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聿珩第二天醒來腦袋像被開了瓢一樣疼。

“溫苒。”

他，不止頭疼，嗓子也疼：“給我泡杯蜂水。”

沒人應他。

他著太坐起來，阿姨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先生，太太一早出去了，您有什麼吩咐？”

“說干什麼去了。”周聿珩看眼梳妝臺鏡子，額頭一塊淤青，還腫了。

“沒說，也沒吃早餐。”

周聿珩讓阿姨拿冰敷袋，靠著梳妝臺給溫苒打電話，連續兩個都沒接。

溫苒直接靜音，將手機倒扣在桌上。

抬眸看向對面：“這麼早把我出來，總不是單純想驗京北的早餐文化吧。”

江曦瑤開門見山：“你跟聿珩離婚吧。”

溫苒放在上的手倏然攥：“憑什麼。”

“憑他的人是我不是你。”

江曦瑤淺淺一笑，弧度諷刺：“你不過是一個替，我不在聿珩才會暫時找上你，一個不被的人，為什麼不退出留個面呢？”

桌上豆漿溫熱純白，味道卻不是很好聞，有令人不適的豆腥氣。

溫苒把豆漿推遠：“就算我讓出周太太的位置你也坐不上，你一個瘸子，周家會讓你進門嗎？”

江曦瑤被刺得面驟變：“你……”

“何況我還不想讓出周太太的位置。”

溫苒注視憤恨的眼睛，一字一頓：“除非周聿珩親自來跟我提離婚。”

溫苒沒桌上的早餐，拿包起，經過江曦瑤邊時，像忽然想到什麼，手掌豎在邊，低聲音：

“還告訴你個哦，周聿珩那方面不行，疲還是個秒哥，估計配合你這雙夠嗆，為了你的后半生福，你再考慮考慮。”

江曦瑤的臉刷一下黑了。

出了餐廳，溫苒強裝的灑一秒塌陷。

離婚……

沒有底氣跟江曦瑤繼續對峙，因為知道，周聿珩不。

深再濃，也打不了一顆不你的心。

天好冷啊，好像要下雪了，枯葉都裹了層薄薄的冰霜，掛在枝頭搖搖墜。

溫苒坐進車里，吹了好一會兒空調才回溫。

靜音的手機屏幕亮起，看了眼，沒接。

信息接踵而至。

周聿珩：【出息了，把我一個人扔床上，連床被子都不給我蓋】

溫苒心口堵著氣，敲字過去：【凍著了？】

沒等周聿珩回，補一刀：【怎麼沒凍死你】

約是氣到了，周聿珩沒再回信息。

溫苒啟車子，手機又亮起，溫父發來信息，說下午的高鐵到京北。

溫苒將車停到路邊，直接打電話過去。

“爸，您來怎麼沒提前跟我說，我好給您安排行程。”

溫父語氣溫和客氣：“一個老戰友要我過去玩幾天，本來也不想打擾你，你有空就一起吃個飯，沒空也沒關系。”

溫苒跟養父母的關系很奇怪。

他們把失去記憶的溫苒從福利院領養回家后，很照顧，但那種照顧并不親近，總是客客氣氣的，對像暫住在家里的客人不像親人。

溫苒想可能不是親生的所以才會這樣吧，但說到底，養父母將養長大，始終記得這份恩。

溫苒：“有空的，我下午去高鐵站接您。”

“聿珩呢，他不忙的話也把他上吧。”

掛了電話，溫苒突然有點后悔剛才發的信息。

也不能一鍵撤回，尷尬的。

不過臉皮這東西，能薄就能厚，全靠自我調節。

溫苒假惺惺發了條關心的信息過去：【沒冒吧？多喝熱水驅驅寒】

這次倒回快：【什麼事，直說】

溫苒：“……”

不得不說，兩年婚姻兩人悉得夠可以，臉變得太快他就知道有鬼。

溫苒：【我爸來京北了，想跟我們一起吃晚飯】

周聿珩：【嗯，下班過去】

溫苒下午去高鐵站接到溫父。

吃飯定在周聿珩公司附近的一家私房菜館，這樣他過來方便。

停好車，剛要把地址發過去，周聿珩的信息先過來。

【臨時有事，跟爸說聲抱歉】

這次的事又會是什麼事呢？明明已經答應了。

都答應的事為什麼又放鴿子呢。

溫苒長睫垂下，遮住眸底的落寞，意識到溫父已經下車了，趕忙收拾好緒下去。

“爸，聿珩公司加班，不能來吃飯了，讓我跟您說聲抱歉。”

“工作重要。”溫父倒是不在意，“你提醒他工作再忙，也要注意。”

父倆有大半年沒見，但能聊的話其實不多。以前溫母在還能調節下氣氛，溫母患癌去世后，連個開話題的人都沒了，一頓飯吃得冷冷清清。

吃完飯，溫父起去上洗手間。

路過走廊時，聽到某個包間傳來耳的聲音。

他停步，順著包間沒關實的門進去。周聿珩在里面，手自然搭在旁邊黑發人的椅背上，兩人挨得很近，氛圍親昵。

溫苒是出來拿水果的，給溫父定了些水果，外賣員找不到包間，所以出來接一下。

看見溫父定在那一不，走過去正要說話，余瞥見包間里姿態親的兩人，背脊陡然僵住。

溫父轉頭發現，四目相對，那一刻溫苒只覺被凌空扇了一掌，臉火辣辣地疼。

所有想掩飾的假象被陡然撕開。

沒什麼是比在親人面前穿謊言和不堪更狼狽了。

溫苒腦子一片空白，甚至想不到可以圓過去的理由。

父倆沉默回到包間。

溫父不善言辭，溫苒亦像啞了一樣。

沒臉說你婿放了你的鴿子，是因為有更重要的人要陪。

不被的人永遠是備選。

可以委屈，但一想到這些輕視委屈波及到父親上，溫苒就難得想哭。

出了飯店，溫父說：“不用繞路送我了，這里坐地鐵去我戰友家更方便。”

溫苒將水果遞到他手上，溫父接過往地鐵口去，走出去幾步回過頭來看。

夜沉沉，冷風肆拍在臉上，溫父說了一句：“別委屈自己。”

溫苒強著緒朝他笑了笑，直到父親的影完全消失在視野里。

回到車上，的眼淚突然關不住，像開閘的水一樣嘩啦啦往外流。

眼淚這東西好奇怪，疼的時候能忍住，累的時候能忍住，偏偏委屈的時候它好不聽話，怎麼忍都忍不住。

溫苒趴在方向盤上不知道哭了多久，只知道鏡子里的眼睛腫了兩個紅核桃。

干眼淚盯著窗外，想到為期三年的保項目。

導師重，不止一次提過希能全心投到國防事業中，但一直在猶豫。

不是個有大志向的人，只想守著的和的人過平安喜樂的生活。

可江曦瑤回國，可悲地發現，自以為擁有的幸福不過是鏡花水月，手一就碎了。

溫苒點開手機日歷，距離確定名單時間還有二十七天。

二十七天……

不想，真的還有堅持的必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