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往哪兒開？”

唐知頌看向江彬，

“洲悅國際。”江彬報了個地址。

“好的，夫人。”

唐知頌聽到“洲悅國際”四字，愣了下，洲悅國際離寧盛科技大樓并不遠，只十分鐘車程，與此同時，他常住的大平層公寓也毗鄰江氏集團大廈，走路可達。

兩座豪宅隔江相對。

爺爺給的那些豪宅，雖然面積夠大，裝潢也奢華，卻離他們工作的地方太遠。

唐知頌一個都不喜歡。

如果江彬要房子，可以把他那棟公寓給。

“要喝水嗎？”唐知頌問江彬，

車上有準備礦泉水。

江彬喝了點酒，四肢五骸熱辣辣的，再喝冷水，于不利。

“不用了，謝謝。”

還沒找到坐在自己丈夫車上的自覺，江彬依舊保持社姿態。

第一次跟唐知頌待在這麼狹小的空間，周彌漫他的氣息，冷冽中帶著一種淡淡的松香，不知道他服是不是也熏香。

唐知頌注意到雙臂稍稍抱住手肘，靠在后座，濃的黑發遮住半邊肩背，出一片瓷白的，纖細蝴蝶骨若若現。

唐知頌從不打量任何，因為江彬是自己太太，多看了一眼，猜到冷，吩咐司機把溫度調高一些，一面將西裝再次遞過去，

“要不要披上？”聲線磁，溫和。

江彬接過來，再次罩在上，那種被他氣息包裹的覺更濃烈。

“謝謝。”

這時，唐知頌電話響起，他正在調整表帶，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一個普通的供應鏈客戶，干脆點了外放。

“唐總，我來的遲，聽說您已經回去了？”

江彬聽出是長宏電制造有限公司的馮總，除了本品牌外，長宏電還給人代工，寧盛科技旗下的智能家居是業界龍頭企業，如果沒猜錯馮總想做寧盛科技的代工廠。

跟馮總有幾分，跟唐知頌聯姻后，馮總發了大紅包給，不過沒收。

私空間下的唐知頌，眉眼了一冽深沉，單薄的眼瞼淡淡掀起，

“抱歉，要送太太回去....”

對方明顯很殷勤，“哦，江氏集團的小江總是吧？我跟認識，上回我們公司的幾個咨詢項目就簽給了，江總為人實在是爽快大方，對我們這些大客戶也很客氣，逢年過節不是給節禮，就是送花...”

唐知頌修長的手指微微一頓。

他何等敏銳，腦海閃過七夕節一前一后的兩束花，突然反應過來。

江彬原還老神在在，聽到這麼一句，險些維持不住表。

今天是犯了哪路神仙，個個跟過不去？

唐知頌能江彬那邊呼吸沉了沉，漆黑的瞳仁緩緩瞇起，依然保持著平視前方的姿態，四平八穩笑道，

“為人確實周到細致，人練達....”

“人練達”四字狠狠打在江彬的臉頰。

著眉心不知道該怎麼給他待。

不多時，寒暄結束，電話掛斷。

唐知頌薄微微抿起，沉默良久。

紐扣已經解開一顆，又扯開一顆，白襯衫下結實線條若若現，合著來回翻滾的結，漆黑銳利的眼神，帶著莫名

的張力。

生氣，不至于，不到這個地步，畢竟一開始約定互不干涉。

就莫名很不爽。

唐知頌打出生就在金字塔頂端。

這個世上，從來只有別人求他的份。

客套他見多了，別人的客套，是小心翼翼，絞盡腦揣他的心思。

不走心的客套，江彬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

他這輩子到的最低待遇，是江彬的大客戶待遇。

車廂的空氣無端變得稀薄。

江彬尷尬地著窗外，最初以為跟唐知頌也就是人場上的往來，而現在坐在他車里，被他地送回家。

這個人，什麼場面沒見過，很快轉過面朝唐知頌誠懇解釋，

“上次的事是我助理所為，后面補的那束花是我送的。”

臉依舊鎮定出奇。

“咔”的一聲，唐知頌終于將表帶調整好扣上，修長手臂垂下，姿態散漫坐著，漆黑的雙眸褪去溫潤，帶著幾分令人捉不的鋒芒，

“我們是夫妻，夫人倒也不必這麼別出心裁，將我當個大客戶應酬。”

“對了，我司大客戶禮都是量定制，不是統一批發。”

“忘了告訴夫人，我花過敏。”

一連三擊，江彬啞口無言。

唐知頌那張臉過于平靜認真，實在看不出半點嘲諷的痕跡。

就這麼一個烏龍，撕碎了兩人之間寒暄客套的表象。

車駛進洲悅國際正大門，繞過環形花園抵達樓王棟大廳，業迎賓立即來開車門。

江彬先下車。

唐知頌隨后從另一邊下車繞過來，還是那副矜貴清雋的姿態，仿佛方才兌的那個人不是他。

江彬在人世故上很遇到棘手的人，唐知頌算一個。

還是很心平氣和地跟他說謝謝，

“辛苦了。”

沒有邀請他上去的意思。

唐知頌也從不進私空間，視線落在上，黑西裝罩在肩骨，合著那優雅的晚禮服，被穿出時裝秀的味道，沒有提醒還過來，

“早點休息。”

隨后他上車離開。

江彬等著車下大廳前的車道，才發覺他的西裝還在上，當然不可能把人回來，江彬披著他的西裝回了公寓。

洗澡換了一件吊帶，再次來到客廳，看著那件剪裁講究的西裝頭疼。

想起他那番話更頭疼。

尤其是那句“量定制”....是嘲諷，還是別有深意？

有一種遇到高明獵者的覺。

江風很和，質地舒適的綢緞面吊帶，將整個人包裹得無比實。

江彬拾起紅酒杯，在臺上吹風。

唐知頌這個人棘手，也很有意思。

接不接招，在一念之間。

手機微信在這時彈出一條信息。

唐知頌說到做到，將接下來幾天已確定的行程發給了。

江彬指腹在屏幕滾了滾，回了他一個信息，“我接下來一周都在公司忙長涇影業的項目，”

“對了，你的西裝還在這，什麼時候有空，還給你。”

唐知頌已經回到公寓，在書房加班，看到這條消息，目定了片刻。

誰來還，怎麼還，都沒說清楚，不知道江彬什麼意思。

“周六之前都有空。”把時間短到這周。

江彬又看了一眼他的行程安排，這周只有兩天在滬城，周六要飛國，下周才能回來。

想起那只價值不菲的手表，江彬給他回過去，

“七夕節的事很抱歉，不如周五晚上請你吃飯，算是賠罪，順帶把西裝還給你。”

讓主把西裝送上他家門，還做不到。

長涇影業的事，算承了他的，于于理該請他一頓。

唐知頌著手機眉峰展平，痛快回了個“好”。

那層寒暄客套撕破后，江彬現在跟他說話要隨意很多，“你口味挑嗎？喜歡吃什麼？”

士請客，唐知頌不可能挑剔，

“我隨意，你挑你喜歡的。”

江彬冷笑，回了一句，“貴司大客戶都是量定制，不問清楚唐總的喜好，我怕你怪我敷衍。”

唐知頌舌尖微微抵著齒關，很罕見地氣笑一聲，

還真是怎麼都不肯認輸。

顯然，那幾句話的意思，明白了，有點棋逢對手那味。

他素來喜歡跟聰明人打道。

“我隨意，你喜歡吃什麼就吃什麼。”唐知頌堅持。

兌完他，江彬心里痛快了，回了個：“西江月。”

唐知頌發了個OK的表，江彬沒再回。

唐知頌退出微信，給李總助打電話，

“周五定一束朱麗葉。”

七夕沒有親自送花，周五給補上。

*

一夜好眠。

江彬第二天八點半準時抵達辦公室，回國四年除了出差，風雨無阻，從不遲到，的高標準高要求，也造就了一批魔鬼社畜，江彬底下的人手，干練勤懇，從不人浮于事。

上午照舊先開例會，理手頭工作。

要接手長涇影業的消息已經傳開，已經有影視項目找上門來。

手機里短信不斷，江彬一一應付。

大概十點多的時候，出來泡咖啡，路過陶杏的辦公桌，無意中發現小姑娘抱著手機在眼回短信，一看就是在開小差。

雖然江彬從不疾言厲，但工作要求很高，不允許底下人上班魚。

路過的時候，輕輕往工作桌敲了敲。

陶杏發現，頓時面紅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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