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歲歲做了一夜的夢，睜開眼睛時仍分不清自己在現實里還是在夢里。

坐起來拍了拍混沌的腦袋。

記得昨天顧夢覺說要給做湯面，然后就窩在沙發上睡著了。

然后……

溫歲歲倒吸了一口涼氣。

貌似昨天是顧夢覺把抱到回房間的，中途一而再地往他懷里蹭，甚至躺到床上時還抱住他的腰不放手。

“歲歲，乖，放手”、“真是個磨人的小妖”、“小東西，你再不放手我要親你了哦！”……

完蛋！！！

真希昨天的一切都是夢，顧夢覺本就沒來這里。

開門看了看，不放心地又頭看了眼次臥。

終于放下心來，果然是夢，家里本沒第二個人。

溫歲歲長舒一口氣，還沒來得及慶幸，門從外面打開了。

恐怖的是——進來的人是顧夢覺。

“醒了？”顧夢覺難得跟從前似的，眸微彎笑得溫儒雅，“醒了就快洗臉刷牙吃早飯。”

“？”

顧夢覺把買回來的早點放到廚房過來催，“傻站著干嗎？還不快去。”

“……”

這大概依然是個夢。

直到吃到小區門口每天都要排隊的湯包時，溫歲歲才確定不是個夢。

“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溫歲歲等半天沒得到顧夢覺的回復，接著道：“給我半年的時候，等我在電視臺站穩了腳跟，我會跟你離婚。”

需要功進《對話英》節目，還需要做企業英的選題，顧家在圈子里很有地位，想把企業英的選題做功，必須扯顧家這面大旗，顧家二太太的份暫時不能丟。

好吧！

承認這些都是借口，只是想多在顧二太太的位子上待些日子。

“放心吧！婚離了我還是你小叔叔，你有什麼事我都會幫忙的”說完顧夢覺眸深邃含笑意，“我們還能不能回到過去？”

“？”前半句溫歲歲聽明白了，他這是著急離婚了，后半句就不太能明白了。

“我最近總想起從前你追著我喊小叔叔的場景，那時候我怎麼都想不到我們會走到今天這種境地。”

是啊！

哪一步走錯了呢？

是不該喜歡上他。

不喜歡就能沒心沒肺地追著他撒耍賴。

不喜歡就能真的把他當小叔叔，衷心地祝福他跟沈夏有人終眷屬。

雖然溫歲歲現在決定不喜歡了。

但從前的一切絕不會像鉛筆畫一樣，用橡皮抹掉就可以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溫歲歲扯出個笑，“回不到過去的。”

“你在怪我，對嗎？”

“沒有！”溫歲歲搖頭。

“那晚的事，如果你愿意，我會負責的……”

“不用”溫歲歲打斷他的話，“那次是意外，是我的錯，跟你沒關系。”

還記得那天是顧夢覺的生日酒會，大家都喝的多，主角顧夢覺最早被灌醉扶進房間，溫歲歲因為酒量差的喪心病狂滴酒未沾。

饒是這樣，秦思意還是當眾給喝了不該喝的飲料，這才有了一夜荒唐。

第二天一早顧夢覺就出國了，直到上次到酒店理小陳的事兩人才再次見面。

“小陳的孩子怎麼樣了”溫歲歲波瀾不驚地問。

“不知道，老爺子給了不錢”顧夢覺嘖了嘖，“不知道跟公老在哪逍遙快活。”

“老公？”溫歲歲秀眉蹙，“的孩子不是你的？”

顧夢覺往后靠在椅背上勾了勾，笑意模樣慵懶肆意，“我那麼小心，怎麼會讓這種事發生？”

“……”

溫歲歲借著咬包子的作，下意識地掃了眼小腹位置。

那我們的孩子是你的不小心嗎？

顧夢覺抻腳在小腳上踢了下，輕抬下問，“吃醋了？”

“……”

溫歲歲拍去小上的灰，從眼角瞥了他一眼，不想再理他。

是溫歲歲想多了，顧夢覺還是那個顧夢覺，沒有轉。

氣氛沉默了片刻，溫歲歲說：“小叔叔要是著急的話，我們就先去把離婚手續辦了吧！”

想說先離婚等時機了再公開，話到邊又想起結婚就沒公開過，離婚時公開好像是多此一舉。

想了想說：“爸媽那邊可以過段時間再說。”

說完看向顧夢覺，只見他剝了顆糖丟進里嚼著，神晦暗不明。

兩人對視了片刻。

溫歲歲先敗下陣來，其實在喜歡上他的那一刻就已經輸了。

只是人賭品不好，輸了就掀桌子，走歪門邪道占了他‘老婆’的位置。

雖早已經做好了還的準備，可真到了這一刻心還是痛的。

手約在下午，因為手前要做一系列檢查，所以溫歲歲上午就要過去。

溫歲歲在車里坐了許久，心里清楚地知道要開車走，手卻怎麼也不聽使喚。

“寶寶，媽媽就要跟你說再見了，你會恨媽媽嗎？”

“是媽媽不配做你的媽媽，媽媽是個壞人，你還是不要恨媽媽了，因為媽媽會代替你恨自己一輩子的。”

“忘了媽媽，重新找一個真正你的媽媽。”

溫歲歲覺得自己是冷靜的，最起碼在說這些話時，心里是沒什麼波瀾的。

可是拉下手剎準備發車的瞬間，溫歲歲心底翻涌的緒怎麼也不住，上半匍匐在方向盤上，眼淚一顆接著一顆撒歡地往下掉，砸在薄薄的牛仔上熱熱的。

一邊任由眼淚往下掉，一邊分析自己出了什麼狀況，明明不覺得難過卻一直掉眼淚。

間隙，空又捋了一遍舍掉孩子的決定。

無論是從哪方面考慮，都是最正確的選擇。

終于安心了，決定讓自己再哭五分鐘。

不停往下掉地眼淚帶著也跟著抖起來。

甚至出現了幻聽，仿佛有個急切的聲音一直在喚著的名字，“歲歲、歲歲……”

像是為了讓確信有聲音在喊，車窗玻璃也跟著發出鏗鏘有力的悶聲。

“溫歲歲，開門……歲歲……”

溫歲歲淚眼婆娑地看了眼手表，還差三秒就整整五分鐘的時候溫歲歲抬起頭準備收拾心。

還沒來得及眼淚就看到拿著滅火要砸副駕車窗的顧夢覺。

溫歲歲立即開鎖按下車窗，顧夢覺黑著臉看了車里的人一眼，丟下滅火繞到駕駛室拉開車門將溫歲歲從車上拽下來，彎腰鉆進車里將車倒回車位拉上手剎。

下車走到邊時顧夢覺臉已經鐵青，“你還有沒有一點安全常識，你想溜進湖里淹死嗎？”

溫歲歲被罵的一個激靈，清水灣圍湖而建，地上停車位就在湖邊，剛才車已經溜到環道上，差不到半米就會順著坡度下湖，溫歲歲這才意識到剛才干了什麼蠢事。

“我……”溫歲歲眼睛覆上一層薄薄的水氣，照上去眏的星亮，輕吸一口氣收斂緒，扯出一抹淺淺的笑，“我會游泳，淹不死。”

“……”

這是淹不淹的死的問題嗎？

顧夢覺氣得牙。

“不過還是要多謝小叔叔救了我一命”溫歲歲掀著眼皮看他，眸波瀾不驚，“就當欠你一個人，這份人我一定會還的。”

溫歲歲抬腕看了眼時間，“我還有事，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