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孟笙準時被鬧鐘醒。

掀開被子下床，走進浴室里洗漱，順便還洗了個澡，出來的時候剛好八點半。

今天是去見賀祁言的，老人家應該都比較喜歡樸素端莊的，孟笙去柜里挑了一件天青小圓襟旗袍，秋風涼又搭了一件白長款開衫，最后給自己簡單化了和淡妝，頭發半扎起來綰了個髻上一直素簪，襯得人十分溫乖巧，還帶著淡淡的書卷氣。

收拾完孟笙開門下樓吃早餐，走下樓的時候，賀祁言已經坐在餐廳里了。

走到一半，賀祁言聽見聲音偏頭看過去。

許是沒想到賀祁言會突然看過來，孟笙腳步頓了頓，隨后禮貌笑著：“早上好。”

賀祁言收回視線，淡聲應著：“早。”

孟笙走進餐廳，照例拉開邊上的椅子，坐在賀祁言對面。

“睡得好嗎？”賀祁言淡淡發問。

孟笙點頭：“嗯，還不錯。”

賀祁言沒說話了。

見狀，孟笙抿了抿，也沒繼續開口，原本也不善言辭，平時遇到話癆的其實是會有些尷尬的，賀祁言這樣剛剛好。

沒多久，蘭姨從廚房里走出來，打破一室安靜：“先生太太，豆漿好了。”

說著，蘭姨把兩杯熱豆漿分別放在孟笙和賀祁言面前。

今天的早餐偏中式，有土豆餅、小籠包、還有熱豆漿和蒸蛋。

孟笙接過蘭姨遞過來的豆漿，禮貌笑著：“謝謝蘭姨。”

“太太不用客氣。”

孟笙微笑著收回視線，拿著豆漿喝了一口，并不是那種很甜很甜的口，但也不寡淡，甜度剛剛好。

吃完早飯，賀祁言帶孟笙去了京郊的賀家老宅。

賀家是百年大族，祖祖輩輩人丁興旺，在北城深固，只不過賀家爭權奪位更嚴重些，到了賀祁言這一輩就只剩他一獨苗。

車子緩緩停在一古古香的院子門口，看著眼前的紅墻綠瓦，孟笙視線頓了頓：“這是？”

“賀家老宅。”

賀祁言率先推開車門下車，隨后大步流星繞過車頭拉開副駕駛坐的車門，并耐心解釋：“老太太歲數大，信佛，修養，就住這種僻靜的地方。”

孟笙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進門前下意識拉了下賀祁言的胳膊：“那個……”

賀祁言駐足，回頭看：“怎麼了？”

孟笙：“有什麼忌諱嗎？”

聞言，賀祁言視線停在臉上幾秒，隨后緩緩向下，視線淡淡落在正挽著他手臂的那只白的手上。

停頓幾秒，他說：“忌諱孫媳婦不戴鉆戒。”

話落，他緩緩抬眸，視線落在臉上，語調平靜：“所以，我給你的戒指呢？賀太太。”

看著自己禿禿的手指，孟笙才想起來，自己忘了戴戒指。

低頭從包里把戒指翻出來：“在這。”

對上賀祁言的視線，莫名有些心虛，解釋道：“戒指上的鉆石太大，我怕弄丟了，打算進去之前戴的。”

賀祁言沒說話，抬手接過手上的盒子把戒指拿出來，輕輕套進的無名指。

套完還依稀端詳了幾秒，隨后笑容溫和道：“這才像話。”

孟笙沒出聲，任由他將的手放在他臂彎，挽著走了進去。

賀家老太太是獨居，偌大的宅子里除了以外，沒有其他主人。原本宅子里是有一些小輩在的，但前幾年賀家部，在爭權中死的死植人的植人，原本熱熱鬧鬧的一大家子，也變如今冷冷清清的模樣。

賀祁言剛踏進院，就有一位四十多歲模樣的中年男子迎了出來：“九爺回來了，老太太正在前廳等您。”

“嗯。”賀祁言應了一聲，帶著孟笙往前廳的方向走。

繞過長廊，賀祁言叮囑道：“待會兒不管老太太跟你說什麼，聽聽就好，不必當真。”

他的祖母他了解，多半會把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說給孟笙聽。

若是換別人，他有的是辦法讓對方閉，唯獨老太太不行，畢竟是他最開始來到賀家那幾年里，唯一一個把他當人看的人，即便后來……

“好。”

孟笙乖巧地應了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長廊走到頭，就是前廳。

遠遠地，孟笙就看到正廳前的椅子上，坐著一位鶴發的老人，正優雅地品茶。

“蘭芝啊，今天的茶怎麼跟希的味道不太一樣？是不是換茶了？”

蘭芝笑著：“還是老太太您會喝，您喝的太平猴魁喝完了，新的還沒到，今天廚房給您泡的是普洱。”

老太太斂了斂眸，放下茶：“我就說味道怎麼差真的多。”

話音剛落，管家就從門外走進來：“老太太，九爺和夫人來了。”

聞言，老太太抬頭看過去，視線淡淡掠過孟笙，落在賀祁言臉上：“來了。”

賀祁言臉上沒有什麼多余的表，淡淡開口了聲：“祖母。”

孟笙也隨著他乖巧地了一聲：“祖母。”

嗓音輕，帶著江南人特有的吳儂語。

老太太重新抬眼，視線慢慢落在孟笙臉上幾秒，隨后從上往下仔細打量了片刻，淡淡收回視線：“這就是你在你二叔手底下搶回來的人？我還以為是什麼天仙。”

孟笙臉白了白，手心里也瞬間出了一層細汗。

下一秒，骨節分明的手指緩緩進的掌心，將的掌心收，十指相扣。

男人嗓音淡淡：“笙笙是我明正娶的太太。”

老太太抬眸瞥了他一眼，心中了然。隨后，說：“行了，我又沒說不同意，你二叔知道你今天過來，在書房等你很久了，你過去看看吧。”

說完，又看了一眼孟笙：“你就留下陪我這個老太婆說說話吧。”

賀祁言下意識將人往后帶了帶，嗓音嚴肅：“祖母。”

見他一副護眼珠子似的模樣，老太太心中篤定就是那狼崽子的肋。

笑著：“我又不會吃了，你張個什麼？”

眼見兩人之間的氣氛越來越凝重，孟笙輕輕勾了勾他的掌心：“就聽祖母的吧，我沒事。”

賀祁言低頭看，思量幾秒才點頭，叮囑道：“有事及時給我打電話。”

孟笙點頭：“好。”

主位上，老太太頗有興致地看著他們，臉上表看不出喜怒。

等賀祁言離開，老太太才盯著孟笙慢悠悠問出一句：“你跟那小狼崽子是怎麼認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