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令儀踏宴山居，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不妥。

剛到臥房門口，煬巧從里面出來。

自從被發現他是假裝昏迷之后，他也就不再偽裝，這會兒正準備去西側書房，吳量在那兒等著他議事。

誰想，卿令儀卻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臂：“我有話和你說！”

煬皺起眉頭。

“有關母親的！”

煬也就沒有把掀飛。

反而順著的力道，往房中走了幾步。

卿令儀確認四周沒有閑雜人等，深吸口氣，一五一十地說了今日在靜塵軒有關趙姨娘和那碗湯藥的事。

煬警惕地瞇起了黑眸：“你懂醫？”

卿令儀隨口回答：“跟我娘親學過一點點皮。”

一點點皮，就能聞出不對勁？

真是謊話連篇。

煬哂笑一聲，手要走。

卿令儀再度拽住他，急聲道：“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別當我在開玩笑！母親近日子才好些，要是喝錯了藥，那后果不堪設想！”

也不知道聽進去沒有，他的神還是冷冷的，“放開。”

卿令儀被他嚇到了，連忙回手。

煬大步向外走去。

卿令儀看著他的背影，頗有些傷。

本來想他一起照看著的。

可他沒把的話放在心上，似乎還覺得是胡說八道。

如今看來，只能自己更仔細點了。

書房。

這會兒煬要聽的，是有關卿令儀今日出將軍府之后的行蹤。

他有左右兩個副將，吳量在明面上與人周旋應付，兼職管家，司汝劍在暗見不得的手段。

今日派出去一路跟蹤卿令儀的，便是司汝劍。

此時，司汝劍如實稟報：“卿令儀回了縣公府，去書房見了左宣，沒待很久，便去了大菩提寺。”

煬知道，說過的，要去給娘親上香。

他記得，和娘親很深。

當年遇刺，看見他的傷口掉了眼淚，但也沒哭多兇多久，咬著就強忍住了，倒是很堅強。

直到卿言趕到，撲進娘親的懷里，那哭得才一個厲害，像整個人都要被淚水淹沒。

司汝劍接著說：“剛進大菩提寺，便見了江家公子。”

煬思緒一頓，眉峰擰起：“江宜洲？”

“正是他，皇帝將他調回了綏都。昨日進的都城，今日一大早先去了縣公府，接著快馬趕去了大菩提寺。”

煬的黑眸騭到不可思議，偏偏笑了一下：“這麼說，他是特意趕去見我夫人的？”

吳量見狀不對，趕忙話：“他是去見夫人，可夫人未必……”

司汝劍鐵面如山，提高音量過他：“卿令儀與江宜洲青梅竹馬長大，江宜洲在外為這些年，與卿令儀一直有書信往來。”

吳量急得直瞪眼。

司汝劍視若無睹：“將軍務必小心為上。、江兩家是世仇，江宜洲回都，必然要打聽將軍府的況，卿令儀剛嫁進來，與府上不甚悉，子弱，正是個很好的突破口。”

煬沒有說話，眸冰冷至極，如薄刃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另一邊。

卿令儀泡澡，碧微在旁侍奉。

一邊清洗著卿令儀的發，一邊笑著說：“將軍醒了，看來也是時候圓房了。”

卿令儀一怔。

的腦海里率先浮現出了前些天洗子時見到的壯觀景象。

那種程度……會死的吧？

接著，又想起煬殺完人后著的臉質問怕不怕，當時卿令儀有種覺，要是說怕的是他，他可能會碎的骨頭。

無聲地嘆了口氣。

要是煬真和圓房，同意也可怕，不同意也可怕。

怪不得左宣說，將軍府是個虎狼窩。

洗漱完畢，卿令儀憂心忡忡，穿著寢回到臥房，看著梨花榻上的被褥猶豫不決。

“洗好了？”

后忽然響起煬的低沉嗓音。

卿令儀毫無防備，嚇了一跳，好容易緩過這口氣，回頭看去。

煬停在不遠，長長，一襲玄袍，眼眸深黑，面無表。

卿令儀別開視線，點了點頭：“好了。”

“這是準備做什麼？”

“我……將榻上東西收拾一下。”卿令儀心中實在忐忑，不知道該怎麼說。

煬沒再說話，只是站在那兒。

可很明顯地覺到，煬的視線定定地落在的上，凌厲，晦，帶著冰冷的審視意味。

像被什麼毒蛇猛窺探心，不敢抬眼，后背莫名地起了一層冷汗。

良久，煬提步往里走，嗓音諷刺：“收拾什麼，以為你能上我的床麼。”

卿令儀一愣。

慢慢地，的臉頰燥熱起來。

又不想上他的床，這話說得也太難聽了。

所以也有點生氣。

相當記仇，煬的這句話，直到第二天還言猶在耳。

不看他，不他“將軍”，連吳量都不搭理。

不過，還是去了靜塵軒請安。

到的時候，薛老太太還睡著，卿令儀便在外邊等。

老太太遲遲不醒，齊嬤嬤于心不忍去了才起來。

薛老太太把卿令儀到邊：“我聽說你在你娘親邊，還有后來在縣公府，都隨心所，每日睡到日上三竿。怎麼嫁進將軍府，反倒這麼早來請安了。”

“晨昏定省，這不是規矩嘛。”

“那是他們綏都人的規矩，跟我們家沒關系。”

老太太也是豪爽，直接囑咐卿令儀，“今后你不必每天都這麼早來了，你多睡會兒，我也多睡會兒。”

卿令儀就這麼被“趕”出了靜塵軒。

終于確信，家就是很不一樣的。

已經不困了，睡不了回籠覺，因為昨天晚上煬的那句話，心里還悶悶的。

讓碧微去忙的，而獨自一人走走靜靜。

宴山居有個后花園，非常大，嫁進來后第一次踏足。

庭院曲折變化，林木蔥郁，水明朗，一派風疏自然。

卿令儀漫步其中，心不由舒暢許多。

另外一邊。

書房。

昨晚對卿令儀說完狠話以后，煬一夜沒能睡好，悶氣短，呼吸不暢。

這是毒發的征兆。

今日更甚。

他書沒看幾頁，便疲憊到不得不支著額頭休息。

“將軍，不好了！”

吳量一瘸一拐地沖了進來。

煬有些煩躁：“急什麼？”

吳量臉慘白如紙：“不知是誰打開了籠子，將您的雪狼放出來了！方才碧微說，夫人說要去院子里散步……只怕夫人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