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嘉年木訥地接過鑰匙,喃喃道:“竟然有影子……”
遲晏:“……”
然后速黑了臉,嗤道:“想什麼呢,我又不是吸鬼。”
*
午飯,外婆打算用前一天剩的米飯做蛋炒飯。
把米飯拿出來,用筷子一點點撥散,又吩咐顧嘉年打蛋:“蛋炒飯最好用剩飯,才能炒出干爽分明的覺,剛蒸好的米飯太黏。”
顧嘉年心不在焉地用兩筷子攪打著蛋,幾天下來,已經比較練了。
外婆開始炒飯。
先往鍋里倒了油,回過頭想跟顧嘉年講解,卻看到一臉出神的模樣。
外婆停下手,把鍋鏟塞到手里:“停停,要不今天你來做?”
顧嘉年回過神,不確定地指了指自己,聲音毫無自信:“我來嗎?”
還沒有獨自掌過勺呢。
外婆鼓勵地點點頭,輕輕推著站在灶臺邊。
顧嘉年被趕鴨子上架,只好著頭皮按照以往外婆教的步驟放配料、蛋、米飯。
果然很快就翻車了。
或許是火候不對,也可能是翻的手法有問題,那些米飯熱后迅速發黏,全部粘在了大鐵鍋的鍋底,形一層的結痂。
上層的飯則熱不均,全部糊在了一起。
顧嘉年沮喪地看著鍋里一大坨米飯和蛋形的混合,心不安地抬頭,看了眼外婆——就像往常做錯了一道數學題。
外婆卻云淡風輕地蓋上了鍋蓋,神地對說:“不急,等一會兒。”
顧嘉年疑地點了點頭。
幾分鐘后,外婆揭開鍋蓋,把上層熱氣騰騰的米飯盛起來。
短短幾分鐘之,那些原本黏糊的米飯吸滿了蒸汽,變得又香又,仿佛被施了時間魔法。
更讓顧嘉年驚訝的是,外婆盛完米飯后,又把鍋底那層經過長時間燜煮后變得更厚、更完整的結痂片鏟下來,裝進一旁的盤子里。
外婆笑瞇瞇地說:“托你的福,我們今天中午加餐一份鍋。”
顧嘉年懷疑外婆在安,遲疑著夾了一片鏟碎的鍋放進里。
滾燙帶來的灼痛過后,脆的口夾雜著蛋和米飯的香氣散進齒間,還有一屬于柴火灶的焦味,竟然是好吃的。
的心驟然間好了起來。
群山環抱,把過于熱烈的鎖在外面,只放了恰到好的部分進來。
風淺淺吹著纏繞在架子上的葡萄藤。
祖孫倆搬了桌椅到院子里,曬著太,慢悠悠地一起吃著簡單的午飯。
咕嚕也沒有出去轉,而是趴在屋檐下的水缸旁邊呼呼大睡。
外婆吃了很多鍋。
鍋比較,毫不在意地用假牙嘎嘣嘎嘣嚼著,對這道意外所得的食贊不絕口,直贊得顧嘉年的不安和沮喪消失無蹤,簡直要以為自己是個十分有天賦的廚子了。
顧嘉年吃碗里最后一口炒飯,雙眼熠熠生輝,抬起頭說道:“外婆,要不我以后去當個廚師吧?”
“好啊。等哪天我帶你去四表叔家,他從前是飯店的廚師,你可以跟他學一學。”
作者有話要說: 遲晏:死小孩,把我家鑰匙都騙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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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年以外
飯后,顧嘉年裝作不經意地問了外婆關于遲晏的事。
“我小時候認識他嗎?就是那個爬墻虎別墅。”
外婆把蚊香放在兩把竹椅中間。
猩紅的點慢慢繞著黑線圈,淡淡的煙霧飄散,輕慢地消失在夏夜里。
外婆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眼角的皺紋笑得深陷:“你記起他了?”
顧嘉年搖搖頭。
或許是在北霖的生活太抑刻骨,以至于七歲之前的記憶十分模糊。
顧嘉年把頭發撥到臉側擋住略微發紅的耳朵,慢吞吞地說:“是遲……是他說,我的名字是他取的。他小時候也在云陌生活嗎?”
“是啊。”
外婆仿佛陷了回憶:“那年他只有不到十歲吧?一個人轉來云陌鄉下讀書。他爺爺打電話過來,讓我幫忙照看一二。不過他平時住校,只有每周末放假才會到我們家來吃飯。”
顧嘉年驚詫道:“他還在咱們家吃過飯?每周末?”
“嗯。”
外婆又說起取名的事:“當時你才三歲,你爸媽打電話來,說想提前接你去北霖念兒園,要起個正式的名字。他們倆都是知識分子,卻迷信得很,非要找人算一算。結果后來倆人找的算命先生說法不一,僵持不下,一直沒個定數。我就說我來取。”
“我讀書不多,翻字典也沒個頭緒,最后還是遲晏在我們家吃飯的時候說了這個名字。”
“他說,從你出生的那年起,云陌年年是嘉年。我覺得那孩子有文采,這名字的寓意又好,便就用了。只不過名字起好了,你爸媽那邊又出了岔子,直到你七歲才來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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