

卿令儀今日后背摔著的傷還沒好，連藥都沒有敷，這會兒這麼一，拉扯到了，疼痛鉆心。

額頭起了一層薄汗，強撐著舉起托盤：“這是將軍要的吃的。”

護衛置若罔聞，加重語氣強調：“將軍正在議事，閑雜人等擅闖，格殺勿論！”

“……”

卿令儀本想據理力爭，但很快冷靜下來。

其實這護衛說得不錯。

對于煬來說，正事更要，和吃的都不值一提。

因為他是煬，朝中第四丞相，而不是的娘親卿言。

卿大將軍將視作掌上明珠，但煬不會。

這個認知令卿令儀有片刻的悵然，加上今日實在太累了，后背又疼，全都在發抖。

實在吃不消，說：“那我先回去……”

“夫人！”

背后響起吳量的聲音。

他從外面回來，見到，笑了一笑：“你怎麼在這兒？”

卿令儀示意托盤：“給將軍送吃的。”

吳量瞄了一眼那碟干，里已經開始分泌唾了。

他咽下唾沫，問“那怎麼不進去？”

卿令儀低聲：“他在忙，我不想打擾他。”

吳量淚目，夫人真是懂事啊！

“這個，”卿令儀發白，用最后一力氣，把托盤遞給他，“你幫我拿去給將軍，我回去休息了。”

“哦，好。”吳量接住了。

卿令儀轉便走。

吳量后知后覺，今日夫人臉好差，瞧著背影，覺比前幾日清瘦了好些。

他無言，一瘸一拐走進書房。

煬正在向部下下達任務，他聞到酒香味，不自主加快了語速，最后道：“不得有失。”

“是。”

“都下去吧。”

“是。”眾人有序退去。

正事至此告一段落，煬抬眸，卻沒見到卿令儀。

唯見吳量走上前來：“將軍，這是夫人送來的。”

煬蹙眉：“人呢？”

“夫人說不便打擾將軍議事，先去休息了。何況司副將的小徒弟在門口守著呢，誰能進得來。”吳量將托盤擱在書桌上。

煬看向碟子里盛著干，眉頭皺得更幾分。

他不想吃這個。

吳量看出他的緒，勸道：“畢竟夫人一番心意，將軍你就嘗一口吧。何況看著這干肯定很味。”

煬嗤笑了聲：“說得好聽，不如換你來吃？”

吳量：……

吳量：你當我不想啊！

煬上不屑一顧，子卻十分主地拿起了筷子。

他夾起一塊干，放進里。

豬濃香，鮮咸適中，口極為勁道，縷辣味錦上添花。

煬有那麼一瞬的恍惚。

他想起說過的：“你別一副嫌棄的樣子呀，我做的干，比別人做的新鮮都好吃，你能嘗到就著樂吧。”

倒沒吹牛。

吃過干，煬注意到旁邊的小壺，一桃的清香，聞著像他母親釀的酒。

他端起來，淺嘗一口。

不知道往里面加了些什麼別的，酒味沒那麼重，微酸，又有的甜，恰到好地沖淡了干的膩味。

“將軍，如何？”吳量直勾勾地盯著干，小心思都寫在臉上。

煬又喝了口酒水，“想要？”

“那怎麼好意思……”

吳量撓撓頭，做了個吞咽的作，“但、但要是將軍您要給，我就可以吃一塊吧。”

煬都聽笑了：“吳量，還沒睡你就開始做夢？”

吳量就知道沒戲。

他低著頭，頗為失落。

“德行，”煬冷笑，“真想吃找卿令儀要啊，肯定給。”

“也不能什麼事都找夫人，我看這幾日忙得都瘦了。”吳量垂頭喪氣。

煬挑眉，瘦了？

吳量嘆了口氣，說起正事：“對了，將軍，江宜洲又來了。”

煬皺眉：“又來了？”

中午他來過一次，趕走了，沒想到晚上又來。

吳量也覺得煩：“可不是麼！真夠頑強的！口口聲聲說與夫人是同窗，多年未見，要與夫人敘舊。”

煬語氣諷刺：“他對我的夫人還真是念念不忘。”

吳量忽然意識到什麼：“將軍……我怎麼覺你越來越在意夫人了？”

煬陡然沉下了臉：“在意？你當我瘋了？”

停頓片刻，他還惡聲惡氣地補充：“不過是覺得有點意思，偶爾逗弄一番。等時機，我自會殺了！”

“……”

吳量沒敢再吭聲。

煬吃完了干，還喝了酒。

回到主屋，寂靜無聲。

梨花榻上，卿令儀自己了外和鞋，趴著睡了。

離得近一些，能聽到細微而均勻的呼吸聲。

今天臉上倒是沒有蹭到墨，煬冷冷地想，那就不用再給臉了。

他正準備走，榻上卿令儀卻哼哼了一聲。

·

與此同時。

翠玉院人人屏氣斂聲，生怕了主子的霉頭。

趙姨娘側臥在榻上，眉頭鎖，焦慮，煩躁，怎麼也睡不著。

旁邊侍紅袖持續搖扇，已有四個時辰，實在是手腕酸疼得厲害，作短暫地停頓了一下。

此舉卻勾起了趙姨娘心中的無明業火，坐起一把奪走團扇，照著紅袖臉上發狠打過去：“你個賤驢蹄子！我給你吃，給你住，你竟也來我不痛快！”

紅袖連忙伏低子：“奴婢知錯了。”

趙姨娘更加惱火，拿起茶盞就砸：“說個知錯有個什麼用！”

“喲！”

門外進來個中年男子，笑嘻嘻的，“怎麼這麼大火氣啊？”

“你還有臉問！”趙姨娘罵道，“我扶著你做了賬房，縱著你貪了多油水！現在我失勢了，你轉頭就了新來那賤人的狗！也不怕發現你做的那些假賬！”

“你懂什麼。”

焦二走近榻前，握住趙姨娘的腳踝，湊到鼻子前嗅了嗅，輕瓣：“那隨機應變。”

“放開！”趙姨娘要把收回來。

焦二卻抓得更：“我今晚來，有兩件事。第一件，有個人很想和剛過門的將軍夫人見上一面。”

趙姨娘一頓：“誰？”

焦二卻故意不說，拉開的雙，往空隙中間進去：“你先讓我把第二件事給辦了，我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